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小叔笑成了二傻子。
付伯林愣了幾秒, 很快就明白小叔的意思了,他看向溫七雨的肚子。
溫七雨笑著。
孩子才兩個月呢,她的肚子沒什麼變化, 估計得等月份大一些,才會顯懷。
顧東來跟蔡道都在這呢,一塊聽見了。
付小叔這會看到顧東來跟蔡道,都是和顏悅色的。不像以前, 見著這些不聽話的孩子還會說個幾句, 讓他們‘改邪歸正’,踏踏實實過日子。
這會付小叔看什麼都順眼。
他還主動問:“早上吃了沒?”
現在九點多。
按正常時間來算的話,應該是吃了早飯的。
蔡道跟顧東來齊齊搖頭。
吃啥啊。
誰做啊?
付小叔把袖子一擼, 問溫七雨:“你想吃乾的還是稀的?”
要早吃乾的, 就做幾個饅頭,要是想隻稀的, 煮點粥或者做點疙瘩湯, 再加個雞蛋。
家裡的小雞長得賊快,再過一個月估計就能下蛋了。
到時候家裡就不缺雞蛋了。
四人、幫倒了之後,這國家的政策真是鬆動多了。
付小叔要把溫七雨扶到屋裡去坐著。
溫七雨哭笑不得:“不至於,我能走能動的。”又不是腿腳不利索, 哪裡用扶啊。
付小叔這才去廚房做飯去了。
顧東來去廚房問了一下付小叔飯大概什麼時候能好, 聽到說大概要半個小時,顧東來就跟付小叔說了一聲,他要出去一趟,飯點回來。
他要去趙衛東家!
再去刷刷存在感!
付伯林幫溫七雨搬了一個椅子,讓她坐在外麵曬太陽。
還問溫七雨, “小嬸, 你渴不渴, 昨天蔡道他們帶了白糖過來,你喝白糖水嗎?”
溫七雨點點頭。
有孩子了,得多吃點好東西,她就沒客氣。
付伯林倒了白糖水出來,遞給溫七雨,“小嬸,你跟小叔怎麼會想到去縣醫院啊?”
溫七雨接過杯子,不太好意思,“就是有些低血糖,頭昏昏沉沉的,本來說是去毛醫生看看的。結果去衛生所一看,那門還著著呢,你小叔就帶我去縣醫院了。”吃過飯之後去的。
沒想到,到了縣醫院一查,竟然是懷孕了。
夫妻又驚又喜。
-
付小叔在廚房裡揉麵呢,抬頭就看到付伯林拿著一個東西來了。
“小叔,這怎麼辦啊。”付伯林把手裡的入伍通知書遞給付小叔看,還順嘴問了一句,“小叔,你當初沒偷偷給我報名吧。”
“這什麼?”付小叔伸頭一看。
入伍通知書這五個字一下子就映入了他的眼裡。
付小叔都驚了,“你報名了?”
“沒有!”付伯林見付小叔也不知道這事,就完全排除了付小叔的嫌疑。現在看來,這東西肯定是那位在部隊的徐叔弄出來的。
付小叔兩隻手都沾著麵粉,也不好伸手去拿那入伍通知書。
就隻能看。
付小叔看到這入伍通知書也頭疼起來。
這可如何是好啊。
要是閣十幾天前,他肯定覺得是好事一件,可是付伯林這小子身體太差了,一個小感冒都能病十天。
這要是送到部隊去,那還有命出來嗎?
付伯林望著付小叔,斟酌一番,謹慎的開口:“小叔,要不你給那位徐叔叔打個電話,問問他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付伯林不能自己打,他怕電話一通,那位徐叔叔就叫趕緊去部隊。
要是那樣,真是連一點轉圜的餘地都沒有了。
而且,付伯林想過了。
要是他跟徐叔叔說自個病了,身體不太好,那位徐叔叔肯定會覺得這是他的借口,故意想裝病不去的。
所以,這事得由小叔去做。
話也得讓小叔說。
付小叔聽進去了:“行,等會吃完飯,我就去大隊給你徐叔打個電話。”
他說完,看到付伯林把入伍通知書折了起來,覺得真是可惜了。
可不是什麼人都能去部隊的!
付伯林收好入伍通知書,本來他想坐下來看會書的,結果看到外頭的太陽實在是太好了,就去院子裡了。
他搬了一個小板凳,背對著太陽,坐著看書。
蔡道閒著沒事,也過來了,他拍拍付伯林的肩。
付伯林回頭,“有事?”
蔡道:“你說,我該不該回去啊。”也不知道現在家裡情況怎麼樣了,要不要回去看一眼啊?
他心裡還是有些擔心的。
付伯林:“想回去就回去啊。”
蔡道:“可是……”
付伯林:“可是什麼。”
蔡道:“你說,我要不要先去看看張子秋啊。”他有些為難,“上回他在派出所的事我都沒幫上忙,後來還走了,這會要是去找她的話,她會不會不理我啊?”
付伯林看了蔡道兩秒,說道,“顧東來說她搬家了。”
蔡道愣了。
什麼時候的事,他怎麼一點都不知道啊!
*
顧東來到在半路上看到一個郵遞員寄著自行車從他的身邊過去了。
郵遞員戴著綠色的雷峰帽,背著一個綠色的跨包,裡麵裝滿了信。
顧東來有些羨慕。
這也是吃公糧的,鐵飯碗啊。
很快,顧東來就到了趙衛東家。
門是開著的。
顧東來一眼就看到趙衛東了,趙衛東穿得整整齊齊,手裡拿著一個檔案袋,他對麵站著披頭散發的安雪蓮。
趙衛東說今天要跟安雪蓮去縣裡把離婚證領了。
安雪蓮偏不。
她故意不起來,也不打梳裝打扮,就不出門。
昨天晚上她想過偷偷去把趙衛東帶回來的東西給撕了,可是趙衛東把門窗鎖得死死的,她壓根就進不去。
安雪蓮就是不想如趙衛東的意,離婚可是要雙方都在場的。
她不同意,看趙衛東怎麼離婚。
趙衛東捏著手中的檔案,看著披頭散發的安雪蓮,“你真不去?”他覺得自己的耐心已經被安雪蓮耗儘了。
“這裡有叫安雪蓮的嗎?”郵遞員在門上敲了兩下。
披頭散發的安雪蓮看向郵遞員,“我就是。”
郵遞員怔了一下,然後拿出一封信,遞過去:“法院寄來的。”轉身就走。
郵遞員收發過很多信,這信一看就是法院傳票,這女的犯事了,現在又是跟瘋子一樣的打扮,他可不敢在這瞎晃。
他怕那女人看到法院的傳票發瘋,把氣撒在他頭上。
郵遞員騎著自行車飛快的走了。
顧東來也在門口,聽到郵遞員說的了。
法院傳票。
他看向安雪蓮。
隻見安雪蓮整個人都僵在那了。
趙衛東把檔案收起來了,他決定不勸安雪蓮了,反正他上司都批準了,他直接提出訴訟離婚就行了。
他也是剛剛看到法院傳票想起來的。
顧東來在門口跟趙衛東打招呼:“趙哥,早上好啊。”
他看向安雪蓮,故意大聲說:“你前妻是不是犯法了,怎麼還收到法院傳票了。”
外頭有人經過,本來都走過去了,聽到這話步子一轉,往趙衛東家來了。
“啥法院傳票?”那人的腦袋伸進院子裡,“誰接到法院傳票了?”
顧東來大聲嚷嚷:“還能是誰,這位安雪蓮同誌唄,剛才郵遞員親口說的,法院寄來的!肯定是她啥了啥罪!”
昨天安雪蓮罵他是混子,貶低他,這事他可沒忘呢。
顧東來在這嚷嚷的時候,看趙衛東沒有阻止,就嚷得更大聲了。
他就是要把安雪蓮的‘醜’事宣揚出去。
安雪蓮聽到了!
她衝顧東來吼道:“沒有的事!你亂說什麼啊!”
門口那人這才看到安雪蓮,喲,趙衛東這媳婦怎麼成瘋子了?
頭發亂成這樣了?
該不會是……
顧東來多會看眼色的人啊,一眼就看出了這人的想法,立刻道,“她自個弄的,趙哥領導都批了,說能離婚,本來說今天過去的,這姓安死活不去呢,故意不梳頭的。”
“啥?”那人驚了,“這……衛東媳婦不是跟衛東又和好了嗎,兩人又睡一被窩了,怎麼又要離了?”
趙衛東本來都走到房間門口了,聽到這話猛的回頭,“誰說的?”
“不是,”那人也很震驚的看向趙衛東,“床頭打架床尾和啊,不是說那小三是誤會嗎,安家人還說你媳婦能生。”反正啊,就是一筆糊塗賬。
趙衛東腦門真是氣得突突的跳著。
他算是明白安雪蓮為什麼賴在這不肯走了。一是等他回心轉意,二是讓大隊的人知道他們夫妻‘又和好’了。
趙衛東更加討厭流言這東西了。
顧東來一聽,就在門口說了:“趙哥,你還等什麼啊,把她東西扔出去啊,讓她回娘家去。都要離婚了,你還養她,虧不虧啊!要是外人知道了,肯定不說你仗義,隻會說你白占這前妻的便宜呢。”
“真要離啊?”門口那人還不信呢。
顧東來一聽,扭頭問趙衛東,“趙哥,你領導批下來的離婚協議呢,拿出來給大夥瞧瞧啊。”趕緊把事坐實了。
快刀斬亂麻。
要是這安雪蓮是顧東來媳婦,不光不能生還儘惹事,顧東來早就幾腳把這女的給踹走了。
哪會跟趙衛東一樣,明明那麼大個人,還叫女人給逼成這樣。
趙衛東拿著檔案袋走過來了,把那份領導批下來的離婚文件拿給顧東來跟門口那人看了。
顧東來一邊看一邊防著安雪蓮過來搶。
“領導真給批了,離婚協議都寫好了,”門口那人這回是真信了,又看到外頭有人經過,還是熟人,一張口就把人給叫過來了,一塊看。
還邊看邊說呢,“瞧瞧,之前誰說衛東跟她媳婦和好了啊?看年地,這是要散夥了啊。”
“怎麼這麼快?”
“哪快了,那女的之前鬨的事還不夠多啊?”
沒一會,就圍了一群人。
不到半個小時,周圍一片都知道了。
人越來越多,顧東來怕他們把文件摸壞了,趕緊抽回來,給趙衛東,“趙哥,你趕緊把這放好。”
顧東來說完,又看了一眼在那撕信的安雪蓮,壓低聲音勸趙衛東,“她那信裡要真是法院傳票,隻怕更不願意離了。我看啊,您還是趕緊去辦吧。”這事肯定不能拖的。
趙衛東點點頭:“這次謝謝你了。入伍的事,你隻管等消息吧。”
趙衛東是打算明天或者後天走的。
他想的是今天去辦離婚,一天應該能辦完,明天收拾好東西,就可以回部隊了。
他領導那邊調查清楚了,他在這段婚姻中沒有過錯,不存在安雪蓮所舉報的出軌的事。
那是當然的。
趙衛東做事規規矩矩,他自認品德端正,肯定不可能知法犯法啊。
趙衛東可以回去複職了。
看在顧東來這麼出力的份上,趙衛東肯定會把顧東來的事給辦好的。
他不想欠人情。
汙蔑誹謗他人名聲……
法院傳票上寫得清清楚楚,15開庭,讓她參與本案的審理。
安雪蓮是被告人。
安雪蓮小臉慘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