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門口已經停了數量馬車,不少朝中官員攜帶著家眷也剛下了車,見容景和雲淺月來到,連忙過來見禮寒暄。
容景含笑還禮,雲淺月站在他身邊,從來沒有今日這一刻,讓她覺得站在他身邊是如此的理所當然,以前沒大婚時,趕上這樣的宴席,彆人都會頗具意味地打量他和容景,畢竟那時未婚,公然不顧禮數待在一起,不止令一些老學究們頗有微詞不讚同,一些清流官員也覺得有傷風化,隻不過是礙於容景和她的身份不敢明說而已,如今卻是不同了,他們看見二人拉著手,人人麵色除了恭敬謹慎外還有羨慕。
眾人寒暄了片刻後,一起走進皇宮。
今日的宴席擺在禦花園,一眾人徑直向禦花園走去。
不多時來到禦花園,隻見禦花園水榭最大的一座亭台內早已經擺好了宴席,先來的不少官員和家眷都已經入座。沒看到夜輕染的身影,隻看到夜天逸端坐在那裡。
除了夜天逸外,還有德親王、孝親王、容楓、冷邵卓、沈昭等。
眾人見容景來到,除了夜天逸和德親王外,都紛紛起身。又是一番寒暄問候,容景拉著雲淺月入了坐。席位自然是早就準備好的,他的席位在夜天逸對麵,位於皇坐下首。
“景世子今日可要管好景世子妃的劍。”德親王依然記恨雲淺月刺傷夜輕染之事。
“德王叔寬心,隻要彆人不惹她,她手中的劍就不會出銷。彆人若是惹她,那就沒辦法了,景也攔不住。”容景淡淡一笑。
德親王輕哼一聲,看著雲淺月道:“景世子妃越來越本事了,連皇上也敢殺。雲王府為女兒時不懂得禮數教術,如今嫁入了榮王府依然不懂嗎?兩府可都是百年王族,莫要辱沒了門風。”
群臣本來都三三兩兩聚在一起說話,此時都感覺氣氛有些僵,紛紛息了聲。
雲淺月挑了挑眉,“德親王今日是想與我算舊賬?當日皇上登基,我救他受傷的事情你怎麼不算?他殺了夜天賜,我找他是算了賬沒錯,但是容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救回了他。已經兩兩抵消了。您如今這是作何?還是想提醒我那日不夠狠,今日的劍應該拔得準一些快一些嗎?”
德親王臉色一變,頓時一噎。
“德王叔,過去的事情就算了!皇上若是不想受傷,能傷他的人寥寥無幾。”夜天逸看了雲淺月的桃花容貌一眼,淡淡開口:“今日是給藍家主和三位少主接風洗塵的好日子,莫要傷了氣氛,想來不是皇上所願。”
德親王剛想好反駁的話,頓時收了回去,臉色難看地不再開口。
雲淺月不置可否,眸光轉了一圈,沒看到藍漪和所為的三大世家少主,想著夜輕染剛剛將人請進宮,如今大約在禦書房召見呢。會談些什麼呢?無非是好處和條件,以及對四人的收複和重用。
“太後駕到!”遠遠傳來一聲尖著嗓子的高喊。
雲淺月順著聲音看去,隻見身穿紫段燙金宮袍,頭盤雲鬢,發釵插的是九尾金鳳的明太後由一眾人簇擁著走了來,陪在她身邊一左一右攙扶的是六公主和七公主。六公主比以往的公主張揚華麗做派素雅了很多,也清瘦了很多,七公主沒穿宮鞋,還與帝師被殺那日陪著明太後去榮王府沒多大區彆,她蹙了蹙眉,看向雲離。
雲離此時聽到太後駕到的聲音,也向那邊看去,臉上有什麼情緒變幻了一瞬,便緊緊抿了唇。手似乎無意識地攥住了椅子扶手。
雲淺月的眉頭更是蹙緊,偏頭低聲問容景,“七公主怎麼又跟在太後身邊?”
“奉旨入宮吧!”容景看了雲離一眼,低聲道:“以前皇上駕崩,明太後失蹤,七公主可以不必尊崇禮數進宮請安問禮,但是如今明太後回來了,就坐在宮中,她身上擔了一個孝子。總歸是不同。”
雲淺月麵色微沉,“母不母,女不女,還壓個孝字豈不可笑?”
容景輕輕握住她的手,溫聲道:“她身份擺在那裡,畢竟也不是你,她也做不來你做的那些事情,也沒有你的本事,又能如何?不要憂心了,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緣法,夫妻也是如此。”
這話是勸她不必擔心雲離了。雲淺月又向雲離看去,不想雲離也向她看來,視線對個正著,雲淺月愣了一下,拋除腦中的想法對他一笑,雲離眸光一暖,也對她笑了一下,臉上有些情緒頃刻間散了去,仿佛沒出現過。
雲淺月心下感歎,雲離到底不是以前的雲離了,這個天聖的大染缸還是磨沒了他曾經的模樣,或許隻有在她麵前還能看到些昔日的影子,不過已經很淺薄。
短短片刻,明太後來到了近前,群臣都連忙起身見禮,“太後金安!”
“哀家一個老婆子,本來不想來掃諸位的興,但是皇上派人去請,說今日各府大人都帶了女眷前來,讓我也來熱鬨熱鬨。眾位愛卿不必多禮,哀家也就是應個景的人。”明太後笑著對眾人擺擺手。
“太後還年輕,哪裡就成老婆子了?您要這麼說,妾身和這些夫人們都會覺得老了。”德親王妃笑著道。
“就是!皇上孝順,太後越來越年輕了。”孝親王妃也立即附和。
二人話落,又有不少朝中的命婦都奉上恭維的話。
明太後自然喜歡聽好話,臉上的笑容也明媚了幾分,一時間笑語不斷,和樂融融。
片刻後,明太後落座,看向在坐的人一圈,目光落在容景和雲淺月身上,笑著道:“景世子和景世子妃今日看起來氣色不錯,比哀家那日駕臨榮王府好多了。想來是身體大好了?”
“勞太後掛念!好了個七八分。”容景含笑應對。
“如今皇上應群臣所求,準備征兵南疆,西南動亂也讓皇上分心,景世子大好了之後,就可以為皇上分憂了。”明太後笑著道。
“皇上英氣勃勃,朝臣萬眾一心,有沒有容景也無礙。”容景道。
“唉,景世子此言差矣,天聖若少了你,就少了半壁江山,皇上若沒有你,就如沒了一個臂助。”明太後搖頭,“當初先皇在世時,就對你百般推崇,如今皇上登基,對你的隆恩尤甚。景世子妃刺殺皇上那麼大的事情,皇上都可以看在你的麵子上不計較,這可不是人人都有此殊例啊。”
“太後過獎了!”容景淡淡一笑。
“景世子和景世子妃大婚將近兩個月了吧?如今景世子妃可有喜了?”明太後目光落在雲淺月的小腹上。
眾人從明太後和容景敘話,本來都靜靜聽著,此時都看向雲淺月的肚子看來。
雲淺月心中惱怒,剛要發作,容景握著她的手緊了緊,語氣頗具意味地道:“我們剛剛大婚,還沒相處夠樂趣,喜可以晚些再要。”
這意思是新婚燕爾,不想弄出個孩子打攪了。眾人都聽明白了。
明太後自然明白,恍然笑道:“景世子和景世子妃的感情真是令人羨慕。”話落,又道:“我記得先皇在世時,景世子妃有一段時間身體一直虧損甚重,太醫診斷說不易懷有子嗣……”
“皇上奄奄一息景都能救活,何況她的身體那時隻是笑笑的虧損疲勞?”容景笑了笑。
明太後和氣地笑道:“也是!”話落,她轉向身邊的七公主,極為和藹如母親一般地道:“當初七兒的身體也不好,如今還不是有喜了,再過幾個月,就要生了。哀家也快做外祖母了。”
七公主低垂著頭,沒說話。
容景也不接話,隻是麵帶微笑。
“雲世子,你如今在朝中日日繁忙,不得照顧七兒,哀家在後宮閒得也無事,今日之後就讓七兒留在宮裡吧!哀家也能照顧她,你看她比哀家上次前去榮王府看望景世子見麵時又瘦了很多。這樣下去怎麼行?”明太後的目光轉向雲離。
雲離頭也不抬地頷首,“好!”
七公主本來低垂著頭猛地抬起,看向雲離,眼中滿是不敢置信。
明太後顯然也沒料到雲離答應的如此痛快,愣了一下,歡喜地道:“我本來還以為你和七兒感情好,怪我老婆子多事兒不準呢,如今你既然答應,哀家這身上的擔子一下子覺得重了。”
“不要,我在雲王府待得好好的,來宮中做什麼?沒地叨擾皇上和母後。”七公主搖頭,看著雲離抿唇道:“他雖然忙,但府中一大堆侍候的人,母後放心就是。”
太後皺眉,“七兒!雲王府一大堆侍候你的人如母後貼心嗎?再怎麼說雲世子不能常在身邊,府中的下人總歸是下人,哪裡能侍候妥當你?”
“府中還有母妃呢?母妃日日陪我說話,還會醫術,我很好。”七公主道。
“哦,我想起來了,你說的是雲王妃。”明太後恍然,看了一眼雲淺月道:“昨日和皇上敘話,說起了去年前往南梁出使被留在了南梁的雲王,那時候雲王離開時,雲王妃還沒回來天聖,如今雲王妃在府中也住了兩個多月了,皇上修書給南梁,南梁依然沒有動靜,顯然是打定主意不放人了。但是雲王是我天聖的肱骨重臣,怎可一直留在南梁?所以,皇上有意讓雲王妃前去南梁接回雲王。”
七公主一愣,立即看向雲淺月。
雲淺月麵上不動聲色,明太後短短幾句後,卻是說了好幾個事兒。先是暗指她的身體不易懷孕,之後要將七公主留在宮中,最後又說讓她娘去南梁接她爹,這可真有意思。她到底想做什麼?還是夜輕染又想做什麼?
“雲王妃的本事不止我們知道,全天下的人怕是都知道。當年雲王妃也做過幾件轟動天下的大事兒。她又是南梁國師的師妹,有這個情分在,一定能接回雲王。”明太後又道。
七公主不答話,雲淺月不答話,容景不答話,無人答話,隻她一人在說了。
“我老婆子囉嗦了,這事情本來該皇上說的。”明太後一笑,也不覺得無人應和尷尬,“皇上已經派人去雲王府請雲王妃也來參加今日的宴席了。稍後就看雲王妃的意思了。我想雲王妃既然回來天聖,雖然十幾年沒見,應該和雲王還念著舊情,怎麼也會不忍他在南梁受苦,會去的。否則也不會舍棄了東海國的華王來天聖了。”
雲淺月麵無表情地聽著,細細思量明太後幾句話背後的陰謀。
“皇上駕到!”這時,遠處又傳來一聲尖著嗓子的高喊聲。
群臣都連忙站了起來。
雲淺月聞聲看去,隻見夜輕染由一眾人簇擁著走來,顯然被雲淺月刺傷的那一劍已經好了,可以下地走路了。身姿氣度再不是曾經的行止張揚灑脫,明黃的錦袍襯托得他有著九五之尊的氣度威儀。
他身後走著四個人,一名年輕男子和三名年輕女子。四人都容貌俊美,其中一人是眾人認識的藍漪。她一身水藍色華麗衣裙,如天空一般明麗的藍,在四人之中極為醒目,另外兩名女子一人身穿一身湖綠色錦繡衣裙,一人身穿一身黃色錦繡衣裙,二人麵容嬌好,姿態清貴,唯一一名男子容貌不是特殊,隻能算是上等,但他身上的冰冷氣質如隨時出銷的寶劍,隻那樣走來,卻讓人感覺從心底溢出死死冷寒之氣。
雲淺月目光掠過藍漪,定在那三人身上,想著坤武殿出來的人果然不一般。武功絲毫不次於藍漪之下,那名男子恐怕還在藍漪之上。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一陣高呼聲中,夜輕染走到了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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