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比起玉門關如今的風雨飄搖,這點快活都顯得格外淒慘悲涼起來。
楚留香:“暫且不提那位馬將軍。想想看,錢、文、武、江,這四人,若是一同暴富,又一同被殺,必然是有相當緊密的聯係。而他們之間的計劃,家裡人尚且不知,想必不會是在家中謀劃的。既然如此,他們會去何處‘共謀大計’呢?”
宮九淡淡道:“酒,酒樓。”
男人之間的大事,多半是伴著酒,醞釀發酵出來的。
楚留香點頭:“沒錯。於是我和胡鐵花,就去找了這玉門關最好的一家酒樓。”
胡鐵花送完唐遠道,剛好從門外進來:“嗨,說是酒樓真是抬舉了,那就是一個土院,改成的民宿。不過,那也確實是這玉門關裡最好的酒樓了。”
楚留香看向宮九:“我們詢問那裡的小廝,可曾見過馬、錢、文、武、江這五人,你猜他們說什麼?”
宮九的眼神有點不善,並不想玩這種遊戲。
好在楚留香本來也沒打算讓宮九真的猜測,他繼續道:“他們說,他們確實見過,但這五人同時在的次數,隻有一次,便是在第一次同聚的時候。後來,馬將軍就再也沒有來過了。而且——除了他們五人,事實上還有一個人,也每次都會在這酒宴上露麵。”
宮九:“誰?”
楚留香:“東珣王世子,趙顯。”
宮九無動於衷:“聽也沒聽過。”
顯然這位世子並不是什麼上的了台麵的人物,宮九根本不會在意這種對他來說可有可無的小蝦米。
但這小蝦米,放在玉門關,卻是實打實的皇親國戚。
楚留香微微一笑:“這位不遠千裡,跑來西門關隱居的東珣王世子,很巧合地五天前偷偷溜去汴京玩了,又大張旗鼓地一路去了金陵,在秦淮河上一擲千金,今日才從金陵回來。”
一直奮筆疾書做記錄的林七,聽懂了楚留香的言下之意:“這位東珣王世子,行程挺趕啊?”
即便是楚留香和胡鐵花這樣的練家子,禦馬奔馳,少有歇息,從這玉門關往金陵去也得有少說兩天三夜的時間。可這位東珣王世子,卻為了玩樂,硬是在五天之內,在玉門關、汴京、秦淮河上轉了個來回?
未免也太過了。
墨麒:“欲蓋彌彰。”
“可不正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楚留香讚同道,“如今這曾同席把酒言歡的六人,五人已死,唯一活著的,就隻剩下東珣王世子趙顯一人。即便他不是凶手,也必定知道連環案背後的隱情。”
他又道:“除此之外,我在各家問完話後,又去他們書房、臥室轉了轉。”
這回走的,顯然便不是正門了。
楚留香從懷中掏出兩本厚厚的冊子:“我暫時沒找到他們和遼人勾連的證據,所以還是先把這個猜測擱置不提。這兩本,是我在錢世貞書房找到的。是他手頭上的賣玉生意,前年和去年的賬本。”
楚留香:“我當時是這麼想的——錢世貞若是獲得了額外的財富,肯定不可能對他手頭上的生意沒有絲毫影響。哪個生意人不想自己賺的錢更多?”
“想來錢世貞一定會想辦法擴大或者豐富貨源量,這一定會在賬本上有所記錄。所以我特地翻了他近兩年來的賬本,想看看會不會有線索,卻發現了一處說不大通的異常。”
楚留香順手將賬本遞給離他最近的宮九:“你看,前年年末,錢世貞銀兩進賬的總和是三千萬兩,去歲年末的總和卻隻有一千三百萬兩,這中間差了多少銀子?”
楚留香也隻是隨口一問,本就隻是自己推理途中隨便找個搭話的,隻等宮九將這簡單算術一報答案,就能繼續自己的長篇大論。沒想到……
九公子可疑的沉默了:“……”
九公子猶豫:“……嗯……差了很多銀子。”
眾人的目光看向他,帶上了狐疑。
宮九:“……”他忍著掰手指頭的衝動,在腦內使勁算了下,“兩千七?”
眾人:“……”
墨麒:“……是一千七百萬兩。”
宮九:“…………”
完美無缺的太平王世子,冷酷自負的九公子,平生唯二的兩個弱點。
一是路癡,二是算術。
作者有話要說: 宮九連100-17都算不出來……三千萬減一千三百萬,乖乖這都幾位數了。
答不出的九公子:我看你是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