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第 207 章(2 / 2)

威寧候捫心自問,自己是做過對不起周家的事情,可那不都被周靖給攔下來了嗎?

他又沒有對周家造成實際性的傷害,近期也努力通過自己的付出來進行彌補,可周家給他這個機會了嗎?!

他就像一條舔狗一樣,不間斷的舔著周家和周靖,可他們根本無動於衷,還對自己惡語相向,蓄意傳播不實之事,詆毀自己的聲譽!

威寧候忍無可忍,不顧侍從仆婢阻攔,闖到周靖的書房去,神情激憤,劈頭蓋臉道:“你們這是什麼意思?真想來個魚死網破嗎?我告訴你周靖,把我惹急了,我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真的什麼都做得出來?”

周靖正教導柳氏習字,聞言臉色都沒變,懶懶的一掀眼皮子,漠然道:“西南鬼方族叛亂,鬼方首領殺死朝廷派去的刺史自立為王,你先定個小目標,去把鬼方平了吧。”

威寧候:“……”

艸!(一種植物)

周靖你多筍啊!

就這麼一句話,直接就把威寧候的滔滔怒火轉變成了羞憤惱怒。

吵架這事兒講究的是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威寧候怒火正盛的時候對方兜頭撒了一瓢冰水,進攻趨勢被迫打斷,再想重整旗鼓就難了。

他深吸口氣,忍怒道:“你們到底想怎樣?我也沒做什麼十惡不赦的事情,非得讓我以死恕罪才行嗎?!”

周靖眼睛微微一亮,認真詢問道:“你願意嗎?”

威寧候:“……”

威寧候:“周靖,我看你是瘋了!”說完,再不敢在書房中停留,好像裡邊有什麼吃人猛獸似的,慌慌忙忙轉身離開。

一直走出去很遠一段距離,威寧候才停下腳步,抬手擦了擦額頭細汗,忽然想起方才書房裡近乎隱身的另一人來:“怎麼,柳氏跟周靖走得很近嗎?”

心腹被他問的一怔,想了想,道:“柳氏知情識趣,夫人挺喜歡她的……”

威寧候想起當日在嶽州刺史府上見到柳氏時她的柔順,隻要自己說一聲,她隨時都能寬衣解帶侍奉,等到了侯府之後,居然變成了貞潔烈女,碰一下都不行,她算個什麼東西,真把自己當玩意兒了!

再一想柳氏入府之後便親附周靖,卻不肯侍奉自己這個男主人,威寧候心下愈發惱恨,一個外官獻上的賤婢罷了,居然也明擺著看不起他,這是覺得侯府裡自己這個侯爺說話不如周靖管用嗎?

這個蠢貨,跟著周靖她能有什麼好處?

那個毒婦之所以能容得下她,還不是因為她不爭不搶,老實安分,這會兒她還年輕,倒也罷了,難道以後就這麼孤零零過一輩子?

威寧候越想越覺惱怒,又覺得柳氏愚蠢可笑,神情中不覺顯露出幾分譏誚,目光晦暗起來。

等到了這日晚間,周靖卸了釵環,準備梳洗安歇,卻有侍婢快步趕來,福身稟告:“夫人,侯爺去了柳姑娘那兒,在門外被攔下了,這時候那邊已經鬨起來了。”

周靖眉頭猛跳,眼底殺意一閃即逝,很快又平靜下去,將手中步搖慢慢擱在梳妝台上,輕聲細語道:“走,咱們也去瞧瞧,看侯爺到底還能翻出來什麼浪。”

周靖在威寧候府做了多年主母,府裡各處皆有她的心腹,威寧候不動而已,若真是有所異動,百分之百是瞞不過她去的,這時候威寧候跑到柳氏這兒來,便沒人敢放他進去,一邊說柳氏病了,怕過了病氣給侯爺,另一邊打發人去請夫人,由她來處置此事。

威寧候知道周靖在侯府中根基深厚,卻沒想到其勢力之大竟到了這等地步,正激怒不已之時,卻見攔在自己麵前的侍從流水一樣從左右分開,周靖在一眾仆婢侍從下款款而來,發無珠飾,不綴金玉,眉宇間自有一股凜冽之色,不怒而威。

威寧候見狀,先自軟了三分,猛一回神,更覺惱怒:“侯府之中,有我去不得的地方嗎?柳氏到底是我的妾侍,還是你的妾侍?!”

周靖不氣不惱,甚至於微微一笑,吩咐左右:“都退下吧,我同侯爺說說話。”

左右遲疑幾瞬,到底不敢違逆她的意思,恭敬施禮,悄無聲息的退了下去。

柳氏早已經入睡,卻被外邊嘈雜聲驚起,披了外衣,蒼白著麵孔,躲在窗外梧桐樹下,難掩擔憂的往這邊看。

威寧候沉著臉道:“你想說什麼?周靖,我告訴你——”

周靖笑微微的瞧著他,抬手一記耳光,脆脆的扇在他臉上。

威寧候勃然大怒:“周靖,你放肆!”

他豁然抬手,下意識便要還擊,周靖抬手擋住,冷笑道:“來人!”

話音落地,威寧候心下陡然生出一股不安,側目去看,卻見羅媽媽默不作聲的從黑暗中走出,遞上來兩根手臂粗細、桐油澆過的木棍。

是府中扈從用的,黑黝黝,渾厚而沉重。

周靖自己接了一根,將另一根丟到威寧候麵前,穩穩握住,抬手橫指:“不服氣是嗎?今天我給你找個機會,一個打敗我的機會。”

威寧候變了臉色:“開什麼玩笑,你一個女人……”

周靖笑了,眉宇間淩厲之意愈強,熟練的擺出了攻擊姿勢:“當然,你可以躺平不還手的。”下一瞬,主動攻上前去。

威寧候雖然是個菜雞,但卻也上過戰場,看得出周靖頗有幾分功底,那棍子也是真真切切打下來的,不敢硬扛,彎腰躲過她的攻擊,順手將地上木棍撿起來握在手裡,反身還擊。

到底不想徹底得罪周家,他起初不敢發力,隻想著將周靖力氣耗光便可,哪成想周靖身形矯健,棍法超群,越戰越勇,一個不慎,肩頭硬生生挨了一下,左臂一麻,旋即失去了知覺。

威寧候悚然大驚,再不敢小覷麵前對手,凝神還擊,然而終究勢不如人,連連敗退,狼狽倒地。

周靖下頜微抬,兩手抱胸,棍子隨意的搭在肩頭,因為方才的那場對戰,她鬢發微亂,鬆散的垂下一縷,不像是從前規行矩步的侯門夫人,倒像個逞強鬥勇的街頭混混。

她笑的輕蔑,不屑一顧:“廢物。”

又道:“現在我可以回答你,是我的。”

“廢物”二字帶來的恥辱太過沉重,威寧候隻覺全身的血液瞬間湧向麵頰,甚至顧不得思慮後一句話的意思:“你——”

周靖看也不看他,卻將目光轉向一側,懶洋洋的抬起下頜,向一直躲在梧桐樹後的柳氏道:“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