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85進城0485進城
“郎君安好!”
黃藹領著一幫印刷工匠,跪在道旁高呼問安。
對於這個書庫屬官,朱銘還是印象很深的,畢竟當初改進活字印刷術,黃藹跟在他身邊忙活了半年。
朱銘微笑道:“黃主簿且過來,隨我一起進內城。”
黃藹大喜,急趨而至。
四下迎接朱銘入城的官員,見狀皆羨慕不已,深恨自己當初沒跟朱元帥搞好關係。
黃藹走到隨行文職人員的末尾,居然不認識身邊那位是趙構。
趙構此刻非常著急,他的親媽在皇宮裡,康王府上還有一堆妻妾和五個女兒。聽說皇宮和王府都受到衝擊,也不知自己家人怎樣了,自己僅有的那點財寶,又是否被暴民和亂兵搶走。
就在此時,一隊兵馬過來。
負責開道的古三,領著重甲侍衛嗬斥:“來者止步!”
花榮也吹響哨子,讓火槍手舉起鳥銃。
濟南賊孫列跪伏於地:“大元帥,俺叫孫列,抓了帝姬跟駙馬獻來!”
趙桓登基之後,雖然恢複公主之稱,但人們還是習慣喚作帝姬。
由於楊雲、種師中、張叔夜等人,帶兵在皇宮、王府和省部衙門彈壓混亂,孫列去那些地方討不了好,於是就把駙馬曾夤、長公主趙玉盤一家給抓來。
李邦彥掃了一眼,低聲對朱銘說:“這位公主,是昏君趙佶的長女。駙馬曾夤,是曾公亮的四世侄孫。二人頗得趙佶寵愛,獲賜珍寶無數,但並無作惡之舉。倒是曾夤的母親郭氏,在東京城內有惡名,仗著兒子兒媳受寵,縱容娘家親戚在東京為非作歹。郭氏有一親侄叫郭珙,曾當街打死路人,案子鬨到大理寺,也隻是罰銅了事。”
“駙馬曾夤一家,先行看押起來,”朱銘又對孫列說,“孫列是吧?你帶兵回營房,不得隨意走動,事後自有安排。”
“是!”
孫列大喜,他隻想在朱銘麵前露個臉,或許還能在新朝混個官當當。
曾夤全家被古三派人押走,這位駙馬急中生智高聲背誦道:“天地有正氣,雜然賦流形。下則為河嶽,上則為日星……”
朱銘聽了哭笑不得,問道:“你幾時背下來的?”
曾夤跪伏於地:“罪臣久慕元帥文采,最喜這首《正氣歌》,每日不吟誦一遍就無法入睡。”
朱銘說道:“放心吧,你夫妻二人雖為皇親,既沒作惡便不會追究。不過,聽說伱的母親和表兄,在東京城內為非作歹,此事須得移交官府好生審問。”
曾夤還未說話,其母郭氏就哭嚎起來:“大元帥郎君,俺也是被那殺千刀的侄兒騙了啊,他做的那些惡事俺一件也不知道……”
“帶走!”
朱銘懶得聽這種潑婦哭街。
“多謝大元帥恩德!”曾夤連連磕頭。
既然朱銘當眾表示,不會追究駙馬與公主,曾夤立即就放心下來。至於表哥作惡受審,死了也是活該。母親郭氏頂多犯有包庇罪,罪不至死還能找人求情。
周圍那些官員聽了,也都瞬間安心。
皇親不作惡都沒事兒,他們這些宋國文官,就更不會被胡亂處罰。
李邦彥卻在仔細觀察朱銘的表情,想要判斷其真實意圖。
長公主趙玉盤今年二十五歲,乃鄭太後所生,正是養過孩子的美貌婦人,身份和相貌都非常符合朱元帥胃口。而且,駙馬家中極為富裕,宋徽宗賜予了無數珍寶。
隻要找個借口下手,就能霸占美貌公主,還能獲得駙馬的家產。
朱元帥難道不心動嗎?
仔細觀察好半天,李邦彥實在拿不準。
李邦彥很想獲得朱銘的提示,隻要稍微表露出一點意思,他隨後就會把事情安排得妥妥帖帖。
看著曾夤千恩萬謝被帶離,又見周圍官員如釋重負,李邦彥很快就明白朱銘的用意。
這是要通過寬待駙馬和長公主,用來安撫東京官員之心。
義軍剛剛進城,最重要的就是穩定。
隻要不是臭名昭著、大奸大惡之輩,都可以暫時不處置,想收拾誰完全可以秋後算賬。
李邦彥給自己的定位是弄臣,治國治民他也不太懂,反正一切以討朱元帥歡心為準。
朱元帥喜歡什麼珍寶,他就趕緊派人弄來。
朱元帥喜歡什麼女人,他也趕緊派人弄來。
而且朱元帥有仁義之名,還不能因此壞了名聲,做事之時須辦得妥帖,不能給人留下什麼口實。
比如長公主趙玉盤,等過陣子局勢安穩,朱元帥透出點口風,李邦彥就會立即行動。先給駙馬曾夤扣一個大罪,好生嚇唬嚇唬,令其主動離婚獻妻,輕輕鬆鬆就能搞定。
又行一陣,過了國子監,複有兵馬前來。
“罪將宋江,拜見大元帥。罪將領兵彈壓混亂,已擒獲景王全家!”
卻是宋江帶著一幫兄弟,先跑去劫掠皇宮,珍寶財貨還在其次,他想把一幫皇室成員控製住。
結果因為軍紀太爛,宋江手下的士兵,不但搶掠珍寶,還有人侮辱宮女。
又有其他亂兵衝進來,局麵愈發混亂,更加難以約束宋江氣得親手砍死好幾個。
隨後因為爭搶寶物,山東兵和東京兵舊怨爆發,在皇城內出現大規模械鬥。
張叔夜帶著親兵趕來,把宋江和東京兵全部殺潰。
宋江收攏潰兵上千人,轉而跑去景王府,從王府侍衛那裡,搶來景王趙杞全家,急匆匆前來獻上皇室成員邀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