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1 / 2)

剛喊完,後領子讓一隻大手拎了起來,連同他整個人以及他懷裡的孩子,胡亥差點喘不過氣,卻死死抱住懷裡的小皇妹,不敢鬆手,要是當著父皇的麵摔了小皇妹他就更慘了。

沒有一刻胡亥比此刻更清醒。

他手抖嘴顫,說不出話來,好在下一刻被放下了,手上一輕,小皇妹被抱走了,胡亥抬頭看父皇那緊張的樣子,便知不是父皇心軟放過了他,是父皇怕他手抖摔了小皇妹。

有了這個認知,胡亥更難受了,一是被父皇逮著了心裡慌亂,二是心酸地想,父皇果然更愛小皇妹。

侍衛們驚奇地發現,剛才還哭得撕心裂肺的小公主一到了陛下懷裡便安靜了下來,隻剩下慣性地抽泣,奶聲奶氣哼哼唧唧的聽著叫人格外心軟。

他們忍不住想,胡亥公子也太大膽了,竟然敢把小公主偷出去,這天下還沒人敢這麼做,可能也就少不更事被寵得無法無天的小公子敢了。

隻是再來一次他未必敢了。

看看陛下那駭人的樣子,便是他們這些拿刀的都覺得畏懼,更不用說才十歲泡在蜜罐裡的小公子了。

男人低頭看懷裡的孩子,外麵那層用來遮掩的毯子早已濕透,團子身上的衣服倒還是乾的,他將毯子拿掉隨手一伸,便有機靈的小宮女早把備著的小毛毯子雙手遞上。

暖呼呼的小毯子將小雞崽子裹得嚴嚴實實的,秦皇這才滿意,他伸手想摸摸崽子的臉安撫下,待看到那張微微紅腫的臉手頓住了。

這是捏的?掐的?

男人想也不想看向熊兒子,“你乾的?”

少年這一刻無比機靈,哪怕父皇沒說乾的啥也第一時間領會過來了,他當機立斷跪了下來,抱著父皇大腿認錯,“兒、兒子不是故意的……”

胡亥想哭,父皇的眼神實在太可怕了,有一瞬間他甚至懷疑如果他不是父皇的兒子,此刻怕是被父皇一刀砍了了事,興許還沒這麼痛快的死,大秦刑法裡的五馬分屍胡亥表示很了解。

少年一把鼻涕一把淚哭著父皇我知道錯了,“胡亥真不是故意,我、我不知道小皇妹臉這麼嫩,捏一下就紅……”

他語無倫次,男人冷哼一聲,伸出大長腿將他一腳踹開,“跟上。”

外頭下著雨,雖然小了些,但水汽多又冷,怕冷到懷中弱唧唧的小雞崽兒,秦皇本想將人揣進寬大的鬥篷裡,隨手摸到鬥篷上滴下來的水,順手將濕了的鬥篷解下來。

早有機靈的宮女捧著新的鬥篷遞上,為皇帝重新披上。

秦皇將小龍崽揣進暖呼呼的懷裡,又攏進乾淨的鬥篷中,給她當了回人性暖爐,保準一出門也冷不著淋不著。

小龍崽哭累了,這會兒就隻剩下一抽一抽的哼唧聲,離得近了,秦皇聽見小雞崽兒在罵他。

一口一個壞父父,哼哼唧唧控訴說壞父父生了壞哥哥來欺負她,壞父父沒保護她,沒早來救她,總而言之就是壞父父。

這會兒小龍崽語言係統尚沒那麼發達,會的詞兒就那麼幾個,她就來回在心裡罵壞父父,壞壞壞。

那奶聲奶氣的數落控訴聲委屈巴巴的,秦皇又好氣又好笑,說不出是什麼心情,早先那些找不到人的暴怒化為了無奈,伸手在鬥篷下戳了戳小龍崽的額頭,低聲說:“父皇再壞那也是你爹。”

說完便是看都不看其餘人一眼,玉夫人跪在地上愣愣看著男人抱著孩子離開的背影,她那熊兒子屁顛屁顛地連滾帶爬跟在身後。

玉夫人覺得頭有些暈,隨手指了個宮女,“你跟上,悄悄跟在後麵,看看小公子情況。”

到底是為人父母心,哪怕兒子乾了蠢事,她知道該打該罰卻也怕陛下把兒子打壞了,她得心疼死。

畢竟陛下這個人……

想起男人剛才陰沉冷厲的臉色,她一顆心七上八下的,四肢全是軟的,軟得發抖,竟是站都站不起來,還是嬤嬤連同宮女將她扶起來安慰,“小公子畢竟是陛下的兒子,虎毒不食子,夫人放心,奴婢這就去看。”

荒唐,太荒唐了,兒子去陛下宮裡偷了自己的妹妹,還給她帶宮裡來,陛下方才那問話,想必兒子還乾了彆的蠢事,玉夫人簡直要瘋了。

她顫著手,原地來回踱步幾次,當機立斷,“不行,我親自去,養不教母過,我去跟陛下求情。”

曆來膽小溫婉的女人來不及梳妝打扮,提起裙擺就衝了出去,宮女嬤嬤連忙跟了上去。

出了玉夫人宮門便有軟轎坐,父女二人上了軟轎,準確說一大踹了一小的,你不說跟人他懷裡還踹了個,被鬥篷擋得結結實實的還真不太看得出來。

秦皇來時風風火火揣著刀大刀闊步急匆匆地來,走時倒是不急了,有轎子坐,找人那會兒,因為急便不講究,照秦皇的話來說這些抬轎的小太監還不如他自己走得快。

皇帝專屬的禦輦寬敞舒適,小太監們抬得不快卻走得穩當,任由天下飄著雨落在自個兒身上。

轎子上什麼都有,考慮到小公主被帶出去怕會淋雨也怕著涼,這裡頭備著熱水、奶、米糊糊應有儘有,還有乾淨的帕子一疊堆著,最後都沒派上用場,小龍崽她生氣了埋在鬥篷裡不肯出來,她奇異的身上還沒半點淋濕的痕跡,那些帕子也用不著,全用在找人的秦皇自個兒身上。

軟轎這邊是啥都有,還不用自己走路,有吃的有喝的還有個天下至尊爹當暖爐,這待遇堪比天上。

與之成反比的就是罪魁禍首胡亥了。

父皇冷聲叫跟上,他不敢不跟,屁顛屁顛跟上去,結果父皇沒理他,抱著皇妹上了禦輦把他一個人落後頭,周圍都是凶狠如餓狼的帶刀侍衛,小胡亥嚇哭了,他跟著在後麵跑,好不容易跑到轎子旁了,扯著嗓子喊:“父皇、父皇那胡亥呢?您是不是把胡亥忘了?”

秦皇正在細細查看小雞崽兒身上還有什麼傷,他凶慣了,也不會哄幼崽,就會為她出氣。

一聽這倒黴兒子的聲音,嘿一聲給氣樂了,他掀起簾子往外看,十歲的蠢兒子跟在軟轎旁跑著,跑得氣喘籲籲上氣不接下氣的,再看他那一身落湯雞的造型,秦皇越瞅越氣,恨不得抽死這小禍頭。

他眯起眼睛冷眼看,欣賞夠了兒子的蠢態,隨手吩咐侍衛統領,“將這廝給朕綁起來,就綁在轎子後麵跟著走,誰也不許幫他解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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