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第 53 章(2 / 2)

“你!”聞博禮氣的臉都綠了,耳邊聽著周圍人小聲的指點,臉色更加難堪,最終隻能一甩袖子回了對麵,“你們彆後悔!”

傅湉現在才不怕他,哼了一聲對店裡管事道:“以後彆讓他靠近鋪子,我怕他臟了傅家的地。”

……

甩袖回了米鋪,聞博禮端起桌上的茶又重重放下,瓷器發出清脆的撞擊聲,灑出的茶水順著茶幾流下。米鋪內都是來買米的百姓,米鋪今天新開張,買兩鬥米,就送半鬥,因此米鋪內的人也有不少。

聞博禮鬨出的動靜太大,鋪子裡的人都偷偷的瞥著屏風後的人,互相小聲的交談著。各種或窺探或好奇的目光落在身上,聞博禮如同芒刺在背,隻坐了片刻就忍不住,重重揮袖離開。

新置辦的宅子在東大街,三進的宅子倒是不小,但是周圍住著都是些三教九流的人,終日吵鬨不得安寧。不願意回家,聞博禮乾脆去了青.樓喝酒。

那裡有兩個姑娘挺會唱曲兒,小意溫柔也比家裡那個終日惦記著名分的女人要討喜,聞博禮靠在竹榻邊喝酒,兩個姑娘就靠在他身上唱曲,時不時給他倒一杯酒……

溫香軟玉,美酒佳人,仿佛所有的挫敗跟煩惱都離他遠去,聞博禮鬼混到傍晚,天色已經暗淡下來,才穿好衣裳,塞了兩錠賞銀到姑娘胸口,歪歪扭扭下樓回家。

跟傅有琴和離後,他不必再憋著忍著,聽曲兒喝酒玩女人,沒有人敢管著他,他也不必終日惶惶那點破事被人知道,聞博禮醉醺醺的笑了兩聲,嘴裡低低的念叨著:“你們會後悔的,你們一定會後悔的……”

歪歪扭扭的靠著牆走,牆根下不知道是水倒的水,聞博禮沒注意一腳踩上去,重重摔了一下,罵罵咧咧的爬起來,扯著嗓子罵了兩聲,也沒有人回應,他隻能呸了一聲,跛著腳回家。

丈夫跟兒子都沒有回家,白瑞荷在家裡等得焦急,一聽見門口的動靜,就急匆匆的跑向門口。

聞博禮推開門,看見笑著來扶他的白瑞荷,惡狠狠的將人推開,麵色陰沉道:“連你也笑我?”

白瑞荷臉上的笑容僵住,本能的後退了一步,“聞哥,你喝醉了?”

聞博禮聽見這一聲“聞哥”,眼中忽然湧上戾氣,手中的酒壺重重砸向白瑞荷,然後整個人撲上去將白瑞荷壓在了地上。

“都怪你這個賤人!”

聞博禮在她臉上扇了一耳光,清脆的巴掌聲將嚇懵了的白瑞荷驚醒,她瘋了一樣的捶打身上的聞博禮,然而聞博禮比她力氣大得多,死死將人壓製著,發泄似的又扇了她兩耳光,一邊還醉醺醺的罵道:“要不是你們,我怎麼會落到今天這個地步!?”

“賤人,賤人!我打死你!”

聞博禮下了狠手,白瑞荷的臉頰都腫了起來,隻能尖叫著用指甲抓他,聞博禮被她抓的吃痛,醉醺醺的站起身踹了她一腳,然後搖搖晃晃的回了屋。

白瑞荷勉強撐著身體坐起來,她梳理整齊的發髻全被扯散,兩邊臉頰腫的老高,她茫然的瞪大了眼睛,最後捂著臉低低的嗚咽起來。

她本來以為隻要將人從傅有琴那裡搶過來,她就能過上富足的生活,有一個聰明的兒子,有一個寵愛她的丈夫,這是她十幾年做夢都想要的,然而現在一切都變了。

指甲陷進手心,心裡的不甘像漲起的潮水,瘋了一樣的咆哮著。

“娘?”醉醺醺的聞則明從大開的門口進來,就看見坐在地上頭發散亂的白瑞荷。

白瑞荷抬起臉,臉上的紅腫嚇了他一跳,酒意也醒了幾分,過去將人扶起來,“誰打的?”

“你爹……”白瑞荷哭的嗚嗚咽咽,聞則明喝了酒,聞言一股邪火從心裡騰燒起來,“我帶你去找他!”

“不……”白瑞荷拉住他,哀求道:“我們還得靠著他過活呢,娘沒事,隻是一點小傷而已……你爹他今天喝了酒……”

聞則明太陽穴突突的痛,他喝了不少酒,或者說,從被放出來後,他就一直泡在酒壇之中,用酒來麻痹自己。

在牢裡關了近兩個月,他的大好前程全被毀了,如果不是聞博禮……他也不會落到這個地步!

現在聞博禮竟然還敢嫌棄他們母子,聞則明猙獰的笑了兩聲,“要是他死了,我們就不用靠他了。”

白瑞荷被他的表情嚇住了,愣了愣才勸說道:“殺人是要償命的,隻要他病了,還不是一樣任由我們處置。”

聞則明跟她對視一眼,眼中都露出同樣熱切光芒來。

*****

從被傅湉在大庭廣眾之下嘲諷之後,聞博禮再沒有出現在傅家大門前,傅湉十分滿意。不過安生日子過了沒兩天,聞家米鋪又開始出幺蛾子。

管事回報,聞家米鋪將價格壓低了將近一半在出售。

百姓們自然是挑便宜的買,聞家米鋪的米雖然總是夾雜不少穀殼,但就算這樣,低了快一半的價格,也是劃算的。

管事語氣恨恨,“鋪子裡的生意差了不少,還有幾個大戶,好像也被聞家買通了,這個月到了約好的時間卻沒有來拿糧食,小二說看見他們往聞家米鋪去了。”

傅湉皺眉,聞博禮會使下作手段他是能猜到的,但是他沒想到,聞博禮比他預計的要愚蠢的多。

壓低米價來故意惡心他,跟傅家的米鋪搶生意,這簡直是以卵擊石的行為。就算傅家米鋪一粒米都賣不出,背後的傅家都可以撐著它,但是聞博禮就不同,傅湉敢打賭,他這麼賣上一個月,就撐不住了。

“不要緊,你讓他賣。”傅湉笑眯眯道:“你找幾個人,去傅家米鋪買米,順便看看價格還能不能壓,能壓最好,不能壓就能買多少是多少。”

管事不明白他的意思,聞言有些遲疑,“我們買這麼米做什麼?我們倉庫裡還堆的滿滿的呢。”

傅湉擺擺手,現在跟他說不清楚,隻能糊弄道:“聽我的就是了。”

東家說了算,管事隻好揣著一肚子的疑惑離開,去辦傅湉的交代的事情。

傅湉高興的在屋裡轉了兩個圈,就說聞博禮讀書讀傻了,竟然能在這種關頭上趕著給他送糧食,隻希望等到明年,他不會活活氣死。

“什麼好事,笑的這麼開心?”

楚向天進來給小少爺送個信,結果就看見他笑的眼睛都彎起來。

傅湉故作神秘的眨眼睛,“以後你就知道了。”

楚向天捏捏他的臉,將信交給他,“莊子上送來的信,你看看。”

將蠟封拆開,裡麵放著的是一張溝渠圖,圖紙鋪展開有二尺見方,上麵詳細的畫出了各個農田以及河流的位置,而需要開挖的溝渠則用朱砂標注了出來。

每條溝渠的位置以及為什麼要選在這裡的原因,都在圖紙下方仔仔細細的說明了,傅湉看過不少水利方麵的書,算個半吊子,但是也能看出來這張圖確實有門路,不過他也不太能拿得準,就扭頭問楚向天,“你看得懂嗎?覺得怎麼樣?”

楚向天:“……”

哪裡知道送給信還能把問題引到自己身上,楚向天沉穩的應了一聲,“我覺得可行。”

傅湉也覺得可行,將圖紙收緊信封裡,“那得把莊子管事叫過來,還得商量一下需要多少人手跟銀子。”

沒想到他這麼快就要實施,就是瞎說的楚向天將信封拿過來,冷靜道:“那你先算算要多少銀子,我再看看這圖。”

傅湉還沒答應,他就大步離開了。

沒走正門,楚向天從側門出去,直接去了縣衙。

工部侍郎跟縣令正在商議碼頭的工程進度,沒想到楚向天忽然過來,連忙起身行禮。

“你看看這個。”楚向天將溝渠圖交給誠惶誠恐的工部侍郎,“有沒有問題?”

工部侍郎將圖紙展開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圖紙雖然有些粗糙,但是並沒有大毛病,他小心問道:“這是哪裡要開溝渠嗎?”

聽到他說沒問題,楚向天就放心了,將圖紙收起來隨口解釋道:“傅家莊子上準備開溝渠,你不是就管這個的?正好讓你把把關,免得出紕漏。”

工部侍郎:“……”我不止管水利,我管的可多了。

縣令的表情也一言難儘,這位煜王他是知道的,少年上戰場,屢戰屢勝,令外族聞風喪膽,是為大楚立了不少汗馬功勞的戰神,還是當今聖上的胞弟,在都城橫著走也沒人敢說個錯字的。

好在這位煞神常年待在邊關,甚少回來,大家才能把心放進肚子裡過日子,不過沒想到沒在都城見到這尊煞神,卻在小小的四方鎮見到了。

工部侍郎跟縣令咬耳朵,“傅家又是何方神聖?”聽起來很受王爺重視的樣子。

縣令是看過聞博禮卷宗的,自然印象深刻,他輕咳一聲,到底沒敢在楚向天的眼皮子底下講傅家的秘辛,因此咳嗽了一聲,對他使了個稍後再說的眼神。

然而他不招惹楚向天,楚向天卻注意到了他,“你是新上任的縣令?”

縣令點頭,連聲道“是”。

楚向天不太滿意道:“四方鎮的農田水利,本來也是父母官的職責所在,現在卻要百姓自己出錢出力,你這做的不太城職啊……”

縣令差點當麵給他跪下了,他才上任一個月不到,雖然有心整治地方政務,但是有心無力,隻能一步一步來,現在被楚向天這麼一說,他隻能連連認錯,“是卑職的疏忽,卑職必定會儘快將水利建設提上日程,造福百姓。”

楚向天這才滿意離開。

工部侍郎同情的將癱軟在地上的縣令扶起來,“現在可以說了,傅家到底是何方神聖?”

縣令擦了一把額頭的虛汗,將傅家的事情講給他聽。

工部侍郎嘖嘖稱奇,也不吝嗇的提點他幾句,“那看來王爺跟傅家的關係不錯,你以後可要機靈點,都城裡想討好王爺的人不少,但是除了幾個一同長大的的世家公子,可沒人能讓王爺這麼上心了。”

縣令點點頭,將傅家牢牢記在了心上。

楚向天拿著圖紙回去,傅湉還在書房合計需要開挖水渠的莊子。

將信封放在書桌上,楚向天看著他列出來的莊子微微皺眉,“這些莊子的田地都要開挖水渠?”

傅湉點頭,還必須要趕在今年挖好。傅家的莊子不少,想要今年全部挖完不可能,他隻能撿著比較大的幾座莊子動手。

楚向天卻越想越奇怪,雖然提高糧食產量是好事,但開溝渠不是小事,費時又費力,他想不通傅湉為什麼這麼著急。

“你何必這麼著急?不如讓官府主持更省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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