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上賓館內
那邊稀裡糊塗地燒飛僵,薛淮則坐在賓館大廳裡休息。
自從離開西華村後,他不適症狀就減輕了很多,臉色看起來都沒有之前那麼蒼白無力了。
寇雪熱心地為他倒了杯熱水,“實在不好意思,這次是我們考慮不周。”
薛道長好像是從坐車到西華村那段時間開始身體不適,這麼想來估計是暈車,她應該準備暈車藥。
接過熱水道了聲謝,薛淮說:“和你們沒關係,是這片地原因。”
“地?”寇雪困惑地看著他,又扭頭看了旁邊宮肅和牧先生,見宮肅和自己一樣一頭霧水,她才放下心。
應該不是她道法太淺感受不到,沒看宮肅也沒感覺到嘛!
寇雪不解地問:“這地有什麼問題嗎?”
不好和寇雪說太詳細,薛淮簡單地解釋說:“這片地方有股很邪惡氣息,源頭應該在西華村門口山坡附近。”
到底是不是山坡,還需要靠近才能確定。
宮肅撓了撓頭,他是沒感覺到有什麼邪惡氣息,不過師父既然說有,那肯定是有。
一定是他道法水平不到家,所以才感受不到!
一直沉默不語牧長野忽然開口說:“你先休息,我過去看看。”
他轉身就要走,薛淮眼疾手快抓住他手腕,“不,我和你一起。”
他不能讓子慎自己去,就算那東西再邪惡,也帶有一絲佛氣,這可以說是鬼物天然克星。
牧長野想要拉開他手,語氣不容抗拒道:“你就在這休息。”
薛淮緊抓著他手腕,用力到指節泛白。見他要拉開他手,薛淮立刻開口說:“我已經這麼虛弱了,你還要扯開我手?”
牧長野:“……”
他無奈地輕笑了聲,“就是因為你虛弱,我才不能讓你去。”說完,他用巧勁卸掉薛淮力道,輕易地抽回手。
眼見牧長野就要出門,薛淮兩眼一閉倒進沙發裡,隻聽宮肅和寇雪都慌張地叫起來:
“師父你怎麼了?”
“道長?道長!”
薛淮雙目緊閉,過了幾秒鐘才悄悄睜開眼看看牧長野來了沒,就見宮肅和寇雪慌張表情凝固在臉上。
宮肅表情無奈:“師父,牧先生已經走了。”
師父看起來挺穩重從容一個人,怎麼還會用這種方法騙人?
“!”
薛淮氣差點從沙發上跳起來,這家夥還真是鐵了心,居然連他暈倒都不管了。
薛淮立刻起身,語氣焦急:“現在,馬上去西華村!”
如果真是邪麵佛,它身上佛氣就能死死地克製住子慎,說不準就會重創他。
宮肅不明白師父為什麼這麼著急,牧先生那麼強,就算那裡真有什麼棘手東西要處理,牧先生也能全身而退啊。
他便開口勸:“牧先生都讓您休息了,您——”,話還沒說完,就被薛淮冰冷注視堵了回去。
薛淮冷冷地看著他,“你要是還想拜我為師,就照我說去做。”
“!”
宮肅心中一緊,“好!”
他都差點忘了,牧先生是師父發小,師父肯定不希望牧先生去冒險,會這樣緊張也很正常。
薛淮抬了抬下顎,吩咐道:“去開車。”
宮肅眉毛一跳,表情有點尷尬,“我…我不會開車。”
他以前根本不用管開車事,走到哪都有專門司機接送,哪需要他學習開車。
最關鍵是,牧先生才走出去多遠,為什麼還要開車去西華村,直接去外麵把人追回來不就行了嗎?
但是剛才師父發了話,宮肅也不敢吭聲。
“……”
薛淮真被氣到了,最讓他生氣是,原身也不會開車!
寇雪見狀連忙說:“不要緊不要緊,我會!我去開!”說完一陣小跑衝了出去。
見寇雪出去開車,薛淮轉頭問宮肅:“你法器都帶了嗎?”
要真是邪麵佛,光他那幾張次品紙繒畫符肯定是不夠用。
終於有一道會答題了,宮肅連忙說:“帶了帶了,我每次出來都會把裝備帶齊全!”
薛淮問:“紙繒朱墨呢?”
宮肅眼睛一亮:“有有有!就在房間裡,我現在去拿!”,他轉頭衝回房間。
等到寇雪把車開到賓館門口時,宮肅拿著一個鼓鼓囊囊大背包跑出來,“師父,我全都帶上了!”
“走,去西華村!”
……
薛淮坐在後座,全神貫注地繪製各種符紙,車內充盈著符成所帶來靈氣。
宮肅扭著腦袋看,見師父一張又一張不帶停頓畫著難度超高古符,還全都成功了,他表情已經不能用震驚來形容,甚至已經有點麻木。
他原本覺得師父在安寧精神病院消耗那些符紙已經是千金難求上品符紙,然而對比起師父剛畫完符紙,那些符紙簡直粗糙不堪。
果然,真正強者就算用白紙也能畫出上品符紙吧。
隨著距離拉近,頭暈腦脹感覺卷土重來,薛淮不得不停下筆,調整吐息後,提筆繼續畫符。
直到畫了二十多張符紙,車開到了熟悉路口,越發強烈脹痛讓薛淮手腕一軟,筆尖在紙繒上劃出大片痕跡。
薛淮強忍不適地看了眼那條蜿蜒泥濘鄉間小路,“…呼…能開到西華村對麵那個山坡上嗎?”
寇雪看了眼地形,“應該可以,我試試。”
她調出這一片地圖,對比著車窗外地形,很快就啟動車輛朝前開去。
隨著腦部脹痛感越發強烈,薛淮不得不收手停筆,他拿出其中一張請靈符遞給宮肅,“等會兒如果事情不妙,你就用這個。”
小心翼翼地接過那張請靈符,宮肅忍不住說:“可是我還沒有結過靈契。”
薛淮不在意地說:“那就現場結。”
誰會特意消耗一張請靈符去結靈契,不都是在鬥法過程中結嗎?
宮肅心裡一陣感動,寶貝地揣著那張請靈符,他真可以結成靈契嗎?
寇雪開車繞了一圈,終於把車開上西華村對麵山坡,地麵忽然一陣地動山搖,他們坐在車裡都感覺到明顯震感。
伴隨著濃烈殺氣噴湧而出,宮肅警惕地朝著地下看去,“這麼強煞氣,是鬼王!”
師父說果然沒錯,這山坡裡果然有東西。
看這氣息,隻怕是一隻修煉千年之久鬼王。
薛淮沒有理他,抓起那些符紙,對宮肅說:“你把東西都拿上。”,轉而又對寇雪說:“你把車開遠一點,離這裡越遠越好。”
宮肅好歹有點能力,又是邪麵佛克星,但寇雪是實打實地弱,她離這麼近弄不好會被波及到。
說完後,薛淮用力推開車門下車,腳剛觸及地麵,他險些一個腿軟摔在地上。
宮肅連忙背起背包,飛快地繞過來攙扶他,“師父!”
薛淮看了眼還算平整地麵,推了宮肅一把,“你去看看有沒有地方能進去。”
“誒!”宮肅下意識應聲,立刻在四周搜尋入口。
殺氣和那股令人不適古怪氣息交織著,薛淮深呼吸著感受那股古怪氣息源頭,前麵一點…左邊……
仔細翻找了一遍,宮肅小跑回來,“師父,這就是個小山坡,沒有入口,進不去!”
牧先生肯定不在這,這都沒地方進去,怎麼可能在裡麵?
與此同時,不遠處有人喊道:“兩位道長站在那裡做什麼?那風大,快下來!”
宮肅尋著聲音看去,發現是樂心道長,樂心道長身後還有十幾位道長,他們正搬著那具飛僵屍體。
看了眼緊閉雙眼薛淮,宮肅正琢磨著喊話會不會打擾師父,忽然想起自己有手機,便掏出手機給樂心道長打了個電話。
對方很快就接通電話,宮肅說:“我師父說這山坡下麵有東西,我也察覺到了,山坡下麵藏著一隻千年鬼王。”
哪知電話那頭樂心一聽這話,一嗓子就嗷了起來:“什麼?!”
宮肅被他一嗓子嗷險些靈魂出竅,心驚之餘不免意外,樂心道長怎麼這麼震驚?
樂心腦子都木了,他昨晚居然站在千年鬼王頭上吹牛逼……
這可能是他這一生最高光時刻了。
樂心回過神,悄悄抹了下額頭冷汗,“那,你們打算怎麼做?”
“師父好像打算——誒,師父!”
電話那頭宮肅忽然叫了起來,樂心抬頭就看見一道人影直接跳下山坡,雖然身子有些搖晃,但到底還是有驚無險地站穩了。
宮肅顧不得說電話,匆忙掛掉電話後跟著一起跳下去,然而他差點崴了腳還狼狽地摔了個屁墩。
“嘶…”
宮肅齜牙咧嘴地站起來,一邊揉著摔疼屁|股,還沒說話就見薛淮掏出一張空白紙繒,凝神提筆在上麵勾勒起來。
搬運……土地……
宮肅他隻能辨認出一點點符圖,但辨認出那一點就足夠他猜測這張符紙作用。
如果沒有猜錯話,這張符紙應該是用於搬山。
隻見薛淮收筆,符紙上藍光一閃,符成!
宮肅眼睛一亮:“師父,這是什麼符,這兩個符圖我認識,但是我沒見過這張符。”
薛淮驚訝地看了他一眼,聲音有氣無力道:“你覺得這是什麼符?”
宮肅說:“看起來像是搬山用。”
但古籍裡從來沒看到過還有搬山用符。
“不錯,確是搬山符…”薛淮蒼白臉上露出一抹讚賞,“…你沒見過很正常,這是我自己畫。”
當然是您自己畫,我親眼看著你畫。
宮肅正這麼想著,腦子裡靈光一閃,他忽然領悟了這句話言下之意——
“因為這是我自己畫(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