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竹馬養成記(十)(2 / 2)

這一段不是馬賽克和它的戲份。

真讓統悲傷。

燕卓仍舊望著他的眼睛,寇秋抬起頭時,能從那雙深海一樣的眼裡看到許多許多的情緒,它們像是波濤一般拍打著岸,把潔白的泡沫拍打的一層層湧起來。寇秋望進去,便像是一腳踩入了海中。

他在持續不斷地墜入。

“囡囡,”燕卓輕聲重複了遍,神色專注,“你願意嗎?”

胸膛那一點跳動的更加熾熱而迅速,寇秋眼眶忽然紅了紅,緊接著又彎著眉眼笑了。他把馬克筆用力地捏在手裡,在那塊胸口的位置上,一字一頓寫上了自己的名字。他沒有寫鬱見,也不能寫寇秋,他所寫的,是囡囡。

燕卓的腿都有點抖。他舔了舔嘴唇,低聲說:“囡囡......”

就在這一瞬間,他們都看見,有什麼圓潤的、反著光的東西,好大一顆,飛快地從寇秋眼眶裡掉出來了。

燕卓:“???”

寇秋:“???”

這是什麼鬼東西?

旁邊恰巧也有女生從台階上上來,像是要拿東西。燕卓頭腦木木的,幾乎是下意識地一伸手,一把把那顆圓圓的東西握手裡了。

表麵堅硬而光滑,被按在手心裡時,仿佛還是溫熱的。

他不動聲色將東西藏得更嚴實,湊近了些,沉默了會兒,隨即站起身,拉著寇秋。

“回去?”

寇秋頭還是懵的,下意識說:“好。”

兩人回到宿舍,幸而室友都不曾回來。燕卓把門暫且反鎖上,這才從汗濕的手心裡拿出那顆圓圓的東西——在燈光下,它反射出了極其細膩的瑩白色光澤,拖著小小的、半月形的殘影。

寇老乾部:“......”

燕卓:“......”

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這都好像是一顆,珍珠。

......

哇。

寇秋下意識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眶,感覺自己的三觀又被重新刷新了。

眼淚都能變成珍珠,認真的嗎?

燕卓顯然也對此心有疑慮,沉默許久後道:“囡囡,你要不要再試試?”

寇秋說:“好啊。”

他也想要驗證一下,可是現在,完全哭不出來。

怎麼才能哭?

這是個大問題。

在係統看來,這簡直是幼兒園小朋友的題目,【你讓爸夫掐你一下,把你掐疼了,哭出來,不就行了?】

可燕卓顯然心疼的不得了,瞧著那棉花糖一樣又白又軟的皮膚,指腹碰觸上去,就變成了輕的不能再輕的摩挲,拍灰都比他的力氣大。

這樣能哭才怪,寇秋如今是正兒八經的共青團員,不是需要墊十二層褥子的豌豆公主。

係統又給了另一種解決方案,【你平常真不怎麼哭,可就被喂湯的時候,總哭。】

這在一定程度上,幾乎可以看做是對燕卓的讚美了。

可寇老乾部回絕的鏗鏘有力,絲毫不猶豫:【那怎麼行?!】

係統有點懵,怎麼不行?

都老夫老妻了,又不是大姑娘上轎頭一回。大太陽見過了,暴雨也下過了,再這麼著就欠台風了,還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寇老乾部臉也有點兒紅,他咳了聲,嚴肅道:【就是不行啊。】

係統等待著他給出一個理由。

憋了半天,寇秋才說:【我還沒年滿18周歲,這不符合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啊......】

係統:【......】

行的,可以的。

o幾把K。

兩人商量來商量去也沒辦法,到頭來,還是燕卓果斷,用流量在網上找了視頻,開始播放給寇秋看。

題目也非常醒目:牢記曆史,展望未來——論近代以來中華民族的血淚發展史。

寇秋搬了板凳坐在衛生間裡看,沒看一會兒,那眼淚就開始劈裡啪啦向下流——這真的是劈裡啪啦,不是誇張修辭,燕卓看的心疼,在底下拿臉盆給他接著,還幫少年擦了擦眼角,“囡囡,不難過,啊。”

寇秋哽咽聲音更大。

“我一想,”他淚眼汪汪說,“我一想有那麼多的同誌為了我現在所生存的這個美好環境而犧牲,我就......”

原本透亮的淚珠兒在掉落出來的那一瞬間,變為了堅硬雪白的珍珠,砰的砸落在了盆裡。

“我懂的,”燕卓把他按在了懷裡,那些珍珠就順著他的胸膛滾落下去了,他卻也顧不得撿,隻抱著自己疼了十幾年的人,愛憐地反複低語,“我懂的。”

門口的王冬推了推門,沒能進到宿舍。

裡頭被反鎖了。

“什麼狀況?”身旁跟著的李鶴一臉懵逼,掏出手機就要給燕卓打電話,“他們倆是回來了嗎?好好的鎖門乾什麼?”

他按了鍵,正欲撥出,王冬卻忽然把他攔住了。

“你聽,”王冬麵色嚴肅,“你聽,這是什麼聲音?”

“......”

李鶴也跟著豎起耳朵聽,仔細聽了半晌,終於分辨出了一種奇特的、縹緲的泣音。那聲音裡頭像是噙著霧,朦朦朧朧,不似是人類,更像是某種不知名的樂器被奏響了。

有種無法言說的吸引力。

李鶴情不自禁湊近了一步,直到鼻子撞在了牆壁上才反應過來。他摸摸已經被撞紅了的鼻子,說:“是有人在我們宿舍裡哭?”

王冬忽然一個戰栗,隨即目光陡變。

我擦,我屮艸芔茻!

這麼開放的嗎!在宿舍裡就能把人弄哭的嗎!!

他一下子反應過來,忙拉著李鶴後退一步,乾笑道:“我,我想起來了,燕卓說他要先回來洗澡。可能是不小心順手把門關了,我們待會兒再來吧。”

李鶴:“......冬哥?”

這也是我們寢啊。

王冬死命把他往一邊拉,“我們去找他們學習一下,請教請教題目。”

李鶴無辜指出:“可我們班上的兩大學霸都在我們屋裡啊。”

而且,“這哭聲到底是怎麼回事,確定不進去看看?”

王冬心想還能怎麼回事,乾柴-烈火巫山雲-雨菊花殘滿地傷唄,他看了那麼多純潔的小電影,心裡早已經摸得透透的了,這都是情-趣。這時候哭一哭,那絕對是對社會和諧起到了十分重要的作用。

但這種話,顯然不能和李鶴這種什麼都不懂的五講四美好青年說。

為了維護室友三觀,王冬隻好道:“......可能是在看電影吧。”

李鶴說:“可你剛剛還說在洗澡?”

王冬:“......”

不行了。

得兜住。

他隻好雙目炯炯望著李鶴,問:“你聽說過這樣一個故事嗎?”

片刻後,站在門口聽故事的李鶴成功被這個“門裡有個女鬼哭”的鬼故事給嚇哭了。王冬大獲全勝,立刻拖著室友這個大燈泡走人,“快走快走,隔壁陽氣重,她們不敢來的。”

與此同時,他悄悄鬆了一口氣。

......真是。

他恨鐵不成鋼地想,gay就gay了,怎麼一點都不知道收拾殘局呢?

簡直,讓他這個不小心撞破了的鋼鐵直男操碎了心。

等到房門打開兩人再回來時,王冬悄咪咪觀察了下,寇秋的眼睛果然紅通通的。本來便白,配上這兩隻紅眼睛,更像是養的兔子了。王冬與他三年同寢,寇秋又小,倒真把他當弟弟看,因此一看寇秋這一副承受不住的模樣兒,轉頭就語重心長和燕卓建議:“收著點。”

燕卓手中還拿著準備替寇秋敷臉的毛巾,難得現出了幾分詫異。

什麼收著點?

王冬把手裡剛買的肥宅快樂水也塞給他了,“喏,拿著。”

燕卓一頭霧水。

“給我這個乾什麼?”

還能乾什麼?王冬心想哦嗬你看這個人,真是一點都不體貼,“你不提前把你那生意縮一縮?”

燕卓把可樂放下,徹底聽不明白了。

王冬隻好說的更清楚,“就是你那多達幾個億,長達二十厘米的大生意!”

燕卓覺得自己像是聽懂了,又像是完全沒聽懂。

“多喝點,”王冬說,話語中充滿老父親一樣的操心,“把那幾個億殺一殺,沒事兒少折騰鬱見——高三了,平常要坐的時間挺長的,知道嗎?”

燕卓:“......”

不、不是,你等會兒。

是不是有哪裡不太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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