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7 章(2 / 2)

星輝落進風沙裡 北傾 8503 字 3個月前

“補給這事得看運氣,你明天下午留心些,探探尚峰車上還有多少可用物資。如果物資不多,說明離裴於亮下一個補給點很近了。”

“你得想方設法,讓他去不了補給點。當然,也彆太刻意,裴於亮精於算計,未必看不出這點小伎倆。你有二心這事,他知道,也有一個容忍的範圍,超出範圍可就得不償失了。”

正事聊到這,也差不多了。

傅尋攬著曲一弦的腰,微抬下巴,指了指儲物盒裡的那包香煙:“給我點根煙。”

曲一弦從煙盒裡抽了根煙湊到他唇邊,見他拿起打火機,十分上道地往方向盤上一靠,擋住尚峰的窺視。

那張地形圖,被她三兩下撕下,盤卷起一角,湊到那簇火焰上,燎上火。

待它快燒至灰燼時,隨手扔進鋪了一層水的煙灰罐裡。

她做得太熟練,傅尋看著,忍不住低笑:“有燒紙的習慣?”

曲一弦看著那張地形圖燒了個乾淨,才道:“你不該問我有沒有坐男人大腿的習慣?”

她笑眯眯的又坐近了些,問:“會不會表現得太刻意了?”

她問的是在裴於亮和他眼線前刻意表現的情侶人設。

傅尋微偏了頭,竊竊私語般,壓低了聲音在她耳邊說:“不會,還差點火候。”

曲一弦很配合地虛心請教:“什麼火候?”

傅尋的聲音壓得更低了,溫熱的鼻息拂過她略敏感的耳朵,有些難以控製的發癢。

他說:“情難自禁。”

曲一弦一笑,微偏了偏頭,拉開寸許距離。指尖就這麼纏上去,拎了拎他的衣領,學他壓著聲,曖昧道:“你想得美。”

她一字一頓,跟故意撩撥一樣,咬字的頓挫都帶了上揚的尾音。細聽之下,隱約有那麼幾分像撒嬌。隻是“撒嬌”這詞放曲一弦身上,怎麼看怎麼不和諧。

曲一弦還等著他回招呢,不料腰間一緊,他擁上來,低頭埋在她的頸窩裡悶笑了兩聲。

那笑聲低低沉沉,跟咬耳朵似的。

她不自覺地也跟著勾起唇角,漾起抹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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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峰實在沒眼看了,喝完最後一口蔬菜湯,他搖頭晃腦地捧著碗回去,見裴於亮,板寸,甚至連江允都一臉期待地看著他,嘀咕道:“我就跟你們說了吧,這兩人聚一起能有啥事,打情罵俏,傷風敗俗……”

裴於亮哼笑了一聲,不怎麼相信:“你看清楚了?”

“都坐腿上去了……”尚峰怕背後說人被聽見,扭頭回看了一眼。再開口時,音量低了不少:“摟摟抱抱卿卿我我,看著的的確確是在熱戀。江允不說在環線時,兩人就同住一屋,曖昧不清了嗎,我瞧著就是這麼一回事。”

聞言,裴於亮沒再繼續深究。

他用腳尖踢了踢搭著鍋爐的木架:“這事不急要,你有空繼續盯著些。東西收一收,準備上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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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一弦估摸著裴於亮那邊也差不多吃完了,理了理頭發便下車了。

到車旁時,見板寸在收鍋爐和木架,倚著車頭欣賞了片刻,輕嘲道:“收拾東西的手腳挺麻利啊,看來裴老板沒少對你委以重任啊。難怪嗓門大心氣高,尚峰你得學著點。”

她說完,也不看板寸的臉色,哼著調上了車。

再上路時,是下午兩點後。

一改上午趕路時的沉悶氣氛,曲一弦的興致頗好,時不時哼兩首小調,偶爾在後視鏡裡和裴於亮有短暫的目光對視時也難得給了好眼色。

傍晚時,車隊駛出沙漠。

到天黑前,車隊又駛離了接壤沙漠的荒漠。

視野裡,不再是一成不變的黃沙和沙丘,將晚的天色裡,遠處的山脈像一副山水墨畫的淡影,朦朧有致。

更難得的是,今晚的月色平靜溫柔,連帶著星空似有銀河垂掛,星光璀璨。

裴於亮挑的路線全是荒無人煙的無人區。

沒像樣的柏油路不說,時常連搓板路都找不著一條。

曲一弦邊留意著周邊地形,邊用對講機提醒後車跟緊。直到離遠處的山脈越來越近,車入溝渠般狹窄的道路後,曲一弦麵有古怪地從後視鏡裡看了眼裴於亮:“這裡是紅崖群?”

裴於亮倚著座椅,彎唇笑了笑:“說小曲爺是本翻不透翻不完的書,真是半點沒誇張。”

這是她猜對了的意思。

從裴於亮嘴裡聽到這種誇獎,曲一弦半點沒覺得高興,她臉色微凝,問:“裴老板有提前考察過露營點嗎?”

裴於亮回答得很乾脆:“沒有。”

“要不是路況不熟悉,我也犯不著請小曲爺來帶路啊。”

曲一弦輕嘲了聲,半分不給麵子:“隻是路況不熟悉?怕是除了知道這裡是無人區,彆的什麼也不知道吧。”

“紅崖群的天氣詭變,占地麵積千百公裡的紅崖群裡,全是雨水衝刷留下的溝壑。裴老板當我們現在在走的路是路?這叫河床。”

她越說,聲色越急,語氣越厲:“這裡說不準什麼時候就會刮風下雨,單是刮風倒沒什麼。一旦下雨,紅崖群就跟潰堤一樣,不知道哪來的水土。泥沙陷了車還是輕的,要是人車正好在下遊,就全都等死吧。”

曲一弦的帶線經驗豐富,整個西北,從青海,到甘肅,新疆,西藏就沒她不能走的地方。

裴於亮顯然是明白這一點,知道她不會拿這事來開玩笑嚇唬人,臉色頓時就變了。

他撳下車窗,往山道外看了眼,語氣有些猶豫不定:“這天氣這麼好,連片烏雲也沒有……會下雨?”

曲一弦懶得跟他費嘴皮子,巡洋艦打上雙閃,直接在半道上停了下來:“江允我不要了,你帶上你的人趕緊下車。”

其實她也吃不準紅崖群今晚會不會下雨,但唬人嘛,戲必須得做足啊。

她沉下臉,低聲道:“紅崖群十晚有九晚下暴雨,入了紅崖群……”她一頓,語氣瑟瑟然道:“就跟閻王跟在你後頭,攆著你跑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