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還能騙方案,蟹老板就是橫啊!
謝慎辭收起手機,又道:“你姐姐今天來麼?”
楚獨秀睫毛微顫,停頓了數秒,小聲道:“我不確定,她說下午有事情,有空就給我消息,一起吃頓晚飯。”
這是最後的機會,在飯桌上談一談,沒準還可以爭取。
但遺憾的是,楚獨秀等到飯點,才等來姐姐消息,卻不是想要的結果。
楚雙優叮囑她先吃晚飯,說自己不知道要忙多久,沒準明天直接去機場。
楚獨秀望著置頂的Emoji愛心,她緩緩放下手機,確實有點emo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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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議室窗外的燕城霓虹交錯,無數公路如蜿蜒起伏的彩帶,又像倒映出明月繁星的河流。
室內,工作人員陸續起身,收拾著各自的東西。
楚雙優活動僵硬的胳膊,隻感覺久坐讓後背麻木。她拿起搭在椅背的淺咖啡色圍巾,打開手機發現是晚七點,再約妹妹吃飯沒必要,但明天就離開燕城,浪費這點時間很可惜。
她猶豫要不要聯係楚獨秀,發現手機不止一條微信。
一條是妹妹的回複,文字後還配有表情包,是端茶倒水的小企鵝,上麵寫著“辛苦啦”。
另一條的發信人不太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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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行街內,五光十色的彩燈,熙熙攘攘的人群。一條較寬的主路都是琳琅店鋪,還有無數狹窄巷子分布在兩側,如同植物纏繞相連的根莖,隱匿在鬨市之中。
夜裡,巷子內比主路安靜,路燈的光朦朧昏黃,遠不及霓虹招牌耀眼。
楚雙優身穿大衣、戴著圍巾,再次來到“台瘋過境”酒吧門口,看見昨天有一麵之緣的人。
男子穿著深黑的休閒外套,站在路邊身材挺拔,筆直的如旁邊燈杆。他臉上沒什麼表情,等發現楚雙優後,才抬腿過來,打了聲招呼。
楚雙優:“為什麼謝總讓我來一趟?”
她突然收到對方消息,讓她有空的話,再來酒吧一次,看看今晚表演。
“昨天時間太倉促,連開放麥都沒看。”謝慎辭抬起手,指向亮起的酒吧,語氣頗誠懇,“尤其你是獨秀的姐姐,我覺得你錯過她台上的樣子,實在有點遺憾。”
“您可能誤會了。”楚雙優停步不前,直接道,“我對脫口秀一竅不通,沒準根本看不懂,我也不喜歡喜劇。”
這是實話,她和家裡人看賀歲片,不會感覺幽默,隻會覺得吵鬨。
“可你還是來了。”謝慎辭平靜道,“你不喜歡喜劇,但喜歡你妹妹。”
楚雙優一怔,隨即失笑了:“您該不會覺得我是那種沒出息的家長,不管她做什麼都會喊著‘寶寶真棒’,然後支持她做任何事情吧。”
“她當然不是什麼寶寶,已經是成熟又有才華的單口喜劇演員了。”
謝慎辭嚴謹道:“雖然她還是新人,接觸這行沒多久,但她的觀察和共情能力超凡脫俗。我看過很多單口喜劇表演,國內和國外的都有,具備這種天賦的人很少。”
這是非常高的評價,或許有些人喜歡信口開河,但謝慎辭氣質並不是那類。
楚雙優挑眉,似將信將疑。
謝慎辭:“您可能誤會了,我不是逢人就勸他們做脫口秀,實際國內演員到達峰值後,很多人不增強技術,都會被迅速淘汰。這是世間規律,野蠻生長和行業化的差彆很大。”
“有些演員覺得搞笑就好了,隻要嘻嘻哈哈一番,將觀眾逗樂就可以,不在乎什麼手段。”他沉著道,“但有的演員能更上一層,消解很多人類共通的痛苦,有時候心上有道疤,笑一笑將膿水擠掉,傷口就會更快愈合。”
楚雙優一言不發地聽著。
“不是人人都有這種能力,有些演員手勁太大,真的會讓觀眾難受,恰到好處的人很少。”
謝慎辭眼眸漆黑,此時卻盈潤起光,好似回憶起什麼:“她很擅長這件事,可能她在乎遇到的所有關係,重視每一份感情。即便這能力在彆的行業無法變現,但非常適合單口喜劇。”
楚雙優無言以對。
她沒法否認這件事,但不想認可謝慎辭,索性將臉埋進圍巾。羊絨布料很柔軟,拂過肌膚也順滑,如同綿綿的雲朵。
妹妹挑選的生日禮物,都跟自身有共通之處。
“太陽總是耀眼,導致人們忘了,白天也有月亮。”謝慎辭察覺對方動搖,先一步握住門扉把手,“但現在天黑了,該欣賞月亮了。”
*
室內,開放麥氛圍一如既往,周末的觀眾比較鬆弛,時不時發出陣陣歡笑。
楚獨秀躲在台側陰影處熱身,打算試一試今天新寫的段子。即使姐姐不支持這件事,日子還得繼續過,明天太陽照常升起,計劃還要推動下去。
台上,聶峰照常擔任主持人,高聲介紹道:“讓我們有請下一位演員——楚獨秀!”
楚獨秀連忙奔上台。
場內隱隱響起歡呼聲,前排還有女生揮揮手,明明表演還沒開始,氣氛已經活躍起來。
聶峰佩服道:“可以,有點人氣了。”
小蔥:“既生秀何生蔥啊!”
楚獨秀堅持來練開放麥,在酒吧的炸場次數很多。儘管燕城的脫口秀圈子不大,但也有固定的受眾群體。他們有的純粹是觀眾,有的看過很多演出,慢慢就變成演員。
當然,這些人對頻繁露麵的演員如數家珍。
就像聶峰等老演員一樣,楚獨秀作為嶄露頭角的新人,逐漸在燕城演員圈擁有姓名。
門扉叮鈴一聲被推開,楚雙優剛剛踏進屋裡,就有歡騰的熱浪拂麵。
周圍的人相當躁動,不知歡迎什麼人物,興高采烈地鼓掌,呼喊著耳熟的名字。
下一秒,她聽到熟悉的聲音,從舞台方向傳過來,洋溢著往常朝氣。
“大家好,我是楚獨秀,一個即將畢業的大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