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付(1 / 2)

謝雲聽話補了個眠。

最後是又被驚天動地的電話從黑沉沉、仿佛無邊境的黑暗夢境中吵醒。

她醒來的時候迷迷糊糊,發現自己還在車上,身上還是蓋著那件西裝外套……車窗外,外套的主人正靠著車門抽煙,襯衫袖子撈至手肘,看上去懶洋洋的,有一點痞氣。

此時已經暮色降臨。

許湛把車停在江市醫科大的附近,英俊年輕、吞雲吐霧中的男人,還有黑色的豪車,成功惹得不少下課來外麵商業街吃飯的大學生妹妹頻繁望過來。

而許湛看上去並不太在意這個,他原本低著頭,微蹙眉不知道在想什麼。

聽見謝雲手機響了,他這才有了反應,從雕像狀態回過神來。

掐了煙彎腰探頭,指點了下正忙亂找手機的女人:“儲物箱裡,剛才你睡著的時候掉地上了,我替你撿起來放在那的。”

謝雲連忙去拿,許湛看她拿出手機,刺耳的來電鈴聲填滿了車內,他笑了下:“我光把我的手機關機了,不讓下麵的人打電話來煩,想讓你多睡一下,沒想到反而是你的手機把你吵醒。”

謝雲掃了他一眼,又看了下來電,發現是守在醫院的馬仔來電話……心裡“咯噔”一下臉色有些變化,她緊張的差點兒握不住手機。

外麵許湛看見了,收起了臉上的放鬆,拉開車門坐進駕駛座,伸手過來摸了下她的手背,冰涼得驚人。

沉著的目光掃過她泛白的唇,他眼底有大概自己都不曾察覺的柔軟。

“阿雲,沒事的。”他溫言道,“接吧。”

謝雲戰戰兢兢地接了電話,“喂”的那一聲,聲音沙啞以至於她自己都愣了下……那邊的馬仔大概也是愣了愣後,才告訴她,是謝國平醒了,想要見她和許湛。

謝雲鬆了一口氣。

心又馬上難過的揪了起來。

她這個爸爸,雖然隻有一個女兒且對她疼愛有加,但是平日裡自己風流倜儻,女兒出去旅遊每天最多發個微信問安,電話都沒有一個……

這麼多年了,謝雲從未聽他主動說過想要見她。

握緊了電話,壓低嗓音說了聲“我馬上過去”,掛了電話,她望著許湛說:“爸爸醒了,想要見我們。”

許湛停頓了下。

眼中有細微波瀾,看不出得到這個消息是開心還是失望。

而謝雲此時全心地想著謝國平的事,根本沒有在意許湛的情緒微妙變化。

在謝雲的焦慮中,他們回到醫院。

消毒水的味道鑽入鼻中,謝雲整個人都渾渾噩噩的,她在醫院的大門口遇見了同樣剛趕過來的謝三叔,這讓她稍微提起精神。

謝三叔原名謝國昌,謝家排行老三,比謝國平年長三歲。

他胸前掛著一個蛇鞭為主材料、主旺撈偏門財的泰國佛牌,油膩的啤酒肚和三層下巴,頭發上稀疏還要用發膠固定的頭發,夜夜笙歌臉上大的能塞芝麻的毛孔……

見到謝雲,他擺出一個笑容想要跟她打招呼,謝雲卻隻是淡淡瞥了他一眼,冷淡地說了聲”三叔”後,轉身進了電梯。

電梯裡氣氛緊張。

電梯門開,謝雲走得很急地第一個出了電梯,被她推了一把差點一屁股坐地上的謝三叔抬起手從口袋裡掏出個手卷擦了擦自己斑禿的額頭:“阿湛,阿湛……賢侄,哎喲!”

被叫到名字的年輕男人即將邁出電梯的腳下一頓,回頭,看了他一眼。

這一眼中的冰冷和警告,成功讓他收了聲。

許湛掀起眼皮子掃了眼已經走遠的謝雲,高跟鞋有規律地敲打在瓷磚地上,她已經輕而易舉地把謝三叔一乾人等甩在後麵……

他微蹙眉,抬腳跟上她。

*

病房中,謝國平果然醒了。

他看上去精神還不錯,靠在病床上。

謝雲推開病房門的同時,用唇角示意小馬仔,一會兒閒雜人等統統攔在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