則天門(這是走刀尖兒啊)(1 / 2)

這個段落是圖片段落,請訪問正確的網站且關閉廣告攔截功能並且退出瀏覽器模式

這個段落是圖片段落,請訪問正確的網站且關閉廣告攔截功能並且退出瀏覽器模式

這個段落是圖片段落,請訪問正確的網站且關閉廣告攔截功能並且退出瀏覽器模式

程望山進院的時候, 就見薑侍郎正帶著公主吃早點。

這個段落是圖片段落,請訪問正確的網站且關閉廣告攔截功能並且退出瀏覽器模式

薑沃邊看安安埋頭吃一隻小小的羊肉燒麥,邊問道:“程公公,陛下如何這樣早宣召?”

這個段落是圖片段落,請訪問正確的網站且關閉廣告攔截功能並且退出瀏覽器模式

這個段落是圖片段落,請訪問正確的網站且關閉廣告攔截功能並且退出瀏覽器模式

程望山還未及回話,就見崔司業自廊下而來。

走至庭院中, 正好一陣清風拂過, 大片嬌嫩海棠花瓣紛紛揚揚如緋雪,落了他滿身。

這個段落是圖片段落,請訪問正確的網站且關閉廣告攔截功能並且退出瀏覽器模式

還是崔朝先問他何事,程望山才開口道:“哦……哦!崔司業,陛下宣召您與薑侍郎。”

程望山是再次愣了一會兒才想起下件事,忙道:“陛下還有一言:今日不必帶公主過去都督府。”

薑沃了然:那就是今日要花大把時間論正事了。

這個段落是圖片段落,請訪問正確的網站且關閉廣告攔截功能並且退出瀏覽器模式

薑沃則領著安安的小手, 走到後院,把安安托付給陶姑姑。

她不在的時候, 陶姑姑會教安安認字。

薑沃轉回,就見崔朝已經換好了官服,隻等她了。

她卻一時有點犯懶,在海棠樹下石凳上坐下來道:“陛下原是怎麼說的?說蹕駐並州這一二十日, 叫咱們好好歇一歇, 到處玩一玩。”

“畢竟四月至洛陽後, 便要行裁官事。”

“今年剩下的日子, 隻怕都一絲放鬆不得了。”

但……

她到並州也一點沒歇到啊!

皇帝在並州大行封賞, 賞的愉快, 她與隨駕而來的戶部侍郎,忙的痛苦不堪。

好容易昨日有暇, 去了場春日宴,今日陛下卻又要叫人進宮長談。

皇帝自己這幾日大概是玩夠了。

崔朝含笑勸道:“我已然替你將奏疏整過了, 你隻換過官服,咱們便能走了。”

*

薑沃進正殿時,就見帝後二人正在窗下一起悠閒欣賞畫作。

映著窗外春煕儼然,花光樹影,寶鼎中香氣嫋嫋——帝後二人也正如一幅畫卷一般。

薑沃還未拿出奏疏,便見媚娘走過來,示意她先跟自己走。薑沃也就隨著媚娘出門來,往都督府的花園走去。

“陛下想單獨與崔郎談談。”媚娘眼中含著些無奈笑意:“也叫我再與你談談。”

薑沃:?

媚娘一字無改,把昨晚皇帝的話都與薑沃說了一遍,甚至還不忘描述下皇帝擔憂的真切神情。

薑沃聽完:……

怪不得,她昨晚忽然感覺到一陣寒意,原來是皇帝在明誹她。

薑沃便也與媚娘說真心話道:“姐姐替我勸著陛下些。我們已然商議過餘生事,自有安排的。”

媚娘聞言莞爾,替她取下掉落在發間的幾片花瓣:“好。”

之後兩人就把這事兒擱到一旁不提。

隻是如往年一般,挽手遊園。

並州都督府的園子,因要恭迎聖駕,特意移栽了許多當地珍奇花木,與京中景致不同,各有意趣。

*

不比媚娘與薑沃心無旁騖的遊園。

殿中,李治其實是有點不知怎麼開口的。

昨夜就他追問媚娘的結果看——薑卿依舊是沒有,起碼這兩年無成親心思的。

偏生紅線這種事又不好硬捆。

李治發愁。

但昨夜媚娘勸說的一句話,提醒了李治——“這是兩人之間的事。”

李治便想勸勸崔朝,彆一味‘隨她心意’下去了。

既然是兩人之間的事,那確實是旁人替他說一百句,也不如他自己開口要。

隻是怕傷了崔朝的麵子,皇帝就很委婉——

先請崔朝欣賞了畫作,然後又給他看自己的字:“瞧瞧朕的飛白書有無長進?”

皇帝引他看案上一張灑金紙。

崔朝就見上頭是兩句《離騷》。

“日月忽其不淹兮,春與秋其代序。”

“惟草木之零落兮,恐美人之遲暮。”[1]

崔朝頷首真心捧場道:“陛下的字,越發有帝王之風。”

字跡無改,筆鋒則確是與從前不同。

皇帝見他真的隻留心字體,就啟發他道:“朕今晨讀至此,隻覺春秋更序,時光匆匆。”美人也終將會遲暮啊。

崔朝昨夜剛與薑沃論過生死事,自然更有感觸,也就年歲更迭與皇帝感慨了幾句。

然後見皇上依舊目中含著期待望著他,就轉頭繼續誇誇皇帝的字。

李治更愁了:朕原本與子梧不是很有默契的嗎?

見崔朝不能領悟自己的深意,李治終是忍不住,直接道:“你與薑侍郎……這種事不好一直拖延的。今年有裁官事,明年說不定又有旁事。還是早定下來的好。”

聽皇帝這麼說,崔朝倏爾想到了被自己鎖在九連匣中的書信。

那是她交給自己的‘身後事’。

麵上不禁露出真切笑意來:“陛下,臣相信,她此生,不會與臣分離的。”

李治驚呆了:真……真樂觀啊。

他忽然想起了當年崔朝剛到鴻臚寺,就被擠兌到最偏遠的阿塞班國任吊喪使的舊事。

那時候自己替他擔憂的要命,他自己也是如此心寬,隻道‘路線荒僻未有人行過,也是多一重見識。’

罷了。

崔朝是他年少伴讀,其心若何,他自知。

於是李治放棄了啟發他,隻是將這幅字送給他,然後輕聲道:“你放心,朕不會置之不理的。”

崔朝:?

他與皇帝為友多年,彼此頗為心意相通。今日也是極罕有的,他竟然有些不明白陛下究竟在說什麼。

不過……崔朝很快想起來,剛才皇後帶走了薑沃。

晚上應當就能知曉,陛下這是怎麼了。

崔朝又不禁想起從前的晉王,也會間歇性的傷春悲秋,尤其是每每見過兄長回來。

陛下啊,對待看重的人,真是很心軟的。

*

不過很快,崔朝心中眼中心軟的皇帝就隱去了——

討論起‘裁撤冗官’事的皇帝,冷淡又無情。

薑沃呈上皇帝點名要的奏疏:《貞觀初年裁京中各署衙官員細錄》。

是的,貞觀初年。朝中曾有過一次裁官。

而且是大裁官。

貞觀初,百廢待興,國庫更是捉襟見肘。二鳳皇帝以‘吏多民少’為由,令房玄齡杜如晦兩位宰相,負責精簡官吏。

且那回裁官,並非從細枝末節開始,而是直接從中央機構開刀!

薑沃在整理這份奏疏的時候,已經感慨過了:果然是貞觀初的裁官,直接就從京城砍起。

反正比明末裁員,不敢動皇親和中央,隻裁驛站小官,結果裁出了個闖王李自成要強。

皇帝打開奏疏。

他已經習慣於看薑沃的密折,打頭都是一句話的彙總,沒有什麼冗言。

“貞觀元年四月,京中署衙文武共二千二百六十員。十月,吏部記,減至六百四十三員。”[2]

大刀闊斧,直接裁掉四分之三。

皇帝對此數目並不驚訝,甚至很熟悉——雖說他當時還未出生,但他做了太子後,先帝亦是手把手帶了他好幾年。

這等貞觀初的要事,自然也教導過。

皇帝向薑沃要此奏疏,是想細致了解下:當年在父皇壓陣,房相杜相籌謀下,被裁撤的官職與朝臣具體都有哪些。

因是三十年前的舊事,又涉及整個京城各署衙和朝臣體係。

單這一份奏疏的整理,就花了薑沃數十天。

就這,還是她在白日在吏部搜集過所有原始數據後,夜裡繪製表格之時,崔朝能與她一起。

否則,隻怕耗時更久。

這份奏疏,也就前所未有的厚實。

光表格的目錄就長達兩頁。

此時皇帝手裡拿著這一份沉甸甸的奏疏,真心實意道:“薑卿儘心竭節,朕深明之感之。”

若說個人私事,君臣兩人正私下互相腹誹。

但若說起公事來,都就彼此很是感念。

薑沃亦真心道:“若非陛下下旨巡幸洛陽,吏部需備大量舊例以挪移行宮,臣也難無緣無故翻閱許多數十年前的舊檔。”

且皇帝此番特意巡幸洛陽,還有更重要的緣故和好處——

薑沃笑道:“在洛陽行裁官事,許多京中皇親國戚、老臣舊族的叨擾就少多了。”

若是在長安,隻怕皇帝‘裁官’旨意一下,甭管是立政殿還是吏部,門檻都得被人踢平。

長安城中水太深,多的是資曆老的舊人,當年在高祖跟前都能求個情。各家族封蔭官員之間人脈更是千絲萬縷,說不定裁哪一個九品官,背後就能牽扯上數個宗親、勳貴。

因此皇帝聞薑沃此言,邊看此封奏疏邊道:“是,若是在長安,隻怕詔令還未出中書省,奏疏和眼淚就能淹了朕的立政殿。”

遠不如洛陽來的清爽。

也不必擔心那些皇親、舊臣等能追來洛陽求情——連各地縣令(及以上官員)、折衝府官員,私自出界都要仗行一百,何況有爵之人。

薑沃想起在京中的王神玉。

接下來,在洛陽的她若是刀劍,那麼留守長安的他,便要做一麵堅盾。

但若是王神玉的話……薑沃有信心。

*

皇帝看了兩頁奏疏,忽然想起一事:“瞧朕這記性——朕也有事關當年裁官舊事的書信要給你們看。”他打開案上一個觸手可及的檀木雲紋木屜,從裡麵拿出最上頭一封書信。

皇帝將第一頁寫著家常話事的紙頁留下,剩下的交給薑沃。

此信來自黔州。

早在今歲年前,李治就給兄長寫了信,問起貞觀元年父皇裁官時遇到的種種難處。

畢竟吏部的檔子中,記錄的隻是裁官的結果。

並不會記錄當年有多少阻礙,京中又有多少暗流湧動。

隻有親曆者才會知道。

而如今朝上,曆經貞觀元年的舊臣已然極少——就算有,當年也是官微人輕,屬於忙著求神拜佛自己不要被裁掉的那一類,根本接觸不到中樞決斷與此事內情。

在先帝和房相杜相皆故去後,對貞觀元年裁官事最清楚的,無外乎當年已然是吏部尚書的長孫無忌了。

李治的信雖是寄給兄長,卻知道兄長一定會明白,會替他細問舅舅。到底那一年,兄長也才九歲。大部分時間還在念書,也未深入朝堂。

薑沃拿過一手資料來細觀。

這也是她急需的。

兩人性情截然不同,朝臣們若有事相商,自然更願意尋雅平房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