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跟在楚留香身後,繞開停屍房外的重兵,掠入房內。
楚留香和胡鐵花一人一邊,將停屍房內唯二的兩個守夜人迷暈,又拖到座椅上,才走到放屍體的床邊:“這樣就好了。”
迷香是楚留香提供的,據說用了之後等人醒來,隻會覺得自己是睡了一覺,不會記得自己是被人迷暈的。
宮九自從知道了墨麒居然會因為蟑螂,背地裡有那麼大的反應,對夜談這件事的熱情就更高了。此時也換了和另外三人一樣的夜行衣,走到床邊道:“你們要先看誰的屍體?”
他說是這麼說,眼睛卻不停地往墨麒身上瞄,果真從墨麒的眼神中發覺了那抹不易察覺的糾結,帶著一種好像很是不想接近屍體,卻又不得不接近的矛盾。
宮九抱著胸,保持著一個不遠不近的距離,饒有興致地仔細觀察著墨麒身上的每一處細節。
墨麒說話的聲音比平日更要低沉一些,透著點幾不可察的克製和忍耐:“之前說書人說,已經死了幾人?”
胡鐵花:“四個,我記得準準的。守城主將馬將軍,玉商錢世貞,主簿文大人,還有一個是副將武大人。”
墨麒:“這裡一共有五具屍體。”
楚留香手快,已經掀開白布了:“看看不就知道了。”
五張小床,自左而右分彆放著馬將軍、錢世貞、文大人和武大人的屍體,床下麵有竹簽,標著他們的身份。最右邊的那張床上,則放著一具無名屍首,看死狀,像是頭朝下摔死的。
不過這無名屍還不是最慘的,好歹也就碎了個腦袋,馬將軍的屍體才是最慘的,腦袋就剩了個後腦勺,身體四肢也被啄的隻剩下白骨和一小半的血肉了。
“沒聽說啊……”楚留香摸著下巴喃喃,“難道這是新的屍體?”
“不是。”墨麒,“看情況應該是在馬將軍和錢世貞之間死的。”
胡鐵花驚訝:“道長你還會驗屍?”
墨麒頓了頓:“……略通醫術,學雜不精。”
楚留香:“那為什麼說書先生沒說過這人的事……”他看了看那屍體的打扮,“看樣子是個老人了,穿著城兵的盔甲。”
沒有消息來源,他們蹲在這兒就是蹲到明天天亮,也弄不清楚怎麼回事。
墨麒的眸色又沉了些,黑亮的眸子望向一旁沉默不語的宮九,果然看到那人滿眼的“問我,我知道”。
墨麒:“……宮九。”
宮九故意裝傻:“嗯?”
“……你知道什麼。”墨麒壓著氣道。
宮九就樂意看墨麒拿他毫無辦法的樣子,目的達到,便爽快地開口:“這人是在馬將軍屍體運到城門前的同天死的,是個守城的老兵了,都說是他自己當值那天喝醉,不小心失足摔下城牆去的。無足輕重,不必在意。”
墨麒卻看著那具老人屍體,目光黯沉,不知在想些什麼。
楚留香已經開始檢查剩下的四具關鍵屍體了:“都是鳥類喙部啄食、撕扯留下的……”
他不知從哪掏出一雙天青色的手套戴上,伸入屍塊中摸索:“嗯……”
胡鐵花臉皺一塊,看起來非常想立刻就從這個房間裡跳出去:“你嗯什麼?”
墨麒站在楚留香正後方,恰好能將楚留香看到的地方儘收眼底:“不止。”
胡鐵花就躲著不想看呢,自然不懂他們在說什麼,懵逼道:“什麼不止?”
“這裡,有劍傷。”墨麒伸手,指了指胡鐵花正在查看的那具副將的屍體。
宮九也湊了過來:“確實,雖然已經被啄的差不多了,但還是能看得出來。”
胡鐵花也看過來了,兩眼茫然,懷疑自己是個睜眼瞎:“哪兒呢?”
楚留香分開副將的胸腔爛肉:“這,看這個切口。”
那個切口極小,被啄食撕扯的稀爛的肉塊堆疊在下麵,隻留下不到嬰兒指蓋那點大,若是不留神找,輕易找不到。
“那其他的屍體——”
“轟隆!”
胡鐵花的話問了一半,整個地牢突然巨顫。
“怎麼回事?”他匆匆一躍,擋住差點砸到床單上的蠟燭台,腳步不穩地一下就要撞到床上,而在此之前,墨麒已經展開雙臂,將他還有楚留香、宮九一塊推到了停屍處的牆角,跟母雞護小雞似的護在背後,反身背對三人,抓住一直背負於身後的拂塵。
似是從地下發出的咆哮仍如雷聲般不絕於耳,劇震的大地使地牢的天頂開始發出令人膽寒的皸裂聲。
墨麒望著頭頂石縫,沉聲道:“玉門,地動了!”
他眼角的餘光往下一掃,兩個昏迷著的守夜人的身影引入眼簾。他們還在夢裡睡的不知今夕是何夕,絲毫不知道頭頂的岩石隨時都有可能塌下來,將他們的身板砸個扁平。
楚留香和胡鐵花齊齊一驚:“守夜人!”
作者有話要說: 龍曜為道長親自站街:九公子你想多了,道長不會肚子叫。同理可證,小仙人兒道長也不會嗯嗯,也不會噓噓——
宮九:哦——
道長:…………
(道長os:……那還是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