第 149 章(2 / 2)

出了圈舍,褚歸抬胳膊嗅了嗅,感覺渾身上下醃入了味,尤其是碰過豬崽的手,味道簡直一言難儘。他的表情過於生動,賀岱嶽既心疼又好笑,忙帶他到廚房打水洗手。

“伯娘,罐裡有熱水嗎?”煮豬食的灶台內側打了個放敞口瓦罐的洞,賀岱嶽拎著瓢問燒火的大伯娘。八頭豬崽的食量一天比一天大,吳大娘割豬草去了,大伯娘先煮半鍋喂著。

“有,我添滿了的,你小心燙。”大伯娘往灶裡塞了把柴火,借著灶裡的火,瓦罐裡的水燒得滾燙,賀岱嶽揭了蓋子,熱騰騰的水汽頓時在他手上凝了一層濕意。

半瓢熱水混半瓢冷水,褚歸洗了手,賀岱嶽扯著衣擺叫他在自己身上擦乾:“等等,我衣擺臟,你擦我袖子上得了。”

“有帕子我擦你身上乾什麼?”褚歸取了牆上掛著的帕子,大伯娘讓他們隨便用,雖然是從家裡帶的舊帕子,但也是隨用隨洗的,一點不埋汰。

兩人互相洗了手,賀岱嶽將水瓢放回原處,同大伯娘道彆:“伯娘,我們走了,明早再來。那兩頭豬崽暫時隔開吧,你們受累多盯著點,有啥事隨時叫我。”

折騰了一下午,離開養殖場已是傍晚,行走間褚歸陡然想起一件事,他跟賀岱嶽打的賭輸了,一個月的轉正期,陳大花連一周都沒堅持到!

褚歸腳步一頓,他抿了抿嘴,偷偷斜眼打量賀岱嶽的神色。

“怎麼了?”賀岱嶽屬老鷹似的,褚歸一斜眼,他立馬偏過了頭。

“沒什麼。”褚歸倏地收回視線,生硬地轉移話題,“我餓了,趕緊走吧。”

他是絕不會主動提醒賀岱嶽賭約的事的,絕不會!

“好。”賀岱嶽語氣裡藏著笑,拇指與食指搓了搓,在他眼裡褚歸處處是漏洞,他那麼愛乾淨,趕著回家肯定是為了洗澡,說餓了一準是口誤。

路過楊二爺家所在的院子時,褚歸不經意朝裡麵望了望,靜悄

悄的,她竟然沒在家發脾氣?未免碰上楊家人尷尬,二人心照不宣地加快了腳步。

上台階,跨門檻,蜷窩裡睡覺的天麻抖抖耳朵尖,鑽出簾子伸了個懶腰,小胸脯幾乎貼到了地上,待身體舒展了,它喵喵叫著奔向褚歸。

到了近前,天麻照例扭著腦袋試圖蹭褚歸的小腿,褚歸同樣彎腰俯身回應它的熱情,然而下一秒,掌心摸了個空,乖順的小貓突然跑到了兩步之外,褚歸莫名從它毛茸茸的臉上看到了遲疑、陌生、驚訝等數種情緒。

“真有那麼臭嗎?”褚歸失了穩重,他臭到被一隻小貓嫌棄了,“沒良心的小家夥,虧我平日裡對你那麼好。”

褚歸隔空點了點天麻,賀岱嶽一派淡然,他早習慣了天麻待他的態度,正要勸褚歸看開,一米開外的天麻又粘了上來,蹭褚歸蹭得更起勁了,甚至仰頭舔了舔褚歸的手,想努力把他沾的臟東西弄乾淨。

貓舌的倒刺刮得褚歸指尖癢乎乎的,他撓撓貓下巴直起身,潘中菊端著碗筷放到了飯桌上。洗鍋燒水需等個十來分鐘,褚歸不是那種不洗澡吃不下飯的矯情人,索性把洗澡推遲到了飯後。

吃飯消食,天色透黑如墨,賀岱嶽點燃了煤油燈,進進出出地將換洗的衣服與洗澡水備妥。火光映著賀岱嶽的麵容,眼底火苗跳動,褚歸尾椎骨一麻,嘭地關上了洗澡間的門。

“慢慢洗,我不著急。”賀岱嶽拉長了調子,尾音上挑,褚歸沒出息地發顫,感覺自己化為了一頭待剝皮洗淨的羔羊,而門外的賀岱嶽則是磨刀霍霍的屠夫。

褚歸越想越慌,滑溜的香皂咚地掉進了桶裡,他撈了四五次方撈了出來,他親口應下的賭約,現在反悔來得及嗎?

磨磨蹭蹭地洗了半晌,褚歸忐忑的心情趨於平靜,不就是那什麼嗎,賀岱嶽能弄死他不成。咬牙給自己鼓足了勁,褚歸伸手拿過衣架上的四角褲。

“你洗好了嗎?”賀岱嶽的聲音伴隨著敲門聲響起,褚歸手一鬆,四角褲直直落到了地上。

褚歸撿起四角褲,布料浸了水,眼見是不能穿了。

“當歸?”洗澡房裡安靜了片刻,賀岱嶽的耳朵捕捉到了褚歸的腳步聲。

穿戴整齊的褚歸拉開了門,洗過的濕發貼在前額,麵容一派從容:“不是不著急嗎,催什麼?”

賀岱嶽不說話,笑著將手裡的乾燥毛巾罩在了褚歸頭上:“快回屋裡擦乾,彆驚了風。”

“嗯。”褚歸按住毛巾,側身讓出洗澡房,表麵有多淡定內心就有多緊張,那一個月的賭約,顯然賀岱嶽比他更惦記。

棉褲摩擦細嫩皮肉的陌生觸感令褚歸有些不適,他把吸了水的毛巾搭在一邊,自衣櫃裡另拿了一條褲衩穿上。

櫃子裡的衣服是兩人共同整理的,但因為賀岱嶽起得比褚歸稍早,通常會順手把褚歸的衣服取了烘上,久而久之衣服部分衣物便混一起了,以至於褲衩套到腰他才發覺不對,褲腰褲腿大得厲害,他拿成賀岱嶽的了。

係褲繩的手頓住,褚歸猶豫了一秒,打了

個活結,遲早得脫,何必多此一舉呢。()

賀岱嶽洗完澡進屋,褚歸裹著棉襖挨著竹甕,炭火的暖意烘得他臉頰緋紅,望向賀岱嶽的眼波流轉,床上的被子平整地鋪著,枕頭與被子的空隙露出一角灰色的狼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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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不冷?”賀岱嶽的嗓音沉悶,乾燥的手掌碰了碰褚歸烘得發燙的臉頰,掌根拖著他的下巴往竹甕的反方向帶了帶。

“不冷。”褚歸在賀岱嶽的動作下坐直了些,“你把什麼燒了?”

一張夾在筆記本裡的紙落進竹甕,燃起一道火光後迅速化成了飛灰,賀岱嶽單手胡嚕著頭發,告訴褚歸他燒的是之前給候補飼養員製定的打分表。

“哦。”褚歸一臉明了,陳大花被開除,吳大娘她們轉正,打分表自然沒了存在的意義。

賀岱嶽的頭發是褚歸前幾天剛剪的,為了試他托剃頭匠買的理發工具好不好用。褚歸頭次用專業工具,缺乏經驗,一剪子剪狠了,瞧著像狗啃了似的,磕磣得很,賀岱嶽稱他不怕冷,讓褚歸把頭發全剪短了,現在的長度比寸頭強不了多少。

短頭發乾得快,賀岱嶽擱了毛巾,緊緊地貼著褚歸坐下,褚歸轉頭瞅他,被他親了個正著。

“你賭輸了。”賀岱嶽伸展胳膊攔住了褚歸,強勢感十足。

“什麼賭輸了,誰跟你堵了。”褚歸裝傻充愣,企圖蒙混過關,他掙了下,沒掙開,心臟突突地跳。

“楊二奶奶轉正的事,你賭輸了,你說的,輸了隨我怎麼樣。”賀岱嶽勾住了褚歸的褲繩,“想起來了嗎?”

褚歸沉默,蒙混過關看來是不行了,他咽了咽口水,語氣聽著有點發怵:“你彆太過分啊。”

“不會的。”賀岱嶽說話時勾住褲繩的手指挑動,大大降低了他話語的可信度。

賀岱嶽掌心的老繭粗楞楞的,褚歸不自覺地踢到了竹甕,嚇得一縮,用力推了推賀岱嶽提醒他:“竹甕……”

“不管它,不然等下脫了衣服你冷。”賀岱嶽罩著褚歸,“你怎麼穿我的褲衩?”

“拿錯了。”褚歸低頭,賀岱嶽的手抓著褲腰,隱沒的長指觸碰,褚歸猛地抽氣,羞惱地瞪他。

洗澡房的衣架放了兩條褲衩,賀岱嶽看到時還驚訝了一下,以為褚歸開了竅,結果是自己想多了。

賀岱嶽留著竹甕的決定是明智的,褚歸的皮膚接觸到空氣,傳來淡淡的涼意,隨後是賀岱嶽略高於他的體溫。

褚歸要求吹燈,賀岱嶽用“隨我怎麼樣”反駁了他,手掌捂熱冰冷的藥膏,清淺的藥香氣取代了皂香,慢慢變得混雜。

冬日的床幔是敞著的,蚊帳掛在兩邊床柱的勾子上,賀岱嶽親著褚歸的耳畔,燭光照亮了褚歸的側臉,眼角瀲紅,濕漉漉的睫毛不住地顫動。

“我想看著你。”賀岱嶽托著褚歸,不讓他把頭往枕頭裡埋,如此一來,褚歸避無可避,隻能任由賀岱嶽覽儘他所有的失態。

狼皮移了位,藥膏的香氣水淋淋的,褚歸感覺腦仁撞成了漿糊,完全喪失了思考的能力,燭光撩得他眼花,藏青的粗麻蚊帳晃啊晃的,恍若炎夏。

燒灼了半夜的煤油見了底,黃豆大燈芯火光合著褚歸的呼吸頻率微弱地閃爍,賀岱嶽用指腹抹去褚歸眼角的淚,安撫著懷裡痙攣的軀體。

褚歸閉著眼,頭發汗濕了,在賀岱嶽寬饒他的瞬間便累得昏睡了過去,賀岱嶽替他細致地擦了身,看著他身上滿布的或深或淺的痕跡,滿足與事後愧疚交加,怪自己失了輕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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