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熟悉的職場(1 / 2)

雀牌被迫散場,裕妃遺憾起身。

太後召見,秋雪忙捧了玻璃鏡過來給薑恒,又命秋露給裕妃捧過去。

兩人對著鏡子先抿了發髻,再起身整了衣裳,這才一並出門往太後處去。裕妃臨行前還不忘對於嬤嬤道:“彆就收了,嬤嬤點點籌子算個輸贏出來——我約莫著我贏了,等回來我要問你們家娘娘拿錢的。”

薑恒感慨:到底還是手生,這幾圈給她輸的,有的牌糊裡糊塗就下去了,扔到桌上才發現,自己手裡明明可以湊個順子。

郭氏不用去見太後,隻跟著兩人同行到裕妃的杏花春館便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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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恒和裕妃到太後處還是最快的。

皇後的同樂院和熹妃所居的湖山在望,都離太後住的月壇雲居更遠些。

兩人到的時候,就見太後正在哄敏敏玩——薑恒今日能忙裡偷閒打牌,也是太後昨兒就接走了敏敏的緣故。

昨日皇上離了圓明園後,太後處就命烏雅嬤嬤過來。她先是代表太後送上封妃的賞賜,又笑眯眯福身恭喜:“老奴給信妃娘娘請安,再給娘娘賀喜。”

美滋滋喜提了大紅包後,烏雅嬤嬤才道太後娘娘今日想要接公主過去。

“太後娘娘猜度著這兩日素心堂處必是來往恭賀的人多,再有內務府和敬事房也要送新的宮人和份例過來,隻怕吵吵嚷嚷的不清淨。想著就接公主過去多玩一會兒,免了進進出出的人不便宜,晚上再給娘娘將公主送回來。”

烏雅嬤嬤說完就見信妃沉思了一會兒猶豫道:“太後娘娘住在月壇雲居,那裡地勢高,夜裡乳母抱著公主往這素心堂走,還有經過幾處石階,隻怕路上不好走,況且入了夜後蚊蟲也多的很。”

圓明園的各處房屋每日都要熏草藥驅蚊蟲的,宮中燈籠裡雖也放著熏蚊蟲的草藥,但人固定不動多熏一會兒還好,若是夜裡在路上走起來,哪怕有藥草燈籠,還是難免被叮上兩三口。

蚊子又最喜歡小孩子血甜肉嫩的,薑恒就不想著再讓乳母夜裡抱著女兒回來。

烏雅嬤嬤原以為信妃是不樂意太後留公主一整日,剛想打疊精神應對勸說,就聽信妃娘娘道:“勞動嬤嬤問問太後娘娘,可否讓敏敏就在月壇雲居住一夜呢?這孩子並不擇席認床的。”

“且如今她夜裡總是手腳亂蹬,以至於連悠車也不睡了,就也不必興師動眾挪動悠車鋪蓋的什麼過去,隻給她尋張尋常的硬床就好。”宮裡太醫是不讓孩子睡鋪了太多墊子‘如陷雲端’的軟床榻的,說是對骨頭發育不好。

薑恒又對烏雅嬤嬤笑道:“隻是便有乳母看顧,也少不得勞累太後娘娘,若是娘娘覺得吵鬨,我就夜裡去將敏敏抱回來。”

喜從天降,烏雅嬤嬤險些樂得開花,連聲道:“老奴打包票。太後娘娘必是情願的!”

她實沒想到信妃能讓公主在太後處過夜。

其實對薑恒來說,女兒這是跟親祖母睡一晚上去,沒什麼不放心的。這是敏敏小,等她大幾歲,薑恒還想著讓她跟同齡的小姑娘們一起玩一起住,就像小孩子的夏令營一樣,讓孩子離開長輩的照顧,學著跟同齡人相處,學著人際上的社交和獨立麵對自身的各種狀況。

為此她都早看好十三福晉、十四福晉等人家的小格格們了——橫豎皇室宗親裡並不是缺孩子。

這是敏敏第一回在太後處過夜。

太後一直親自看著人把起坐的側間收拾出來,將炕桌抬走,做成一張專門供孩子睡覺的大床。

白日就在炕沿上圍了柔軟的圍屏,讓敏敏在上頭爬著玩。

看著太後如此忙碌,烏雅嬤嬤倒覺得太後都年輕了似的。

這不,今日太後起來,用過了早膳又看著公主玩了一程子,還神采奕奕召喚人:“叫皇後和三妃都過來,哀家有事與她們說。”

太後這句吩咐剛出口的時候,烏雅嬤嬤還在猶豫:三妃?原本宮中提起三妃,可是齊妃、熹妃和裕妃。

如今這……

都不用她發問,太後就邊輕輕拍著手邊的敏敏邊道:“正好信妃過來好自己將敏敏帶回去。一夜未見,想來要極想孩子了。”

烏雅嬤嬤出去點人傳話,心中不免感慨:如今宮中僅次於皇後的三足鼎立似的三妃,可是換人嘍。

其實在想孩子方麵,薑恒倒是還好。

她自然極疼愛敏敏,但她本質上就不是一個把孩子當成一切的人。

今早起來薑恒久違的多練了一會兒字,趁著頭腦清醒還核對了一遍收到的禮物清單,分門彆類整理到各本活頁冊裡去,然後才迎接了熹妃的到訪。

之後更是專注打起了雀牌,起初還想著把自己前世的雀牌技術拿出來炫一下,後來就隻想著怎麼能贏一點或者說少輸一點。

裕妃的輸贏定的細致,根據拿在手裡的花牌數目還會翻倍論輸贏。雖說打的圈數少,薑恒籌子輸的可不少。

總之這一上午過得美滿充實。

直到薑恒這會子到了太後宮裡,見了女兒才覺出一日夜未見是有些想念。

敏敏顯然也有些想她,難得對著她激動拍手:“額娘!”

她現在隻會吐簡單的文字。

薑恒也就此發現敏敏跟她與皇上都不一樣的點:這孩子很會省事。

比如她已經會叫阿瑪和額娘了,但日常叫都是“阿”和“額”,簡短單字蹦出來就算招呼過了。

除非拿著想要的東西哄她,才能聽一個整詞。

她管太後該叫皇瑪姆,現在也隻含糊叫“瑪”。就這太後都逢人去說,四公主多麼早慧說話多麼清楚,還多麼聰明會照顧自己,克製自己不說多了話免得嗆住——可見麵對孫輩,太後的標準是多麼靈活。

太後笑嗬嗬免了薑恒和裕妃的禮:“你們到的快。”

敏敏看裕妃也是熟悉的,隻是她還不會叫裕娘娘,統稱為“額”。

裕妃早上前去了,與太後道:“臣妾這才幾日沒見公主啊,就覺得又長大一點,這小孩子真是見風長——不過這真是越長越像萬歲爺了!”一半是哄太後,一半說的也是實話,深覺民間‘女兒肖父’的說法沒錯。

給太後哄得更是合不攏嘴。

太後娘娘先後生養六個兒女,育兒經豐富的很,有裕妃在旁邊捧哏,太後就著敏敏就說了下去。

皇後和熹妃是路上碰在一起的,這會子剛進門,就聽見裡麵的笑語聲。

皇後一笑,對旁邊扶著她手的貢眉道:“自打有了四公主,太後娘娘也不覺得無事煩悶了。”

進門後請過安。皇後是昨夜就聽說了公主在太後處過夜的,於是既是關懷又是遞話給太後:“昨兒四公主住在月壇雲居,皇額娘覺得一切還妥當?可要臣妾再安排內務府或是造辦處的人來送些什麼?”

太後笑道:“都好,哀家養了這些個孩子,沒見過比敏敏更省心的了——也沒見過比皇帝更不省心的!”

她敢拿皇上開玩笑,旁人隻能笑。

而敏敏又跟皇後和熹妃各發出了一聲“額”。

皇後娘娘臉上也就柔和下來:“是啊,四公主是個好孩子。”

太後這才起身:‘走吧,咱們去西側間說正事,叫乳娘看著敏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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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後是知道四公主到太後處住了一夜的,但熹妃卻是現在才聽說,不免一驚。

這才留神去看,發現太後居然把靠東的側間改成了孩子住的地方。太後對這個孫女的疼愛真是有目共睹。

而熹妃也留神看著笑語嫣然剛封了妃位的信妃。

她就這樣舍得,這樣放心?

不怕太後一步步將公主帶走?

先是過一夜,接下來就是小住幾天,最後可能就會發展成公主長住在太後宮裡,甚至偶爾才會被允許來見她這個生母。

她就不怕這個孩子白生了?

這不應當是宮裡所有女人的噩夢嗎?

薑恒還真的不怕。一來她早知太後自己身受其苦,並不會帶走人的孩子去養,二來,她有皇上。

在太後第一次接走敏敏去看的時候,皇上還特意來跟她說起這件事,安她的心。

那她有什麼不安心的呢?

皇上和太後都是太知道母子分離的煎熬。

熹妃正在想著這件事,就聽太後問信妃:“今年中秋前內務府新製了一款金線密織的彎月香草荷包,因用的金線更細手藝要求的就高,繡房總共沒做出來多少,後宮裡隻有妃位以上才有,這兩日你那裡可補送到了?”

薑恒起身:“臣妾收到了。”

太後頷首:她要問的當然不是一枚荷包,而是隨口一點,可問出內務府辦差的細處。

熹妃聽太後這麼問,心裡漫不經心想著:這話不該問信妃,該去問問齊妃收到沒有,這宮裡如今哪一處敢少了信妃的東西?皇上常去素心堂常見信妃,見了豈不是要問。

而就在想到荷包的一瞬間,又好似一個雷打在熹妃耳邊。

熹妃也瞬間明白為什麼她與裕妃都有著強烈的護犢子心理,信妃卻沒有,因為她有皇上!

當年她們麵對年側福晉忍辱負重,是因為知道,要是旁人來搶奪孩子,隻有自己能靠得住。

靠當時的皇上——那估計年側福晉一開口,兩個孩子就正好湊個吉利的雙數,都得被抱到側福晉那裡養著。

謝天謝地,當年的年氏看不上彆人的兒子,尤其覺得不過兩個侍妾生的阿哥,哪裡比得上自己生的。

熹妃心底不由一澀:所以她們怕,所以信妃不怕,她儘可以做出孝順的樣子,把女兒常送來太後處博一個好名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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