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長穀部姐姐,我能明白你的心情。你一定生活的很辛苦吧……”
“長穀部姐姐,你是不是大歐派姐姐?”
“長穀部姐姐,不知道你恢複女裝的那天,該有多好看呢。”
耳聽得一聲一聲的“長穀部姐姐”,正在書架間整理資料的壓切長穀部不由握緊了拳頭,腦袋頂上又綻出了青筋。
“夠…夠了!”他轉過身,對身後一直嚷著“姐姐”的小助手大聲說,“不要再喊那個稱呼了,我是男人!”
優娜仰頭看著他,眨了眨眼,目光中的憐憫似乎愈發強烈了。她作勢擦了擦眼角,小聲說:“我明白的,我不會告訴彆人的。姐……不,長穀部先生。”
長穀部:……
怎麼感覺更不爽了。
他的眉頭跳了跳,手一用力,蠻狠地把資料夾塞回了書架上,抱臂彎腰,對麵前的優娜說:“聽好了,我是男人,這可不是騙你。反倒是你,想裝到什麼時候啊?”
“哈?”她很困惑的樣子,“您在說什麼?”
“我說,你想裝男人到什麼時候。”壓切長穀部冷眼看著她,“騙彆人就算了,在我這裡是行不通的。我早就知道你是女孩子了。”
優娜目光微閃,淡若無事地轉開視線,道:“我可不覺得我和長穀部先生有什麼不同的。”
“不同的地方太多了!”長穀部看她這麼漫不經心、毫無所謂的樣子,就氣不打一處來,仿佛看到自家女兒叛逆刺透嚴父的心,寒葉飄逸灑滿嚴父的臉。
“首先,身為女孩子,不能和男人太過行從親密。必須保持適當的距離。”長穀部重重地揮手,義正辭嚴地教導說,“不能讓岩融那樣,一上來就把你抱在懷裡,這太不像話了!他可能是習慣了這樣對待他家的今劍,但他絕對不能這樣對待你!”
優娜目光上揚,語氣很輕:“我也沒有吃虧的地方嘛。”
“這是什麼奇怪的想法!不準有!”長穀部立刻教訓道,“要是不和危險的男人保持距離,可是會被欺負的!”
“……誒?”她的目光轉過來了,有一縷困惑,“欺負?什麼意思?”
“嗯,就是,欺負。”壓切長穀部的手比比劃劃,口中卻有點語無倫次。他該怎麼和這家夥解釋“欺負”的意思呢?就是男性欺負女性,那種、那種、那種的事情啊!
“啊…我明白了。”她卻忽然一拍手掌,做出了了悟的姿態。
“你明白了?”長穀部將信將疑。
“沒錯,我知道什麼叫‘欺負’了。”她認認真真地說,語氣分外嚴肅。
“……嗯?”長穀部更懷疑了。
“所謂的‘欺負’,就是……”
她咳了咳,趁著壓切長穀部不注意,踮起腳尖,湊上去飛快地親了一下他的右邊臉頰。
“這就是所謂的‘欺負’是吧?”
壓切長穀部懵住了。
等——等等?
剛才發生了什麼?
他隻覺得臉上一軟,然後,就見到日光長光這家夥,彎著一雙湛藍的眼笑眯眯地看他,像剛從彆貓的碗裡偷走金槍魚罐頭餅的貓小偷。
這家夥…是在自己的臉上,親了一下吧?
這,這算什麼?欺負?
她欺負他?
不不不,從性彆上來說,還是他欺負了她吧?!
可他什麼都沒做啊!!他好無辜啊!
壓切長穀部的麵色變幻不停,腳步向後退去。“你…你在做什麼啊!日光長光!”他差點炸了,“怎麼可以隨便對男人做這種事情啊!!”
要是被主人知道,那他,壓切長穀部恐怕就完了。這是背叛,是不忠!這是在欺負主公所寵愛的付喪神!
長穀部抓了抓自己的頭發,表情更可怕了。
偏偏這個時候,名為日光長光的付喪神,還向前逼近了一步,柔和地笑問他:“感覺怎麼樣?長穀部姐姐。”
“彆叫那個稱呼!”他低吼。
“是——”她擺了擺手,一副認輸的模樣,“好啦,我就不欺負長穀部先生了。”
“…………”壓切長穀部僵硬的背一鬆,舒了口氣。他摸了摸自己被親了一下的麵頰,眼皮輕跳,耳根不由自主紅了一下。
“日光長光,以後不準做這種事。”他咬咬牙,狠狠地警告說,“你以為這是在欺負彆人?實際上吃虧的那個人是你。不要太天真了,性格和小孩子一樣,是光忠太寵溺你了嗎……”
他絮絮叨叨的樣子,像極了逮住女兒在高中下學後偷偷躲在陽台抽煙的老父親。優娜瞥他一眼,低聲說:“長穀部先生,再說教我的話,我要欺負你咯。”
“…………”長穀部更氣了,“說什麼奇奇怪怪的話呢!不準說這種話!”
她斜眼看一下長穀部,歪頭湊過去,又吧唧親了一下長穀部的左邊臉頰。“一左一右,現在是對稱了。”
壓切長穀部再次宕機。
這這這這又是發生了什麼?!
他又欺負她了?!
這孩子為什麼會是這樣的啊?!完全不乖也不聽話啊?!
就在壓切長穀部意圖抱頭問天的時候,麵前的女性付喪神十分有風度地牽起了他的手,笑語嫣然地道歉:“抱歉,長穀部先生實在是太可愛了,所以一時失禮,犯了一些小小的錯誤。……長穀部先生會原諒我的吧?”
說罷了,她很真誠地望著他,眼裡如有一片溫柔的星光:“畢竟長穀部先生說教人的樣子,又帥氣,又可愛,讓人沒辦法忘懷呢……會原諒我的吧?會的吧?”
她一副柔順謙遜的模樣,仿佛是舞會上正邀請人跳舞的紳士。可被她牽著手的壓切長穀部心底滋味卻沒那麼好受了,隻覺得一股蒸汽從腳底湧上來,差點沒把臉給熱熟了。
怎麼…怎麼回事啊!
這,這就是長船家的刀嗎?
雖然光忠已經夠那
個了,但沒想到日光長光還要…還要那個!
“長穀部先生?”她的表情相當無害而從容,目光著有著希冀,“可以嗎?原諒我。”
“……好吧。”壓切長穀部對著她的臉,什麼訓斥之言都說不出來了,隻能慢慢捂住額頭,幽幽地歎了口氣。
“不愧是長穀部先生。”她眼簾一垂,很優雅地笑起來,“很寬宏大量地原諒了我呢。”說罷了,順道在長穀部的手背上也吻了一下,“不過,如果長穀部先生要是再說教我的話,我可是不會停手的哦。”
壓切長穀部徹底沒話了。
“你…你夠了。”他咬著牙板住麵龐,但一張臉卻透著可疑的紅。他搖搖晃晃站起來,倒退幾步後,竟然獨自縮到角落裡抱膝蹲著去了,仿佛剛剛被人狠狠欺負了一頓的黃花大閨女。
優娜:?
她看著縮在牆角頭頂冒煙從耳根紅到鼻子的某位前輩,頓時覺得不可思議。沒想到看起來如嚴父一般心狠的長穀部,竟然還是個純情男子。
“長穀部先生,我要去檢查馬廄的內番情況了。”她若無其事地理了理襯衫的領口,從容地和蹲在牆角的長穀部打了聲招呼,“你先休息著,我去馬廄了,一會兒就回來。”
她這副模樣,淡定的和什麼似的。
腳步聲遠去後,壓切長穀部直接在地上盤腿坐了下來,捂著臉重重歎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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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忠家的這個後輩,實在是太了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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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負責馬廄的是陸奧守吉行。
他似乎和馬相處的很愉快,明明已經完成了給馬洗刷、采割馬草一類的工作,人還趴在馬背上哈哈笑個不停。
看到優娜來了,吉行終於鬆開了馬匹,帶著一臉薄汗衝她打招呼:“前輩——”他穿著藏青色的短和服,頭發用海波紋的綁帶箍起,笑容很燦爛。
“工作怎麼樣?”她笑著摸了摸馬背,問道。
“早就完成啦。”吉行擺擺手,用懷念的語氣說,“我還是想和大家一起出陣啊。不過,最近隊長似乎很忙的樣子,大家也沒法湊在一起出陣啊。”
“很忙?”
“是啊,據說主公打算送他去修行,所以可能要單獨出門了。”
“原來如此啊。”
所謂的“修行”,就是指刀劍付喪神的極化。
在普通的戰鬥與內番已經無法使得付喪神變得更強的情況下,主公就會另辟蹊徑,讓付喪神獨自踏上外出修行的旅途,去往曆史的夾縫之間曆險,以此獲得更強的力量。
通常而言,隻有那些很強的付喪神才有這個待遇,如她這種剛混入中層不久的鹹魚,那是想也不用想的。
優娜檢查了一番馬廄的內番成果,笑著說:“乾的不錯啊,吉行。”
陸奧守吉行被誇讚了,笑臉一揚,很輕快地說:“這種小事,根本不在話下嘛。對了,前輩要走了嗎?咱送你回去吧。”
精神小夥散發出擋不住的殷勤熱切,她不好意思拒絕。於是,二人並肩一道離開了馬廄。
但吉行顯然不隻是單純地想“送她回去”,一路上,似乎都在用心底的小算盤打算著什麼。將要走到會客之所的樓下時,陸奧守吉行終於露出了一點端倪。他漲紅著臉,摸摸後腦勺,小心翼翼地問:“前輩啊,那個…我能不能…再試試之前的學習成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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