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甜往旁邊退了些給人家騰出足夠發揮的空間,又忍不住掃了那人一眼。
那人裹得太過嚴實,隻覺是個身材高大的男性,其他什麼都看不出來。
在心中奇怪了一下這裡的洗手間清潔人員竟然是個男的——好像大部分時候她遇見的洗手間清潔人員都是女性,她自己也不是非常確定——也沒有再想其他。
晉甜又低頭翻了下手機,心中捉摸著現在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然後她突然頓住了指尖。
有些奇怪。
這裡是不是太安靜了些?
方才不是進來一個清潔人員嗎?為什麼他什麼都沒有說?連聲音都沒有了?
晉甜緩緩抬頭,柔順的黑色長發隨著她的動作從肩頭滑落。
她的視線同身後那個清潔人員對了上,那雙黑沉沉的雙眼……
如果身後這個比她高了一個頭的男人不是高高舉著拖把,一副下一秒就要朝著她的頭狠狠砸下來的模樣。麵對那雙熟悉的黑眼圈,晉甜覺得自己說不定還能打上一聲招呼,說一句:“真巧。”
可身後這個麵目猙獰的男人根本不給她這個幾乎。
一切都在千鈞一發。
穿著一雙高跟鞋想要行動自如真的很困難,還有這一身漂亮時尚的新衣,要做什麼大幅度的動作也不容易。
所以晉甜的第一反應是以極快的速度蹲下去,躲過了致命一擊。
隻聽噹的一聲,那沉重的木質拖把狠狠砸在了洗漱台上,洗漱台的邊緣頓時出現龜裂的痕跡。
晉甜在下蹲的那一瞬間,手機也撥通了出去。
那是她提前設定好的快捷撥號。
“賤人!你敢躲?!”沒有砸到晉甜似乎讓男人極為憤怒,他的整張臉都被憤怒扭曲,赤紅猶如餓鬼,晉甜可以看見他的太陽穴上鼓起的青筋。
不管怎麼想,晉甜都不認為自己惹到過這樣的人,即使心跳激烈,整個人都控製不住的發抖,但晉甜還是冷靜的把話喊了出來,“你把話說清楚,我不認識你!你為什麼要襲擊我?!”
“要怪就怪你男朋友!”並不準備收手,男人空出來一隻手伸向晉甜的頭發。
這一下要是被抓住,想要掙紮可是極為困難。所以晉甜特彆利落的把高跟鞋一甩就躥了出去,那動作極為乾脆根本沒話說。她也不再說話,一口氣就往洗手間的大門衝了過去。
如此強烈的求生欲,讓男人都愣了兩秒。
現代社會養尊處優的嬌嬌女們在遇見危難之時可沒有這樣敏捷的反應和果決的行動。
可男人既然決定下手,就也沒有想著要善了,所以他也迅速的跟著衝了過去。
非常糟糕的一件事情,門被鎖上了。
在晉甜趴在門上時,門那邊也傳來了聽起來還算禮貌的敲門聲,粗獷的嗓音隔著門傳了過來:“老板在嗎?這門上掛著清潔中的牌子,我們方便進去嗎?”
“門被鎖了,救我!”在該慫的時候,晉甜從來不會含糊,特彆是性命攸關的時候。
喊完這一聲晉甜再次矮身從撲過來的男人胳膊下麵鑽了過去。
男人撲空,外麵的壯漢們已經開始用力踹門。原本質量還不錯的門,此刻看起來岌岌可危,一副隨時會倒下去的樣子。
男人咬牙,“你可真能躲。”
晉甜氣勢絲毫不弱:“沒想到吧?”
男人:“……”男人氣得再次撲了過來,他現在已經什麼都不管,隻想在那幾個人進來之前先把晉甜拿下,反正……反正他早已經沒有什麼好失去的了。
打人公司的員工實力值得信賴,三個壯漢幾腳下去門就倒了,抬眼一看,弱小可憐又無助的老板竟然如此狼狽!那還了得?!
“呔!哪裡來的匪徒!!!”
說著三個壯漢就衝了上來,疊羅漢般將意圖行凶的男人壓在了地上讓他動彈不得。
那是真的動彈不得。
六隻手按著男人的四肢和頭顱,讓他連想要轉個頭都難,麵頰隻能跟冰冷的瓷磚貼在一起,唯一能夠轉動的隻有一雙血絲滿布的眼睛珠子。
滿身狼狽的晉甜在男人被製住後終於鬆了口氣,她找到被踢飛的高跟鞋穿上,簡單整理了下淩亂的衣衫,又摸了下不知何時擦傷的麵頰,推開了打人公司小弟熱情遞上來供她搭把手的胳膊緩緩走到了男人眼前。
從男人的角度,隻能夠看見晉甜踩著高跟鞋的雙腳。
這雙漂亮的高跟鞋,現在上麵都有了深刻的劃痕,還有晉甜垂落的一絲裙角,那是被扯破後垂下來的部分,就在她的小腿肚處晃蕩。
“老板,您看要從哪裡開始打?”打人公司員工特彆有敬業精神的詢問。
“跟那比起來,我更想知道這特麼的到底是為什麼?”心情非常不好的晉甜沉著臉一腳踩在男人頭上,對於想要自己性命的人,晉甜並不準備維持自己的好人形象,事實上她現在連殺人的心情都有了。
你說著一天天的到底都是什麼事?!
不用晉甜強調,晉甜渾身上下都寫滿了暴躁——雖然她看起來依舊優雅克製——可這樣的晉甜,卻同平日裡的“寡淡”相比看起來更加鮮活美麗。
“好好想,好好說,說不好就彆想著能從這裡走出去。”
作為莫名受害者,晉甜自覺已經對這位殺人未遂的先生格外客氣,沒有在抓住他後先把他打到半身不遂,隻留他一條小命慢慢詢問,可是這位先生顯然不是這麼想的。
他看起來非常絕望。
他瘋狂的掙紮,可是根本無法從三名壯漢手下逃脫。
他的個頭比晉甜大,可在三名壯漢手下卻猶如一個小雞仔兒般毫無反抗之力。
他滿麵赤紅,兩隻眼睛裡的血絲幾乎快要爆開,他的眼中全是無法言喻的痛苦,他開始嘶吼:“放開我!賤人你放開我!!!”
不用晉甜開口,小弟已經從口袋裡掏了個手絹出來塞進了男人嘴巴裡,直接就把人話都給堵了住。
堵完後小弟頭頭還露出羞赧一笑:“這手絹一直帶在身上以備不時之需,沒想到這就用上了呢。”
“還是大哥厲害。”
“大哥有遠見。”
另外兩位小弟立刻獻上真情實意的誇讚。
晉甜:“……”有一種莫名脫戲的感覺,緊張的氛圍倒是稍微緩和了些。
被按在地上的男人掙紮愈發激烈,小弟頭頭一巴掌就把他給拍懵了,拍完後特彆信奉“和諧建設社會主義”觀念的同晉甜商量說:“這次的事情不小,他不冷靜下來一時半會也問不出什麼東西來,老板您看咱們要不要把他送去派出所、公安局之類的地方,讓人民警察為咱們主持公道?不管他是神經病、殺人狂還是有什麼內情,警察同誌們肯定都能夠給咱們問個清楚。”主要還是牽扯到了殺人未遂,這事情可不小。
而且他們還在一個公共洗手間,方才動靜也不小,說不定他們還沒有把人扭送法辦,警察同誌們就要先找上門來了。
同樣火氣不小的晉甜用全新的目光注視了這名晉江快捷打人公司優秀員工一眼。
“……你說的非常有道理。”稍微冷靜了一點的晉甜無法反駁,也開始思考要不要先把人送去找警察同誌的事情。
並沒有人去關注那個看起來完全失去理智,根本不能溝通的男人到底如何掙紮。
三名大漢牢牢將他按在地上,他也隻能如同一條離開水的魚徒勞掙紮。
他似乎想要說什麼,更大的可能是要咒罵些什麼,可用儘所有力氣都沒有辦法掙脫開後,男人剩下的隻餘悲痛和絕望。
蒼天不公……
蒼天不公啊啊啊……
變化似乎隻在一瞬間,又或者過了一小會?
起初壓著男人的兩名小弟隻以為是自己的錯覺。
他們感覺到自己觸碰到的男人皮膚好似在膨脹,就好像是一個人變胖了?
他們奇怪的低頭去看被按著的男人,男人眼中絕望、痛苦,好似已經沒有後路的神色不管是誰看了都不會覺得舒服。
可乾他們這一行,真的是什麼樣的人渣都見過。
所以也不能夠看誰可憐,表現的更加痛苦,就一口斷定這個人是受害者不是?
不管是再怎麼痛苦和絕望的事情,都要先坐下來好好說,大家商量著看看是不是能夠解決不是?而不是直接暴起殺人。
他們也不會說什麼大道理,總之殺人就是不對的。
嗯……
就是這樣。
可這個男人到底是怎麼回事?
“喂……老大,好像有點不對勁啊。”小弟一號喊了一聲,他仔細盯著男人看,兩隻眼睛珠子轉也不轉,所以他將男人身上的變化看得格外分明,而這種分明讓他整個人都不好了。
明明是個八尺大漢,現在卻有一種腿軟的感覺。
“什麼不對勁?”小弟頭頭問。
小弟二號已經緩緩站起來往後退,臉色都是蒼白的:“大……大哥還有老板……你……你們有沒有覺得他好像變胖了很多啊?好像還在一直胖啊……”
小第一號同樣鬆開了手:“對啊,他怎麼一直在變胖啊。”
男人的變化起初很緩慢,但不一會的功夫,那種變化已經變得肉眼可見。
晉甜愣愣的站在那裡,同樣感覺有些腿軟。
她看見了什麼?
就在不久之前,這還是一個可謂帥氣的男人。隻是猙獰的麵容破壞了他的五官而已。而現在……那個消瘦的男人已經胖得變了形,還是那種不規則的胖。
有些地方依舊維持著原本的消瘦,有些部位卻如同長瘤一般迅速臌脹起來。
“老板!我讀書少,這是不是什麼腫瘤啊?還是什麼家族遺傳疾病?”小弟頭頭勉強維持身為大哥的鎮定,聲音顫抖的去問晉甜。
彆看他們三個是打人公司的優秀員工,身材倍兒棒,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可他們真的隻是普通公民,沒有任何奇怪的背景啊,就連保安都沒有當過那種,學曆更是一般,吃苦耐勞倒是一把好手。麵對這種完全超出了常識的事情,誰不慌啊。
“我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晉甜說。
總覺得要是讓事情再這樣發展下去,會發生什麼特彆不好的事情。
“老板不用你說,我們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也不知道是從哪裡來的力氣,晉甜好不容易找回了身體的控製權,她的視線在洗手間內掃過,動作飛快的撿起地上的拖把——就是之前襲擊他的男人用的那把——來到還在膨脹的男人身前,高高將拖把舉了起來。
然後……
狠狠砸了下去。
“咚!!!”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還有一個大肥章,或者分成兩章(還是很肥),反正大家晚上來看吧,嚶
說今天更新三十萬的喵喵,你是認真的嗎,看著我的眼睛回答QAQ,我不是你們的小可愛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