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三人一鬼沒有想到,幾十年第一次請神成功的案例,會以這樣的結局收場。宅男鬼擔憂地看著沈長安,扭頭瞪張老頭等人,這個時候,他們就不能開口安慰一下?
幼時父母亡故,長到這麼大,才知道自己不是父母的親生兒子,這事要攤在他身上,他肯定當場就坐在地上哭起來。
雖然……他也很倒黴就是了,但是跟這位大佬一比,他覺得自己倒黴得並不孤單。
“沈施主……”
“抱歉。”沈長安打斷嚴印的話,勉強勾了勾唇角,“大師,我想一個人安靜待一會兒。”
說完這句話,沈長安匆匆走出了張大爺家。
安靜的街道上,把綠色頭發染成橘色的山哥帶著幾個小弟搖搖晃晃地走過,看到街對麵的某個人影,嚇得膝蓋一軟,連忙解釋道:“我們什麼壞事都沒乾,就是出來喝喝酒,真的!”
沈長安看了他們一眼,麵無表情地走遠。
“竟然沒有揍我們?”一個小弟驚訝地看著沈長安遠去的背影,“難道是失戀了?”
“屁呢!”山哥一巴掌拍在小弟後腦勺上,“男人失戀的時候心情多差?如果他真的是失戀,今晚我們還能活著離開?”
“那倒是哦。”小弟揉了揉被拍疼的後腦勺,忍不住道,“大哥,你這麼說,是不是有些滅咱們的誌氣?”
“你誌氣高,你去揍他一頓啊。”
小弟:“……”
他慫,他選擇不說話。
生物分公司大門外,保安正在迷迷糊糊睡覺,見忽然有個穿著黃袍的男人站在窗外,嚇得他腦子裡的睡意全飛走後,才發現這不是鬼,而是一個道士。
“你、你想乾什麼?”保安從簡易床上爬起來,哆哆嗦嗦地穿外套。大半夜的,穿成這個樣子,不是裝神弄鬼就是腦子有毛病,他一個小保安可惹不起。
黃袍道人麵無表情地看著保安:“聽聞此處鬨鬼?”
“啊?”保安把保安亭偷偷開了一條縫,“你說啥?”
“聽聞此處鬨鬼,貧道身為修行中人,必不能遺留惡鬼禍害人間。”黃袍道人眼神冷漠,“死去的人,就該去往陰間,徘徊人間不去者,當誅!”
“你在瞎扯什麼哦。”保安伸出手,把黃袍道人往外推了推,“大半夜的,我們老板又不在,你跑到我麵前騙人,又拿不到什麼錢,是不是腦殼進了水?”
黃袍道人皺了皺眉,撫了撫道袍上被保安推過的地方:“貧道不收錢……”
“少來這一套,今天上午民服部門的工作人員已經過來查清楚了,是我們公司係統中了病毒,什麼鬼不鬼的,我們要相信科學,懂不懂什麼叫相信科學?”保安被黃袍道人嚇走了困意,有些不高興,“你們這些騙子,不要聽到哪裡有鬼,就跑來騙錢,要不要臉?”
“我……”
“走走走,你再不走我就報警了啊。”保安嫌棄地揮手趕黃袍道人走,“年紀又不大,做什麼不行,偏偏要裝道士騙人。”
“冥頑不靈,這裡的惡鬼死於非命,早晚會化身為惡鬼,到時你們都隻會成為他怨氣中的養料。”黃袍道人氣得拂袖便走,這種蠢鈍無知的人,實在無法溝通。
“神經病!”保安重重地關上窗戶,翻身睡回了簡易床上。
沈長安不知道自己能去哪裡,他迷迷糊糊晃蕩在沒什麼人的大街上,等他抬起頭時,才發現自己已經走到了道年住的小區外。
他站在小區大門外,走到路燈邊靠著,抬頭看已經升至中天的月亮,心裡難受得慌。
掏出手機,卻不知道能向誰訴說。
點開道年的聊天框,又默默關上,反反複複好幾次,他還是忍不住心裡的委屈,故作輕鬆地發了一張大哭的表情包過去。
看著屏幕上,哇哇大哭的小萌孩,沈長安抹了一把乾涸的雙眼,若是能再年輕個二十歲,他也敢這麼不要臉的哭。
年:沒睡?
在這個冷冰冰的淩晨兩點,竟然還有個朋友跟他一樣沒有入睡。沈長安看到這條回複,伸手打了一段話,然後又逐字逐句刪除。
長安:睡不著。
道年看著屏幕上方“正在輸入中”幾個字閃爍了很久,最後對方卻隻回了三個字,皺了皺眉。
年:為什麼哭?有人欺負你?
沈長安看到這兩個問句,忍不住吸著鼻子笑了笑。
長安:如果有人欺負我,你幫我報仇啊?
年:嗯,應該的。
“什麼應該的。”沈長安抱著手機笑了笑,背靠著路燈,路燈忽然閃爍了兩下,身後圍牆裡逃竄出一隻白色狐狸。但是這隻準備逃走的白色狐狸在看到沈長安以後,四蹄一僵,又默默縮回了圍牆裡。
他狐族男妖,絕對不能輸給一個心機白蓮男。
深夜跑到大人仙府外,還假裝弱小孤單無助,分明就是想勾引大人。這種不要臉的手段,狐族前輩早就用爛了。
道年沒有收到沈長安的回複,又問了一句。
年:不高興?我來陪你。
雖然一點都不想出門,但這是自己的人,不高興的時候,還是要哄一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