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 2 章(2 / 2)

聞湉蜷了蜷手指,將手抽出來背在身後,低著腦袋撒謊,“路上被絆了一跤,在地上擦破了點皮,不嚴重。”

“明天就是你姐姐的大婚之日,你這麼深更半夜還在外麵浪蕩,讓人知道了成何體統?”坐在主位的聞博禮出聲嗬斥道。

聞湉身體微微顫抖了一下,幽幽的抬眼看向他。

聞博禮慣常穿一身素色長袍,頭發用白玉冠束起,麵容端方,氣質儒雅,即使帶著怒氣的嗬斥,看著也並不怕人。

謙謙君子,溫潤如玉,這是四方鎮百姓對於聞博禮的評價。

然而經曆過一世的聞湉隻覺得可笑又虛偽,他直直的看著聞博禮的眼睛,輕聲問:“爹是擔心我還是擔心我敗壞了聞家的名聲?”

聞博禮一噎,不可置信的看著他。聞湉從小嬌養,性格卻很軟和,而且向來信賴敬重自己的父親,聞博禮萬萬沒有想到會從他口中聽到這樣的質問。

他滿臉愕然看著聞湉,神情由震驚轉為驚怒,“你這說的什麼話!你就這麼看待自己的父親?!”

傅有琴輕輕推了他一下,“你少說兩句。”

然後又拉著聞湉到另一邊,看著他有些蒼白的麵色跟發紅的眼眶,心疼的摸摸他的臉,“你爹也是擔心你,下次回來晚了就讓下人回來傳個口信。”

“明天還得早起,讓代福給你換了藥早些休息。”在聞湉背後拍了拍,傅有琴推著他往外走,讓代福打燈籠送他回去。

聞湉順從的走到門口,臨走時忍不住又回頭看了一眼,正巧看見聞博禮眉頭皺的死緊,麵色不鬱的看著背對自己的妻子。

察覺到聞湉的目光,他的臉色僵了一下,欲蓋彌彰的扯了扯嘴角,擺出慈父麵孔,“早點回去休息。”

狠命的在手心掐了一把,聞湉忍住質問的衝動,告訴自己現在還不是對質的時候,然後挺直脊背一步一步的走了出去。

回到自己的院子,代福端了熱水給他擦身,換上柔軟貼身的中衣,聞湉整個縮進了被子裡。

見他睡下,代福吹滅了桌上的蠟燭,輕手輕腳的退到了外間。

腳步聲走遠,黑黢黢的屋子裡忽然傳出一聲極輕極細的嗚咽聲,聞湉死死的咬著被角,任由鹹澀的眼淚流了滿臉。

前世種種走馬燈一樣的在腦子裡放過,失去的無力感跟失而複得的欣喜交織成複雜的情緒,白天他還能強作鎮定,到了夜深無人的時候,終於忍不住瀕臨崩潰的情緒。

尤其是剛剛才見到了最讓他痛恨的那個人。

前世他一直想不明白,為什麼一個人可以偽裝的這麼久。他還記得他跟父親對峙時他臉上扭曲的怨憤。跟他那張斯文的麵孔一點都不搭,仿佛醜陋的惡鬼披上了偽善的人皮,讓聞湉打心眼裡的覺得惡心。

躲在被子裡哭了半晌,激烈的情緒仿佛也隨著眼淚流了出去,聞湉吸吸鼻子,將重生以來的事情在腦子裡細細的盤算計劃。

他沒什麼特彆的本事,隻能依靠多活一世的先知,小心翼翼的扭轉前世的悲劇。

將心裡的計劃又仔細的思慮過一遍,確保沒有遺漏了,聞湉才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第二天天還沒亮,外麵就熱鬨了起來。

代福端了洗漱用具進來喊聞湉起床,聞湉是舅老爺,得跟著去夫家給新嫁娘撐場麵,所以他的裝扮也很隆重,要早些起床收拾。

洗漱過後,代福捧著禮服讓聞湉更衣。

大喜的日子,禮服從裡衣到外袍都是紅色。暗紅色的綢緞上用金線繡著精致的團花紋,黑色織錦滾邊,喜慶之餘又帶著些莊重。

代福幫他將衣服整理平整,將披散的黑發用一頂紅珊瑚發冠束了起來。

“公子穿這身真好看,要是出去走一圈,肯定又要引得那些夫人小姐們擲花了。”

聞湉站在銅鏡前,垂著眸子打量了一番,卻並不如何在意。

大楚民風開放,男女皆慕美色,一副好麵孔,在大楚總是能受到無數追捧的,但水能載舟亦能覆舟,順境時這張臉是錦上添花,逆境裡卻反而隻會招來更多的麻煩。

南風盛行的大楚,不少達官顯貴喜歡豢養男|寵,前世他就險些成了其中之一,要不是他娘狠下心在他臉上劃了一道,生生毀了容,他估計連後來的幾年苟延殘喘都不會有。

“走吧。”聞湉移開眼,當先往聞書月的院子走去。

聞書月的院子裡更加嘈雜熱鬨,傅有琴帶著管家在清點嫁妝箱籠,清點過的箱籠一箱一箱搬上馬車,這些都是聞書月的嫁妝。

看見聞湉,傅有琴將賬簿交給管家,過來拉著聞湉的手看。

手心的傷口橫貫手掌,深且狹長,過了一夜已經止了血,隻是有些微微的鈍痛,代福特意用紅色的布巾給他包紮了,藏在袖子裡倒也看不太出來。

見傷口包紮的細致,傅有琴放下心來,轉而說起今天送親的環節。

樂河鎮跟四方鎮相鄰,但是迎親隊伍車馬眾多,走官道也要兩個多時辰,差不多辰初(早七點)焦家的迎親隊伍就該到了。但是現在離辰時隻差一刻,迎親隊伍卻一點消息都沒有。

傅有琴有些擔心,“會不會是路上出了岔子?”

聞湉抿了抿唇忍住嘴邊的笑意,心想焦家現在找沒找到人還是個問題呢,嘴上卻安慰道:“說不定是出發的遲了,再耐心等等吧。”

傅有琴點點頭,不安的摸了摸右邊眼睛,右眼皮已經跳了一早上了。

作者有話要說:  又疼又沒有老攻哄,甜甜,慘√

可以隨便浪的周末,繼續發紅包吧=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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