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4 章 214(1 / 2)

[綜]戀與獵人 Miang 12247 字 7個月前

第214章

再睡著後,便無噩夢到訪了。

反倒是,做了一個……

不知道當怎麼說的夢。

夢裡有一間粗陋的佛室,屋梁與立柱都頗為朽爛,窗沿歪斜漏風。竹簾被卸下了,隻餘幾道臟兮兮的紅穗子迎風麵雨。庭院中一片荒蕪,雜草叢生,鳴廊處的桐油木柱上,貼滿了驅除邪祟的法印。

僧人就盤腿坐在這間佛室裡,安靜地抄寫著經文。他手邊已經積壓了厚厚的一疊經書了,但他卻沒有停下抄錄。秋風雖瑟,灌入室內吹得人脊背如凍,可僧人卻是滿麵平靜,一筆一劃,仔細地抄撰著佛語。

優娜放輕腳步,慢慢地走近了僧人,在他的身後跪下了。

“主公……”

僧人恍若未聞。

夢中的她鼻尖一澀,便有不明的情緒洶湧而出。她慢慢將麵額貼上了僧人的肩背,伸手摟住了他。

“主公。”

“主公……”

“主公。”

明明與他並未有太多的言語,可隻要在這夢中,她就會對主公有無儘的仰慕與憧憬之情。也許,是因為日光長光為象征著“忠誠”的刀,也許,是因為——

“一旦得到了主公的名字,你就不再屬於你自己了喔。”

三日月宗近的麵龐忽的出現在腦海,聲音輕如訴說一個秘密。他微彎的眼裡,有著無邊的夜色與月輝,豔麗與風雅共存。

夢到此處,她倏然醒來。

入眼是一片紺色的衣袖,她似乎還枕在三日月宗近的膝上。手心有些異樣的感覺,她迷蒙地低頭瞄了一眼,發現自己竟握著三日月的手。

“……!”

她的睡意立刻清醒了,人也趕忙坐了起來。果不其然,自己的右手正與三日月殿交握著,淡淡的溫度,隔著籠手的薄布傳來。

她連忙鬆開了,帶著歉意道:“抱歉…是我失禮了。”

三日月宗近悠悠地笑起來:“哦呀…不必道歉,是我決定這樣做的。”

“誒?”

“懷中的晚輩似乎睡得很不安穩,我就在想著,‘哎呀哎呀、如何讓她睡得更舒適一些呢?’最後,就想到了這個主意,果然很有效呢。”三日月的語氣文雅而輕綿,就像是絲綢的指貫摩擦過深廷的地麵那樣悅耳。

“我…睡了多久呢?”她詢問道。

“天已經亮了。”三日月答道,“你睡了很長的一覺呢。我的膝蓋…哈哈哈……”他的笑聲似乎有些無奈,“徹底地麻了。”

優娜:……

原來老頭子一開始隻想讓她小睡一會兒,但沒想到她直接睡到天亮。保持這種被人膝枕的跪姿一整夜,絕對會麻到雙腳失去知覺;也多虧三日月殿是付喪神,才沒有直接撲街。

“抱、抱歉!”她有些麵紅耳赤,連忙湊上去說,“需要我幫您捶捶腿之類的嗎?”

“啊…如果能的話,那就太好了。”三日月宗

近說,“我已經感覺不到我的雙腳在何處了呢。”

優娜:……………

那還真是抱歉啊!!

天已經亮起來了,雪似乎小了一些,但仍未停止。因著外頭的寒風作祟,垂宿旅館的客人們都瑟縮著,沒人敢出門去。狹窄的樓梯之下,隱隱傳來鍋碗瓢盆的響聲,應當是店家在分發菜粥,供旅客們食用了。

吱呀吱呀的樓梯響傳來,名為阿誌的少女一手托著臉盆和毛巾,一手托著一盤粥碗爬上了樓。那樓梯狹小的不可思議,她卻可以輕盈地穿梭而上,保持著微妙的平衡,不由叫人感到讚歎了。

“夫人!”阿誌向著靜禦前的屋子熱鬨地喊道,“早飯和洗臉用的冷水就放在這裡了。要熱水的話,得排隊等著!現在正在燒呢。”

粥是粗粳米做的汁粥,輔以甘葛和海豆。這個時代並沒有太多的佐料,食物的味道基本就是食材原本的味道,吃起來想必不會可口。但平安時代的人不倡口腹之欲,一日隻吃兩餐,靜禦前想必不會對此有太多嫌棄。

至於付喪神嘛……不用吃飯。看著就行。

眼看著阿誌轉身就要下樓忙碌,優娜喊住了她:“阿誌,稍等一下。”=;;;XS

阿誌停下了赤著的腳,握著樓梯上的繩索扭過頭來。一見是優娜在喊她,她微紅了臉,很羞澀地問:“殿下,有什麼要阿誌去做的呢?還是說,今晚要阿誌來陪著消遣漫漫長夜呢?”

優娜:……

姐妹,那個,或許你聽說過百合花開柑橘香氣嗎?

“我想買衣物。”優娜看了看身上沾滿血汙的、臟兮兮的外套,又想起自家大哥平常千叮嚀萬囑咐的“風度是第一位的”,便對阿誌這麼說,“普通的乾淨衣服就行了,有能賣給我的嗎?”

阿誌眨了眨眼,說:“我的衣服,行嗎?隻有我的衣服是乾淨的。”旅客們拿來抵押的衣服,都是屬於臭男人的,汗津津、泥巴巴的,洗也洗不乾淨,最終被拿去當鋪做了窮人家夏季的蚊帳了。

優娜一想,反正靜禦前、三日月都知道她是女人了,沒什麼裝的必要,也行吧。“好。”她說著,從腰間的錢囊裡摸了摸,銀葉子是沒有了,但有一小顆銅貝。她把這顆銅貝塞到了阿誌的手心裡,阿誌微吸了一口氣,連忙蹬蹬蹬地跑下了樓。

很快,阿誌就取來了自己的衣物,遞給了優娜。

百姓家的女兒,自然不可能有什麼絲絹綾羅,拿出的衣服也隻是葛棉的,沉沉的褐返色,和老板娘昨天身上穿的是同樣的款式,粗糙的袖口還磨的有些抽線了。但阿誌青春正茂,大概是不喜衣服老氣,在領口上繡了一片簡陋的唐棧花紋。

優娜拿著衣物回到房中,向三日月宗近說:“三日月殿,你介意我在此處更衣嗎?”

三日月宗近一副處變不驚的樣子,笑眯眯說:“不介意喲。可以,請在這裡更衣吧。”頓一頓,他又說,“或者,不如說…我倒是擔心日光你會介意我

的存在呢,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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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多慮了。”她又不是脫光!

她把外套、披風和盔甲一解,手套一脫,然後直接把這件粗陋的和服裹在了身上;腰帶一打,就遮去了略沾血汙的襯衫。從頭到尾,沒有多露半片肌膚。

三日月宗近似乎是驚詫了片刻,旋即道:“原來‘更衣’是指這個呀……倒確實是我多想了呢。”

“我去看一下禦前如何了。”她說罷,隨手將佩刀的下緒打在了腰結上,推門去往了隔壁。

靜禦前剛起身不久,正在侍女的服侍下慢慢地喝著粳米粥。她沒什麼胃口,淺用了幾口後,便將碗碟一推,說:“我已飽了,請將這些拿走吧。”

侍女小心翼翼地收拾起了碗盞。靜禦前披散著烏黑的長發,容色依舊很是幽哀。瞧見優娜來了,她淡淡道:“你是來學習舞技的嗎?今天我有些力氣了,倒是可以教導一二……”

話音未落,瞧見優娜的穿著,靜露出了清淺的詫異之色。

昨日初見時,優娜穿的一身她從未見過的奇裝異服,又佩著盔甲,看起來就像是失去主人的野武士。如今她將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都褪去了,換上了女式的吳服,整個人的神質便陡然一變,從山盜野武士,變成了叫人眼前一亮的美人。

這名為“優”的女子,肌膚白的像吉野山的雪,長發披落如鴉緞;雖穿的是最粗陋的平民之衣,但麵貌與行走間卻有高華動人的氣度,並不輸給京城中的那些貴介女房。

“真是叫人驚歎的美人啊……”靜禦前並不吝嗇自己的誇獎,原本哀傷的心緒似乎也被吹散了一些,“倘若你在京中長大,一定會有無數男子為你傾倒,將信箋送入你的家門。”

優娜跪坐下來,客氣地說:“要是當真有男子寫來信箋,我家的殿下恐怕是會不悅的。”

聞言,靜的唇邊有了淡淡的笑意:“你家的殿下…一定很愛重你吧。”

“呃…”優娜陷入了尷尬的境地,開始張嘴胡編亂造,“三日月殿,對誰都相當的溫柔寬厚,我隻是其中之一……”

她總不能直說,她和三日月其實是同僚關係,甚至是競爭關係,為誰更能得到真·主公的寵愛而拚儘全力怒斬溯行軍……

“是嗎?”靜禦前說,“他看著你的目光,就像是長輩注視著晚輩,祖父注視著膝下玩耍的孫兒呢。看來,我的目光還真是不行了啊!”

優娜:…………

不,你的目光是對的,你超絕厲害的,禦前閣下!

侍女將碗碟送下去後,回來了房間中。她見禦前少見地露出了這些天第一次的笑容,便插科打諢起來:“不知道這位…阿優小姐,是如何認識你家殿下的呢?”

靜似乎也對這個話題很感興趣,道:“像我和九郎閣下,是在宮中的宴會上遇見的。那個時候,我隻有十五歲,九郎閣下是我所見過最為威武神勇的男子,不知道怎麼了,我無

法將目光從他的身上移開……”

優娜:…………

這個話題,也好棘手。

“啊…我和三日月殿……”她僵了僵,再度開始胡扯,“原本,共同侍奉著一位主公……在主公的座前,相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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