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 治療第一百零五步 走近科學節目組……(1 / 2)

村支書聽見鬱久霏的回答, 略微嫌棄又茫然地問:“你跟節目組關係不好?”

北頭村非常看重宗祠跟山神廟, 如果被村長知道是人為損壞而不是天災人禍,肯定會動手把破壞宗祠的人殺掉,殺了估計還得用來當新宗祠的人樁。

正常人聽見村支書的問話,就算覺得沒問題也頂多說“可以”, 而鬱久霏居然直接表示非常榮幸, 很難不讓人去想她是不是跟節目組有矛盾,上趕著想讓節目組背鍋。

鬱久霏忙擺手:“哪裡哪裡, 我隻是覺得,不能什麼危險的事都讓您來做了呀,一旦宗祠出事, 村長肯定會想儘辦法找出凶手來, 我覺得,就算加上有節目組在拍攝, 也不可能完全讓村長不發瘋。”

從村支書的話可以看出,他來了這麼久, 不是什麼事情都沒發現, 他隻是不確定、沒有證據以及單槍匹馬不敢做,但他確實是有準備在自己調任前乾一把大的。

經由鬱久霏的口說出要炸宗祠後, 村支書瞬間覺得, 背鍋的來了!

破壞宗祠會導致無法祭拜, 村長如果有必須要在初一十五做的事, 那當他發現宗祠出事後第一反應肯定是自己的事辦不了了,得想辦法找個人頂上, 接著會想還有四天時間,夠不夠重新修好宗祠?

人的思維受性格乾擾,村長作為一個完全沒有人性與道德的牲畜, 發生這樣的事情他一定會先推脫責任把肇事者弄出來審判,而不是想怎麼解決問題。

村支書不敢一個人動手,就是怕自己做了之後會被村長發現,到時候他就一個人,被村裡人分吃了都有可能。

可是加上節目組拍攝的話,村長會擔心導演將一切都拍下來,他請節目組來是想調查村裡一直有人失蹤的事,不是想把自己村子隨便殺人、買賣器官的事昭告天下。

不管村長怎麼囂張,他都知道不能暴露出去,所以在給節目組的采訪內容和翻譯上都是有問題的。

村支書能想到村長對節目組的顧忌,暗中籌謀打算拚一把,沒想到鬱久霏就找上來了,還同意說一旦暴露,這個鍋節目組背,這豈不是有事節目組背、沒事他自己拿政績?

“有人在拍攝,村長還能怎麼發瘋,難道當場殺雞儆猴不成?”村支書皺起眉頭,不覺得村長會做出這麼不聰明的事,比起少一兩次祭拜,應該是暴露更不應該去做才對。

“他真能,”鬱久霏想起時間倒流前的場景,當著導演的麵村長都毫無理由地打算抓她當替死鬼,“村支書,您雖然來這裡快一年了,但思維方式跟在外麵沒什麼不同,你再想想,坐在村長那個位置,他跟你處理事情上最大的不同是什麼?”

村支書不是蠢人,被鬱久霏這麼一提,他立馬反應過來:“他是土皇帝思維,沒人會來動他的位置,他也不允許在他的地盤上忤逆他,這樣的話,哪怕是節目組在,他估計也不會給節目組麵子。”

見村支書上了心,鬱久霏稍稍放心一些:“就是這樣,剛才我提的辦法主要是借雷電恐嚇村長他們,不管是什麼樣的皇帝,隻要借用了神神鬼鬼的名頭,最終都會因為神神鬼鬼而被推翻,人造的信仰再厲害也隻是人,封建迷信永遠隻有雷公電母最強。”

直接動手會被村長覺得有人裝神弄鬼想舉報他,可換成雷劈的宗祠,加上雨中雷火,效果肯定堪比天神下凡。

村支書思索良久:“有點難,不過可以試試。”

兩個雞賊的人商量好流程,今晚村支書先去動手,他早就安排好了刑警隊長接應,天亮後村長肯定會在廣播後發現宗祠出事,到時候鬱久霏這邊實時帶著導演跟攝影師去拍攝,爭取不給村長任何一個為難村支書的機會。

計劃得很美好,鬱久霏走出村支書家,走進附近巷子時有其他玩家圍過來,問有什麼他們能幫忙的。

這個村子太古怪,他們算跑了兩天都沒什麼特彆有用的消息,而剛才鬱久霏去找村支書商量的話都被他們用道具聽見了,一想到今晚要辦事、明天要演戲,玩家都興奮起來。

鬱久霏回頭看了眼村支書的宿舍,搖頭:“我也不知道能做什麼,按照劇情,他今晚就該失蹤了,我隻是想趁劇情來之前看看能從村支書這拿到什麼線索,我以為他會死,是因為知道太多不該知道的事,可是從今晚的聊天來看,他知道得並不多。”

明明知道的消息不算太多,關鍵問題還都一概不清楚,那文憶怎麼會選他來做失蹤死者之一呢?

玩家們麵麵相覷,有個青年無奈地問:“我們守著他一天了,也沒發現任何問題,村裡人確實都很排斥他,開會啊什麼的,都不會叫上村支書,我們跟著他真的有用嗎?”

“其實我也不知道有沒有用,隻是導演說,他必須失蹤,他失蹤了才會觸發任務,跟著他頂多能知道他到底是怎麼失蹤的,然後推斷凶手是誰。”鬱久霏歎了口氣,今晚她也算是一無所獲,又不能離開村子,必須等明天觸發任務後的劇情。

玩家們見鬱久霏暫時被導演限製行動,不確定這一把她還能不能正常發揮,便紛紛離開,繼續蹲守村支書。

而鬱久霏在確認村支書出門就打算回去休息,有其他玩家在,她不一定能幫上什麼忙,最重要的是,她出不了村子,頂多送到村子邊緣就得回來,還不如直接回去睡覺。

路上鬱久霏問樓十一聽了村支書的話,有什麼想法。

樓十一指出一個很重要的點:“村支書給的線索還是很重要的,他說,有人分了錢後悔了。”

“後、悔、了,”鬱久霏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有人隻想拿錢但不想做得太過分,而我們可以從這些人下手?類似於……售票員跟賈爾?”

以文憶的計劃選人習慣來說,她應該會選用這種立場有些牆頭草的人,他們會因為錢放棄三觀,也會因為害怕而把真相說出來。

樓十一動了動,像在點頭:“差不多,這就像是一個圍得滴水不漏的鐵桶上會漏水的口子,無論村裡人用什麼去堵,隻要稍稍用力,就能再次捅穿它。”

鬱久霏皺起眉頭:“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我們好像進入了一個誤區,你想啊,我們在火車站找線索,都是一環扣一環的,顯然文憶製定的計劃就是無論有沒有我們,都會進行下去,甚至其中少個一兩環都能繼續往下走,而且有了陳楓灃跟湛傑的提示,應該更容易找到真相才對,怎麼會卡住了呢?”

當然,導演可以說是其中最大的變數,鬱久霏都沒想到之前從沒爆發過的導演堅持要重置劇情,當時任務已經觸發,主係統沒對鬱久霏的做法有任何意見。

“可能你當時距離真相隻有一步之遙了,導演為了副本地圖留存時間,必須讓你們重新來一次。”樓十一思忖後說。

“地圖留存時間?你們還有這個指標嗎?”鬱久霏茫然了起來,沒聽說過副本boss還有打工指標啊。

樓十一急忙飄起來否認:“當然沒有這玩意兒,副本能不能過、用多長時間過,憑借的是玩家自己的本事,我是覺得,導演重置劇情可能是單純認為如果你一天之內通關了地圖,他會有點丟人。”

不知道為什麼,鬱久霏覺得這理由非常可信。

可惜的是,無論當時距離真相有多近,導演一個重置,就讓鬱久霏直接回到原點,沒辦法再有那樣的條件來確定真相是什麼。

說話間回到了瓦房,鬱久霏收拾一下身上的衣服,覺得還能穿,就不洗了,換成睡衣睡覺,今晚有人替她負重前行,她更要養精蓄銳,這樣明天才能幫其他玩家遮風擋雨。

大雨在後半夜愈發喧囂,鬱久霏睡得迷迷糊糊間,聽見有人焦急地敲門,她抱著小雞艱難從睡袋裡探出頭:“樓十一,是不是有人敲門啊?”

在帳篷外飄著的樓十一靠近些,回道:“是胡倩倩,她好像很急。”

瓦房不隔音,胡倩倩聽見屋內有動靜,立馬拔高了聲音:“鬱小姐彆睡了,出事了!”

聽見有人出事,鬱久霏立馬把小雞跟被褥丟背包裡,睡衣都沒換,直接套上外套就跑過去開門:“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村支書被打死了——”胡倩倩大喘著氣,眼睛被雨水淋得通紅。

鬱久霏大腦轟隆一聲,饒是見慣了副本裡的生生死死,她還是很難在聽見死訊的一瞬間完全克製自己聖母病帶來的難過與刺激。

緩了好一會兒,鬱久霏穿好衣服,拍拍胡倩倩的後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天還沒亮,我不好離開村子,你跟我說,昨晚我走之後,發生了什麼事?”

胡倩倩顯然是跑回來的,喘著氣努力跟鬱久霏說清楚事情發生的過程。

昨晚村支書跟鬱久霏聊完天後很快離開,玩家們自發跟上去,那麼多人想法肯定有衝突,有些玩家覺得人應該死了觸發任務,有些人覺得村支書說不定是什麼重要人物,導演重置劇情就是讓他們保護村支書不死。

吵了這邊吵了一路沒結果,村支書那邊按照鬱久霏說的,安裝電線假造宗祠被雷電劈壞著火的景象。

結果玩家們吵得分了神,一個沒注意,村支書就倒在了血泊裡,當時玩家們都愣住了,大家麵麵相覷,明明他們就是商量一下應該怎麼辦,人居然就死了!

看似是母女的那對玩家想上去看看能不能救回來,人剛邁出去就被其他玩家拉了回去,玩家們這回不敢再分心,自發地拖著沒回神的人躲起來,沒一會兒他們就看到村長帶著人出現在了宗祠附近。

那群人手裡拿著弩|箭,看村支書的表情像在看一頭死豬,村長踢了村支書一腳,揮揮手示意手下把村支書抗走,接著自己轉身回了北頭村。

玩家們有些反應不過來這個展開,村長帶來的人分成了兩撥,一撥人扛著村支書的身體往山林更深處走,以及收拾現場,把血水肉塊處理乾淨,另外一撥人跟著村長回北頭村。

在人都離開後,玩家商量著分出一個人去通知鬱久霏,考慮到鬱久霏跟胡倩倩關係好,而且胡倩倩膽小,怕她追上去壞事,就讓胡倩倩回來找鬱久霏,而他們已經跟著往更遠的地方去了。

胡倩倩說完後聲音都急啞了:“鬱小姐,現在怎麼辦啊?他們跟著去不會有事吧?”

聽完胡倩倩的描述,鬱久霏心中有個猜測,不過眼下任務都得先放一邊:“倩倩,你有辦法通知到所有玩家回來嗎?後麵的事我可以告訴他們,但是人最好回來。”

然而胡倩倩茫然搖頭:“沒有啊,玩家之間基本不聯係不是常態嗎?想聯係得發郵件吧?”

鬱久霏這時想起來規則說過,玩家之間可以互相聯係,通過係統發郵件,於是她趕緊拿出遊戲卡,讓係統給地圖上所有的玩家發郵件,必須在天亮前回到北頭村,因為她前一晚就是追著痕跡沒趕上村長開的會,跟村長起衝突後導演重置了劇情。

為了不再次發生同樣的事,其他玩家也應該回來,而且村支書死了,觸發任務已成定局。

郵件瞬間就發送到了各個玩家手中,後麵陸陸續續有回信,他們都目睹了鬱久霏跟導演起爭執的過程,自己可不想一樣被針對,於是聽話地都回來了。

緊趕慢趕,玩家們在天亮前十分鐘都回到了自己的瓦房內,假裝一晚上都沒出去過。

等其他玩家回來的過程中,鬱久霏留胡倩倩在自己的帳篷裡休息,她搬了個小馬紮在屋簷下坐著思考。

“樓十一,我知道我進入的誤區是什麼了……”鬱久霏喝著營養液,緩緩跟樓十一說。

其實從頭到尾,劇情、任務、村長的態度都給了足夠多的提示,文憶的計劃確實很直白,甚至可以說是明明白白告訴你,她就是要整垮這條產業鏈,你做什麼、不做什麼都不會改變。

這裡給出最明確的提示,湛苗跟村支書都說過——失蹤時間。

兩個不站在北頭村立場上的人都提過,村裡人對失蹤時間判斷是錯誤的,可能因為各種原因,總之,差不多村裡每個人的失蹤時間一定都是錯的。

湛苗說,他兩個哥哥怕被人嘲笑丟麵子、想打老婆,所以逼著兩個女人說了錯誤的時間;村支書被刑警隊長告知,在失蹤證詞上,村裡人說了謊,失蹤的地方甚至都可能不是第一案發現場。

鬱久霏被村裡人的采訪信息乾擾,先入為主地以為,既然時間是錯誤的,那失蹤時間不定很正常。

可按照文憶計劃的規律,在真正動手前,她會保持一個固定的頻率製造死者,這麼做的理由還不清楚,但她一定不會隨意打破自己製造的習慣。

地圖上出現死者的習慣,死的人多了,她安排進去的真正證人帶著證據出現,才不會被產業鏈的人發現,等到對方意識到文憶將證據曝光的時候,早已經來不及處理。

重新看一遍過往失蹤的人,以第一個死去的湛傑大伯為標準,其實失蹤的人應該在農曆十二消失,湛苗的大哥二哥偷偷把時間改成了七月十三,後麵每個死者都大多往前一點、往後一點。

文憶不是隨便做某件事的人,她定下的時間與死亡對象一定有作用,而且死者一定是該死的,不會選無辜的人動手,就連好像最無辜的賈爾跟售票員,身上都可以說是背著人命。

死者失蹤的時間非常重要,火車站裡的死者全死在大雪後第四天,應該是陳楓灃真正死亡時間就在那一天,文憶為了報仇,故意把時間也定在那一天。

鬱久霏重新翻看了筆記,注意到一個之前都沒放在心上的細節——湛苗說,四叔四嬸家被通知要去山神廟,就是七月十二,四月十四晚上出事,七月十五全村人遺忘湛傑一家。

那湛傑會不會,在文憶的提議下,打算也讓村子死死記住這個日子呢?

每月十二失蹤,每月十五出現死人,破壞宗祠祭拜,初一死的,是村子裡該死的人太多,順便加上的。

如果時間沒有猜錯,今天是農曆十一月十一,村子裡應該出現失蹤的時間是明天,村支書死在了今天,那就證明,村支書根本不在文憶的計劃內失蹤並死亡。

村子裡本該失蹤的官員另有其人。

隻要確定這一點,劇情一下子就明朗了起來。

樓十一昨晚提過,導演當時重置,是因為鬱久霏距離真相隻有一步之遙了,必須往回倒,這一步之遙,就是她會讓沈西聆看出村長等人在說謊。

前一天被針對的時候,村長急匆匆地給鬱久霏定罪,是要堵悠悠之口,也是要讓節目組趕緊離開,他們殺了村支書,不是普通人,村支書死了,外頭肯定要成立重案組解決。

想要推掉鍋,唯有現場抓一個“凶手”給出交代,反正村子裡死人死不到自己頭上,比起被人發現了調查整個村子,不如直接把危險掐死在搖籃裡。

假如沒有沈西聆在,鬱久霏肯定要跟村長進行一些拉扯,唯一的線索會跟著任務指引走,而有了沈西聆看破虛假的能力,她完全可以當場就戳破村長的謊言。

重置劇情後,導演給了鬱久霏一些似真似假的信息,果然引導鬱久霏按照了正常的調查順序來走,村支書正常死亡,第二天村長還會宣布村支書失蹤,任務正式被觸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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