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 治療第一百一十二步 走近科學節目組……(1 / 2)

胡倩倩跟沈西聆用一種難以描述的眼神注視著鬱久霏, 前者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沒說太露骨的話:“挺、挺好的,那我就不打擾鬱小姐你們想辦法了, 我後麵應該會去五號樓的這家住戶看看,鬱小姐有需要的地方可以聯係我。”

“好噠,辛苦啦,有需要也可以選擇召喚我哦!注意安全!”鬱久霏揮揮手跟胡倩倩道彆。

離開之前胡倩倩把自己選的投訴條目告訴了鬱久霏, 不過因為她沒辦法幫之前的租戶解決問題, 並沒有拿到解決券,隻能去下一個碰碰運氣。

在鬱久霏往自己的小本子記錄時, 沈西聆問:“你怎麼跟胡倩倩說自己命比鬼硬?你暫時想不出辦法她也不會怪你的。”

鬱久霏收起本子,回道:“我不是在找借口啊,我是真覺得以現在這個鬼的情況, 說不定我進去就把人家嚇走了,這樣還怎麼解決小區的問題?”

沈西聆眼角抽了抽:“你還真覺得這是真的。”

“有一定可能的事就不能完全無視, ”鬱久霏思索了一會兒,繼續說,“這個小區並沒有像之前的兩個地圖一樣死人, 按照遊戲的尿性, 不太可能不死人,隻能說, 鬼或許比較弱,殺不了人,它能做的,或許就是偷點化妝品之類的事情,既然如此,我貿然出現確實不合適。”

商城的商品不會說謊, 既然結果顯示鬱久霏命硬,那就一定會出現她比鬼強的情況。

從住戶的反饋與導演提供的信息看,芬芳小區應該確實沒死過人,或者說,沒因為奇怪的事死過人,這幾乎可以證明鬼殺不了小區裡的人,非常弱小。

弱小的鬼估計本身也膽小,鬱久霏過去一嚇,把鬼嚇跑了,她就失去了獲取信息的一個重要渠道。

沈西聆聽後微微頷首:“你說得有點道理,既然這樣就先從其他地方入手查一下這個小區到底有什麼毛病,要是有線索,說不定其他鬼的案件都迎刃而解了。”

於是兩人繼續按照投訴名單去找投訴次數最多的住戶,打算看看他家的下水道到底有什麼毛病,居然可以一天一堵,物業剛通完還能馬上堵。

住戶在四號樓二單元202,看方位跟房屋構造,並不像是那種風水不好的套間,不應該有毛病才對。

鬱久霏拿著節目組給的投訴冊找到門牌號,露出最完美的微笑敲門,很快有個中年女人來開門,對方警惕看著兩人,問:“你們是誰?”

“您好,我們是節目組的嘉賓,注意到您的下水道總是在堵的問題,特地來調查一下。”鬱久霏笑著舉起投訴冊給對方看。

女人看到那個眼熟的冊子,頓時放下了一半警惕,讓鬱久霏跟沈西聆進屋:“是你們啊,趕緊進來,老頭子,有人來修下水道了,你彆忙活了。”

說是老頭子,其實女人看起來就四五十的年紀,她的丈夫從衛生間出來,頭發花白,年紀應該隻比女人大一點。

中年男人拎著疏通的工具,出來看到鬱久霏跟沈西聆,立馬說讓位給他們,除了衛生間,還有廚房的,總是很容易堵,明明他們平時很小心使用了。

沈西聆給了鬱久霏一個眼神,自己一個人去檢查,這麼頻繁出事,他覺得並不單純是物理堵塞。

等他走進了衛生間,鬱久霏開始跟女主人套近乎:“阿姨啊,您還記得是什麼時候開始頻繁堵塞的嗎?”

女主人很健談,一點隱瞞都沒有:“記得,堵好多年了,差不多是四五年前就開始堵了,我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一開始以為是樓上樓下的問題,但找物業溝通了好多次,就是不行,聽說樓下也堵呢。”

“四五年?不會很影響日常生活嗎?”鬱久霏驚呆了,她無法想象總是在一個水流不暢的屋子裡居住是什麼感覺,她曾經住這樣的房子也才住了一年,後來拿回押金立馬就跑了。

“影響啊,但我跟老頭子一把年紀了,前些年買了這個房子,後來兒子長大了,又把存款給兒子去買新的房子,就沒有餘錢換掉這個房子,隻能想著,平時辛苦一點,反正兒子他們不住這,我們兩個老人,不會影響工作。”女主人無奈地說,神色間對這個房子還是不滿的。

鬱久霏記錄下重要信息,接著問:“那物業對家裡堵成這個樣子有什麼說法嗎?”

聽到這話,女主人撇撇嘴,冷笑:“他們能有什麼說法?每次來都拖拖拉拉,我跟老頭子都懷疑是他們不儘心才人走了就立馬堵上,說不定是他們故意的!”

看得出來,不作為的物業跟住戶們的矛盾非常大,住戶們能統一起來請節目組,物業功不可沒。

在之後的聊天中,女主人抱怨了很多次物業,都沒說出更多有用的信息,鬱久霏引導著她往附近的鄰居上說,小區裡有鬼,總不會是外麵來的,應該是小區裡本身就死了人,不過死得太正常了,沒被住戶們考慮進去。

女主人想了下,說:“你說附近的鄰居啊?其實我覺得大家人都還好,就是樓道太小了,平時沒辦法串門聊聊天什麼的,都是約好了去小廣場跳廣場舞,要不就去逛附近的市場,平時住得還算開心,所以我跟我老頭覺得不走好像也可以。”

鬱久霏記得,王財的父親應該就住在這裡,巧的是,如果她沒找錯人,對方應該就住在樓上的302。

又聽了一段女主人的分享,鬱久霏把話題扯到了樓上,問:“說起來,好像您沒提過樓上302的情況,他們家有沒有遇上什麼問題啊?”

在投訴冊裡,302有一次去投訴半夜有人敲門,後來就再沒去過,王胡麻這個人同意請節目組,不過從王財的檔案看,應該不是這麼好心的人才對。

任何小區裡,大媽都是非常神秘的信息組織,她們上可打聽政策,下可了解生活細節,非常之靠譜。

女主人根本不用回憶,立馬說:“他啊,他叫王胡麻,姓王,胡麻油的胡麻,臉上有麻子,脾氣不好,剛開始我們也以為是他往下水道衝了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害得我們樓下遭殃,但是物業去查了,沒發現有什麼東西,我們就不好找他麻煩了。”

鬱久霏若有所思:“所以,他自己的房子,是不堵的吧?”

“對對對,他的是不堵的,奇了怪了,他一個單身漢,平時邋裡邋遢,沒個婆娘管著,我們這都堵得不行,他居然沒堵過。”女主人嘖嘖稱奇。

“那他家什麼情況啊?阿姨您肯定在這住很多年了,對他有了解嗎?”鬱久霏試探著問。

女主人就愛說這個,立馬說:“哪能不了解啊?小姑娘我跟你說,阿姨我啊,是最早一批來這小區住下的,誰家的事我都知道個七七八八,樓上那家啊,我覺得物業一直說不關他的事,估計是不想惹事呢!”

鬱久霏摸摸鼻子:“哦,這什麼個情況啊?”

根據女主人的說法,在三十多年前,她的老頭子想給兒子更好的教育,就湊了一筆錢到城裡來,那時候這一片還是市中心,在當時是非常時尚大氣的。

花了一筆不算多的錢買下套間後,兒子順利上戶口,變成了城裡人,一家人就這麼在這安定下來。

在城市節奏還沒快到人人都覺得受不了的時候,多數人覺得種一輩子地都不如來城裡領三千塊一個月,很多人陸陸續續來到芬芳小區,買房自己住的、當買房團做房東的,什麼都有。

女主人跟老頭子住下來幾年後,樓上那戶房子換了二手,第一次買下樓上房子的是一對年輕夫妻,後來離婚,房子就賣了,本就不怎麼高的價格,又降不少。

新搬來的一家也是一對夫妻,兩人感情吧,說不上好不好,就是農村裡常見的那種——年齡到了,隨便找個看得過眼就在一起,從此男人乾活,女人伺候家裡,有錢的時候生孩子,沒錢的時候打女人。

搬來城裡後,女主人自詡已經是城裡人了,看不得樓上那對夫妻的作態,平時走動也很不高興。

鬱久霏不太能理解這種社區調解員的心態,便趁空問:“為什麼不高興呀?是不喜歡他們?”

女主人糾結了一下,仿佛一時間也找不到準確的描述詞:“唔……怎麼說呢,那男人平時是不理我們的,每次有個什麼事啊,就是他老婆出來跟我們說話,但是經常剛說兩句,他就會發脾氣。”

縱然很多男人都有這樣的毛病,拋頭露麵讓自己老婆去,卻還能對妻子不滿,甚至覺得整個小區的人都不配跟他說話。

去了幾次,女主人就不想跟他們接觸了,一個是出力不討好,另外一個則是那家的媳婦兒過得不太好,外人走動多了,不過是讓她更辛苦而已。

剛來的時候兩人好像還沒什麼,頂多就是看起來貌合神離,後來女主人開始在家裡聽見樓上的吵架聲,偶爾還打起來,打得很厲害,什麼玻璃陶瓷刀子,扔一地。

樓上樓下的,隔音本身就不好,遇上夏天的時候大家都開著門窗,聲音大得令人害怕,害怕兩人把其中一個給打死了。

女主人跟自己的丈夫孩子白天要上班上學,由不得他們這麼吵鬨,是以經常到了晚上就去讓他們彆吵了,還會勸他們一夜夫妻百日恩,實在沒必要這麼吵啊。

一次兩次還能勸,後來女主人乾脆勸分了,這樣的家庭根本勸不動,他們隻會覺得自己的生活好好的,憑什麼要聽彆人的。

私底下女主人趁那家的男人不在,偷偷去敲302 的門,問她要不要申請離婚,城裡人離婚不像村裡,離了婚就被人記掛念叨一輩子,後麵遇上願意接受二婚的人,說不定還挺搶手的。

結果302的女人說她不想離,這是父母給她找的親事,對方給了三千塊的彩禮錢,這筆錢已經被弟弟拿來娶媳婦兒了,根本沒辦法離,如果離了,大概男人會為了這筆錢而殺了她。

當然,也可能讓她把這筆錢跟婚後的費用都還回去,包括買下這個套間的錢。

涉及到錢的事,女主人找不到解決的辦法,隻能訕訕地離開,讓女人晚上少跟男人吵架,樓上樓下也要休息的。

後來女主人才知道,並不是女人忍氣吞聲就不會吵起來,那男人沒什麼本事,賺不到太多錢又用家底買了房子後火氣大得看誰都不順眼,尤其是自己三千塊買來的女人,好像隻要這個女人不存在,自己的錢就能回來。

這種情況持續了兩年還是三年,女主人記不清了,因為她發現吵鬨少了那段時間,是女人懷孕了,一個人挺著大肚子伺候男人,而男人在那段時間努力壓著自己的脾氣。

不過女主人知道,男人不過是把自己的打罵變成了威脅,經常有人聽見他陰沉沉地威脅女人說“如果生下來不是兒子,他就把女人跟孩子一起剁了”,用的動詞就是“剁”,沒有歪曲。

小區裡類似的男人不少,總說殺了你、吃了你、打死你、剁了你,話說多了,有些女人不信,有些女人卻開始小心翼翼,害怕真的有一天被打死。

302 的女人就是後者,她懷孕後逐漸疑神疑鬼,總覺得自己會生下一個女兒,然後被男人用菜刀砍死,再切成一塊一塊地分屍,喂給狼狗吃。

幸運的是,女人最終生下來一個男嬰,不過她的情況並沒有變好,因為嬰兒不會因為大人的處境艱難就不哭。

女主人經常能看見302 的女人被趕出來,無論天氣熱還是寒冬臘月,隻要兒子哭了,她就會被趕出來,身上蓋著嬰兒的小毯子,兩個人都不知道誰會先被凍死。

小區裡有同期生孩子的不忍心,偶爾會把女人接到自己家裡收留一下,白天可以收留,到了晚上怎麼辦?大家都需要睡覺的啊。

有一次,物業都忍不住找上302,讓男人不要總是在晚上把女人趕出去,因為女人凍得受不了就會去保安廳跟物業辦事廳躲著,開燈也要電費,根本不想便宜一個帶孩子被趕出來的女人。

然後女人又被打了,當著所有人的麵,王胡麻讓女人保證,以後再也不去彆人家跟不該去的地方,如果去了,就自己找根麻繩上吊。

女主人一開始不知道這件事,等她被其他人叫回小區,人已經被王胡麻打得渾身是血奄奄一息,物業根本沒有勸的意思,還在旁邊說風涼話,跟女主人維係小區的人都是女人,不太敢去跟王胡麻動手。

偏偏大白天的小區裡男人沒幾個,就連全職太太都少,女主人都是上班的地方近才被找回來。

“小姑娘你不知道啊,那場麵太可怕了,這輩子我沒少見被打得慘的女人,可王胡麻人……怎麼說呢,”女主人有些艱難地比劃了兩下,“就是那種像不太正常了一樣,明明那女人都快死了,出不了聲,他就是一遍遍問知道沒,女人說不了話,他就一直打,跟神經病一樣!”

鬱久霏被她這描述勾得想起了北頭村的情況,那裡的女人就總是被這麼打,打死了要麼丟掉喂野獸,要麼送去山神廟挖器官,真的一輩子都在吃女人。

女主人繼續往下說,她回來的時候看到了302門內是這麼個情況,直接上去攔,那王胡麻還想打她來著,結果其他女人看她上了,也跟著過來攔,勉強把女人移出來。

王胡麻還在房子裡說什麼,如果她們不把人放下,以後這個女人就彆想進家門,房子是他買的,他想給誰住就給誰住,想怎麼打就怎麼打。

其他阿姨有些猶豫了,畢竟302的女人沒工作,還帶個孩子,她沒有離婚的意思,那肯定是還打算跟王胡麻過,她們現在把人拖出去了,回頭她回不來怎麼辦?

女主人猶豫了一下,直接報警了,還聯係社區跟婦聯,不管以後怎麼樣,總之現在人要被救活,就算回頭男人惱羞成怒想對女人動手,那也得女人活過來醒著決定要不要跑,而不是現在直接被打死。

王胡麻見女主人真的報警,想過來打她,順便阻止,沒成功,警察過來後王胡麻乖得跟鵪鶉似的,說什麼都應好,慫得根本看不出剛剛差點把自己老婆給打死。

302的女人被女主人跟婦聯來的人一塊送進了社區醫院進行簡單的救助,到了醫院她們才發現被女人護在懷裡的孩子胳膊都被打斷了。

醫生說應該是女人後來暈過去了,沒能完全護住孩子,王胡麻下手沒個輕重,打的時候順便打斷了兒子的胳膊。

那麼小的孩子,被打斷了胳膊都一聲不吭,到了醫院上夾板上藥都隻是輕聲哼哼。

女主人問醫生,孩子是不是被嚇到了,要不要看一下之類的;醫生回說孩子就算再小也是懂看情況的,他明白有人在打自己的母親,而且母親被打暈過去了,趨利避害的本能之下,不敢哭,怕引來更多的毆打。

這就像是動物幼崽不敢發出太大的聲音引來天敵一樣,算是刻在骨子裡的本能。

除了骨折的孩子,302的女人骨折的地方更多,還有輕微腦震蕩,醫生建議去市裡人民醫院做更全麵的檢測,怕留下後遺症,而且腦震蕩這事可大可小,現在看不出什麼,說不定什麼時候就陷入休克了。

可是檢查很貴,大家都沒什麼錢,能送來社區醫院已經是仁至義儘,不可能再送到人民醫院去,那連掛號都要比社區醫院貴。

女主人猶豫了半天,猶豫到女人醒過來,這下子也不用她自己拿主意了,問女人怎麼想。

剛醒過來的女人有些迷糊,等緩過疼勁了,意識到發生了什麼,先感謝了女主人的幫忙,結果說自己要回去了,並不想去做檢查。

本人都這麼說了,女主人不好說什麼,讓她多在社區醫院休息,反正她男人一時半會兒肯定不會來社區醫院打她。

這次的事影響不小,王胡麻多少有點收斂,不會打得那麼狠,加上那個小兒子知道了屋子裡住著一個隨時會打人的恐怖存在,一入夜就不敢哭,或者說,知道男人在,他就不再發出聲音,讓女人好過了很多。

日子這麼不鹹不淡地繼續過,女主人以為302就此平靜下來的時候,女人來跟她說,兒子好像不會說話了,問有沒有什麼辦法。

小區有養孩子經驗的女人不少,跟女人關係好的隻有當時救命的202女主人。

女主人想起醫生之前說的話,就覺得孩子可能是嚇到不敢說話了,不是不會,最好請醫生乾涉一下,現在孩子年紀小,不用廢太大功夫就能治好,以後長大就不容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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