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政殿極諫(褚遂良我是被妃嬪給訓斥)(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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禦史台參奏吏部侍郎柳奭‘泄禁中語、潛通宮掖、圖謀不軌’等罪, 朝野震蕩,群臣請帝細察之。

皇帝命刑部、禦史台、大理寺三司徹查此事。

因事涉內通宮闈,魏國夫人又是皇後生母, 柳奭為皇後之舅,皇帝便特命宗正監察。

宗正代表的便是皇室宗親, 向來與太尉一脈不睦。

皇帝特意點了宗正去監審三司, 聖心傾向如何,不問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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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條條也沒冤了他們。”媚娘披著一件火紅似焰的大氅,邊走邊與薑沃道:“哪怕沒有魏國夫人臨了還要‘幫襯’咱們一回,特意送到東宮去兩個婢女,他們從前做事也夠了——單說一件,是什麼人讓劉寶林一直稱病, 好讓太子一直養在皇後膝下的?”

皇帝不肯將長子給皇後養育,他們就有自己的法子弄到手。

“魏國夫人這些年行事實在驕狂。”

對彆人, 還要愁著抓不住小辮子,對魏國夫人愁的點都不一樣——到處都是小辮子甚至有點無從下手,怕抓不準主次。

“而柳奭,從陛下登基起, 就一直折騰著為皇後立太子, 行的不就是竊國事。”

薑沃道:“魏國公府和柳家自有外頭三司, 但……”

兩人停下來, 看著眼前一片沉寂的紫薇宮。

薑沃轉頭問道:“姐姐, 陛下要拿皇後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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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怎麼廢, 對皇後來說,終局卻大不相同, 生死懸於帝心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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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國公府出事,皇後當即禁足, 身邊的宮人也都被殿中省提走審訊,另外換了宮人守在紫薇宮。

對皇後來說,旁人都罷了,但隸芙一被帶走,皇後就受不了了。

兼之聽說是因母家出事自己才被禁足的,更是崩潰。

據說皇後這三日幾乎什麼都沒吃——紫薇宮負責看守的宮人怕皇後有個閃失他們要擔責,就報到了武宸妃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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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娘就叫上她:“咱們去看一眼吧,這會子皇後不能出事。”否則外頭太尉等朝臣,一定立刻要扣在她身上,認定她弑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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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薇殿中站著的宦官宮人不少,但都泥胎木偶一樣,不會跟皇後說話,隻會看著皇後不出門,也不做什麼過激舉動就好。

媚娘入內略一擺手,宮人也都心領神會,不發出一點動靜隻寂然無聲行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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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紫薇宮,像是一個巨大而冰冷的默劇戲場。

直到——

走至皇後寢宮前,薑沃才聽到紫薇宮裡的人聲。

是毫不掩飾的哭聲。

媚娘伸手撩起一半錦簾,就見皇後正背對著門伏在桌上痛哭,哭的昏天黑地的,間或自己念叨兩句什麼。

片刻後,大約是哭累了或是覺得眼淚哭乾了,皇後還停了一會兒,把桌上的杯盞摸索過來一飲而儘。

喝完後緩了緩神,才又重新伏案開始痛哭。

旁邊的宮人就寂然無聲給她再倒一滿杯白水。

媚娘放下了簾子。

兩人離開紫薇宮——

瞧皇後的樣子,隻是不解畏懼和傷心,並沒有輕生之意。

薑沃對隨行出來的宮人道:“若皇後還是不怎麼肯吃東西,就間或換上糖水吧,鹽水也可以加一杯。”若是這個哭法,應當得補充點鹽分。

紫薇宮的宮人恭謹領命。

等宮人退下,媚娘才回答薑沃方才問起的問題。

皇帝究竟要如何廢後?

媚娘回顧紫薇宮:“陛下的意思,隻看她家人為她選一條什麼路了。畢竟,你也見到了——皇後自己是選不出路來的。”

薑沃一聽便懂了。

此番朝臣參奏的‘謀逆’說到底屬於‘潛構’,最後魏國夫人和柳奭的罪名應當還是證據確鑿的‘潛通宮掖、涉禁中事’等。

皇帝已經給柳奭和魏國夫人把流放地都選好了。

直接發往大唐邊境庭州(新疆)。

但於情於理,柳奭和魏國夫人都是皇後至親,流放前還是要見皇後最後一麵的。

若到了那時候,柳奭和魏國夫人,還想借皇後手做些什麼……

偏生皇後,又是一定會聽從的。

薑沃不免一歎。

媚娘聲音很冷靜:“這些年下來,咱們也看的清楚:皇後,她有時是彆人手中的棋,有時是彆人手中的刀,總之,沒有她自己的主意。”

“她若是個普通人也罷了,天真爛漫過一輩子也很好。”

“偏生是皇後。”

媚娘說到後位之尊,就與薑沃說起一件她掌管宮闈後得知的舊事:貞觀七年,彼時李承乾還是太子,乳母遂安夫人以東宮‘器用闕少’為由,請奏增製。

“以先帝對子嗣的疼惜,如何不準?”

“然而文德皇後諫表,道東宮應重簡樸之德,不宜過奢。終從後意。”

宮中聖人之下,便是皇後。皇後可約束東宮,亦可就事上諫表駁回聖意。[1]

媚娘望著暮色中的紫薇宮:“她手中有僅次於陛下的權,然而她從來不知道怎麼去用,這也罷了……”

薑沃接下去:“最要命的是,皇後不知怎麼才能不被彆人利用。”

皇後之權,被握在外戚手中時,實在殺傷力巨大。

媚娘點頭:“是。”

“如果她背後的家族依舊把她當刀,想用來刺人,那咱們總不能眼睜睜看著刀傷到自己——若是柳氏肯為她女兒想一想,願意教給皇後自請廢後以保性命,倒也彼此省心。”

說來也有幾分荒誕——明明是廢後爭鋒,但事至此,其實與王皇後本人並無關係。

她就如同被擺在案上的一枚鳳印。

媚娘的著力點,始終要落在長孫無忌等舊臣身上。

正說著,就見嚴承財一陣風似的跑過來,上氣不接下氣道:“宸妃娘娘、太史令……太尉方才請英國公、褚相、於相都到中書省去了。”

這四人,都是如今宰輔裡的先帝舊臣,當年就深受先帝重用,亦得過先帝要輔佐太子的囑托。

媚娘聞言,立刻放下紫薇宮這邊的宮廷瑣事。

她轉頭對薑沃笑道:“走,咱們回去等著。”

“隻怕先帝遺命就要砸過來了!”

廢後事上,這才是最關鍵的一步。

媚娘麵上亦是鄭重與防備:若是皇帝頂不住這次的壓力,她彆說後位,隻怕連性命也保不住。

這一路趕回立政殿,媚娘忽然想起了很多年的九成宮。

她走進了晉王所在的獸苑。

*

皇城東。

中書省。

於誌寧和李勣是在中書省署衙門口碰上的。

“大司空。”於誌寧請李勣先行。

李勣也不客套,龍行虎步走在前頭,還神色肅然問道:“於相也來了?不知太尉忽然尋我們何事。”

於誌寧忍不住看了李勣一眼,愣是沒有從那張端嚴堅毅的將軍麵上看出來什麼端倪,

心中忍不住佩服:到底是大將軍啊,這時候愣是能繼續揣著明白裝糊塗!

瞧著話問的,如今朝上,除了柳奭謀逆案,還有彆的事兒嗎?

兩人入內時,便見褚遂良已經先到了。

彼此見禮。

長孫無忌直接先點到李勣:“李司空於朝上坐的好安穩。如此荒唐事,竟然全能作看不見,一言不發!”

李勣真誠發問:“朝上每日事多,太尉說的哪一件?”

於誌寧拜服。

褚遂良見長孫無忌要惱,生恐他們四人內部先鬨翻。

於是連忙出來打圓場:“李司空,太尉說的是禦史參奏柳奭謀逆之事,豈不是荒唐?”

李勣認真頷首答道:“此事啊,那著實荒唐。去歲便有宗親謀反,連著數位駙馬公主將領都事涉其中。”

“今歲又有後族潛構謀逆,私交禁中。”李勣搖頭:“深負君恩,何其荒唐!”

又淡然道:“太尉說我看不見,那倒沒有,我都眼見——陛下命三司會審,處置得當,為臣者還有什麼可說的?國有國法,該怎麼處置就怎麼處置。”

褚遂良:……

他都圓不下去場了。

長孫無忌抬手:“李懋功,不必東拉西扯了。我直接與你說透:柳奭與魏國夫人確有行事不當處,但陛下此番是‘項莊舞劍意在沛公’,是要借此事廢後!後位又牽連東宮,豈能輕動!”

褚遂良見長孫無忌越說越厲色,連忙接過話來對李勣道::“司空,今日我等要往立政殿去力諫陛下。大朝會上到底有些事不好說。”

李勣目光落在褚遂良麵上。

大朝會不好說的是事情本身嗎?不,是大朝會不好對皇帝逼迫太多罷了,若是在百官之前‘力諫太過’,與皇帝真的翻臉,便再無轉圜餘地了。

但私下,幾個先帝老臣,去‘勸一勸’陛下,哪怕言辭過激些,在他們心裡應當也不要緊。

李勣起身。

“太尉,我今日染疾,實不能麵聖。”

說著不等長孫無忌說什麼,劇烈咳嗽著就直接出門揚長而去。

褚遂良與於誌寧:……

長孫無忌反而是最不意外的那個:“不必理他了!”若非先帝也曾明言令李勣輔政,長孫無忌今日都不願意叫李勣。

“他去了也不會開口的。”

“去立政殿麵聖吧。”

褚遂良心中早有打算,此時就道:“太尉,今日不如我先極諫陛下,也好試一試陛下意堅否?我諫若不能,太尉再與陛下諫之——到底太尉不同,與陛下不隻是臣子,更是舅父。”

長孫無忌頷首。

*

三位宰輔齊至立政殿。

小山進去通傳了一聲,很快出來請三人入內。

進門後,長孫無忌卻發現,殿中已經有朝臣在稟事了。

待他再抬頭,發現殿中忽然多了一人。

惹得朝野沸騰,各處人心惶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