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七:還是少年(五)(2 / 2)

“接到人就帶回來一起寫作業,”陸鸞淡道,“彆讓你阿姐操心。”

陸鸞走後,謝雲又得了個姓韋的弟弟,剛開始還算禮貌,然後忍不住就開始管東管西――名義上是聘請韋星濤看場子,實際上是養了個發生活費的小阿弟。

謝大小姐什麼都好,就是看不得人不愛學習。

韋星濤“嗯嗯啊啊”地應著,一溜煙跑出了謝氏……涼快不到三秒,又回到了火烤大地的街邊。

又給徐秋秋打了個電話,還是沒人接。

他其實有點兒冒火,但是又不知道這脾氣往哪來的,就心平氣和地在微信給她留言問了句“晚上還去補習班不”,然後就把手機塞進口袋裡,實在沒地方去,站在路邊的奶茶店門口看了眼。

最便宜的凍檸蜜,九塊錢一杯,加仙草一起十一塊錢。

韋星濤要了一杯,插吸管喝了一口,被酸的皺眉,然後一抬頭,就看見上一秒不接他電話的人正從馬路對麵過來,一臉恍惚……

還他媽闖紅燈。

韋星濤就想抽她。

*

在徐秋秋眼看著就要被電單車撞到的前一秒,一隻大手從後麵一把抓住了她,她整個人往後倒了倒,就撞進一個結實的懷裡……

拽著她胳膊的大手很大力道,一點兒鬆開的意思都沒有,很是具有侵略性。

但是他身上的氣味,她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很熟悉了。

“不要命了?”

冷漠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徐秋秋抬起頭就看見韋星濤那緊繃的下顎,她愣了愣,那雙沒有焦距的眼恍惚了下,逐漸回過神來:“你怎麼在這啊?”

“路過。”他垂眼掃了她臉一眼,“你乾什麼去了,怎麼沒接我電話?”

……去問謝安要不要來看我表演。

然後他。

答應了。

徐秋秋又恍惚了下,就在這時,手裡被塞進一杯冰涼的東西,她低頭一看,是一杯檸檬水。裡麵還有點黑漆漆的仙草……吸管上掛著水珠子,應該是之前被人喝了一口。

“問你話呢!啞巴了?”

“乾嘛,你打電話就要接?你是皇帝嗎!”

“嘶,不接電話還頂嘴,徐秋秋,給你臉了啊?”

“彆打呼小叫的,大馬路上。”

徐秋秋端著冰涼的飲料,低頭就著那吸管喝了一大口,猛地吞下去,被凍得打敗子,天靈蓋發麻……她整個人的靈魂也跟著回到□□裡了,不知道怎麼著,就是踏實。

人一安逸,就容易犯蠢。

“我剛去江市一高了。”徐秋秋說。

韋星濤望過來:“又去找謝安,你是不是賤得骨頭癢,我給你整整骨?”

“啊……”

“啊個屁。”

徐秋秋捧著飲料杯喝檸檬汁,肩膀上挎著的書包就被身邊的少年順手拎走了,他習慣性地甩自己肩膀上,走的有點快。

她快步跟上他,看著他的側臉,見他也不像是生氣的樣子,心想著算個屁男朋友啊,都不吃醋的……但還是抬手,用剛抓過冰飲料杯的手去捏他的耳朵。

韋星濤“嘶”了聲躲開,就聽見她問:“去哪啊,走那麼快。”

韋星濤說:“寫作業,去不去?”

先是謝安,然後是韋星濤,接二連三的反常徐秋秋簡直覺得自己是不是穿越到了月獨世界,就他媽離譜。

“你寫作業?”

“我阿姐叫的。”

“你有姐姐?”

“不是,認的……你問題真的多,去不去啊?”

“去啊去啊去啊!”

*

半個小時後,趴在謝氏辦公室的桌子上,韋星濤正對著一道數學集合題皺眉……他頭也不抬,但是他能感覺到旁邊的人盯著他看了很久了。

也不知道有什麼好看的。

但是他實在是懶得理她。

果然過了一會兒,她自己就先湊了過來。

她喝光了他那杯檸檬汁正靜靜躺在垃圾桶裡,所以這會兒,她呼吸都帶著淡淡的檸檬味。

“離遠點。”他頭也不抬地說,“熱。”

他是真的怕熱,就為了陸鸞剛才那句宿舍沒空調,反正他以後不要考去北方。

可惜被他警告的人向來不怕他,不挪開,而是把下巴放在了他的胳膊上,說:“韋星濤,周末來聽我彈琴嗎?”

韋星濤在草稿紙上亂寫亂畫的筆一頓,轉頭望她――猝不及防就跌入她那雙黑白分明的眼裡,也不是特彆漂亮,但是就是亮……好像裡麵藏了白日裡儲蓄的陽光,太陽下山,她就偷偷拿出來用。

“你去江市一高就是為了邀請謝安周末聽你彈琴?”

“……”

“他怎麼說,讓你洗把臉清醒下?”韋星濤笑了,“然後你就來問我?當我什麼?米其林備胎?不去。”

徐秋秋坐了起來,想了想,踹了他一腳:“你周末又沒事,你敢不來!”

“我怎麼沒事,我事多的很,我給阿姐看場子。”

“都是夜場,你白天看個屁啊!不行,你得來,我都邀請你了!”她拽著他的胳膊,“你要不來我就跟你分手!”

“……用分手逼著彆人給你當備胎?你是真的可以,徐秋秋,我他媽是真的想錘死你。”

徐秋秋放開他:“周六早上九點,明早我拿票給你。”

“拿來吧,當場撕掉。”

“……韋星濤!”

“行了行了,閉上嘴,彆吼。”韋星濤把手邊的作業塞到她鼻子底下,“看看這題怎麼寫,啊,煩死了,高中數學這種東西以後出了這會有什麼用啊,到底為什麼要學!”

“笨死你算了。”

徐秋秋撇著嘴湊過去,不情不願地開始讀題。

太陽落山了,外麵的街道被夜幕籠罩。一抹銀霜撒在窗欞,不知何時出來的月亮掛在繁星之中,不如太陽熾熱,卻真實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