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髄不覺得義勇和自己的妻子有什麼很深的關係,認為他不過是隨口問一個有過點頭之交的人近況如何罷了,因此,宇髄的回答也沒有特地去照顧他的心情——本來也就是啊!義勇你這個水柱這麼大人了根本不需要特彆照顧。
“等等……她,死了?”義勇的麵色有些怔怔。
“嗯。”宇髄攤手,歎了口氣,“不是因為鬼,而是因為家族的仇敵什麼的,是被人槍殺的。我沒有想到會發生這種事……早知道無論如何也把她留在自己身旁了。”
義勇聞言,眸光陡然凝緊。
“槍…殺?”他喃喃著,顯然沒想過這種事情,一時半會兒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啊。”宇髄一副沒辦法的樣子,“雖說我很難過,但是……連凶手都已經被警察什麼的抓走處決了,就連報仇都
沒有必要。所以,就隻能放下這件事了。”
宇髄不太想再講這件事了,義勇並不算他人際交涉範疇之內的朋友,隻是九柱的普通同僚罷了,還不大好相處。所以他不欲再講,轉身就走了。
富岡義勇愣愣地站在原地,低下了眸光。腳下的白色石礫安靜地綿延向一旁的湖泊,他催動著有些僵硬的腳,慢慢地走到了湖邊。清澈的水麵倒映出他的麵容,表情一如平日,冷而毫無波瀾。
那個人…就這樣死了嗎?
不是因為鬼,而是因為人類,就這樣死去了嗎?
他想起優娜曾經對他說過的話,頓時覺得很可笑。
“我知道獵鬼很危險,所以希望富岡先生一直活著。也許有一天,我們能重逢也說不定。”
她坐在紫藤花下,一手握著秋千繩,慢慢地晃著身體。風停了,如瀑的花穗也靜止了。
——什麼,什麼重逢啊……
根本不會再有重逢的時候了。
義勇凝視著湖麵,隻覺得世界慢慢安靜下來。原本還亮著一點花火和光彩的遠方,似乎終於黯淡下來,進入了無邊的長夜。
茫然的情緒如潮水似的湧上來,這一瞬,他忽而覺得自己的人生似乎是沒有意義的。他能守護什麼呢?他能做到什麼呢?就算沒有鬼,他也無法保護自己想要保護的人吧。
他在湖邊發了很久的呆,才重新動身離開了主公的庭院。雖說此事已經塵埃落定,斷定為政治暗殺,連闖入教堂開□□殺的青年都已被逮捕槍決,可他總覺得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不太看報紙的義勇也去翻了翻舊日的新聞報,又向著一些人打聽了消息。他察覺到他的直覺大抵是沒有錯的,因為坊間有著“相當奇怪的傳言”,說那位宇喜多家的小姐其實並非被槍殺而亡,而是在婚禮上被訂婚的新郎吃掉了,所以才沒有以傳統的方式下葬,而是采用火化的方式送她離開了世間。
“畢竟身體都破破爛爛了…全部焚掉的話,會比較好吧。”
……吃掉了?
舉行婚禮的時間是在夜間,這種獨特的時間難保不令人多想。富岡義勇似乎終於找到了事情的關節,將所有的線索都串聯了起來。
是鬼殺掉了她吧。
所以,要向鬼複仇。
這樣的念頭一旦出現了,他的人生好像又重新擁有了意義。
富岡義勇將報紙疊起來,放入了箱籠底端。他垂下頭,沉默地深呼了一口氣,像是下定了漫長的決心。抬起手時,他發覺自己的袖口上有一片深色的水漬。
……這是什麼?水痕嗎?哪裡沾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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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到這裡,富岡義勇陡然醒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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睜開眼,床邊的鬨鐘是早上六點五十,窗外晨光透亮,他該起床了。今天學校高一開課,他這個體育老師還得去露個麵。說實話,他不大喜歡那種場合,一群小屁孩圍著自己總覺得很麻煩……
義勇冷著臉起床穿衣。
“啊,富岡先生,你起床啦?”門口傳來踢踢踏踏的腳步聲,係著圍裙、穿著茸茸拖鞋的妻子探進了頭,手裡還拿著鍋鏟。她將頭發披散在腦後,一雙淡藍的眼,像是初落的夜空,盈著淺淺的笑意,“早飯已經準備好啦,快點來吃吧。”
“嗯。”義勇撐了下額,總覺得昨晚做了個很可怕的夢,但具體夢見了什麼又想不起來了。
算了。上班要遲到了。做老師不容易,得比學生到得早。
他困倦著洗漱刷牙,坐在餐桌前吃了早餐。將要出門的時候,結婚三年的妻子湊到了他的麵前,眸光滿含希冀,似乎在等著什麼。
“優娜……啊,算了。”雖然已經過了少年的肉麻時候,但義勇拿她一向是沒辦法的,隻能很笨拙地低身親了下她的額頭,“我去學校了。晚上見。”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開始就是刀劍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