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 治療第一百一十八步 走近科學節目組……(1 / 2)

房東尷尬地輕咳一聲:“也、也沒有, 我就是稍微懶一點點,平時的生活開銷是我老公那邊出,我主要的作用就是……看顧房子。”

其實很多房東攢著這些群租房就是花首付買了房, 用租戶的租金還貸款, 自己能住,每個月收上來的租金還了貸款以後房子是自己的, 還能繼續往外租,不說多賺,主要是比上班輕鬆,還有個穩定的安身之所。

鬱久霏擺擺手:“我就是開個玩笑, 我以前也租過這種群租房,遇見的房東都是一邊收租金一邊乾彆的賺錢,房東姐姐你這過得堪比鹹魚了。”

換言之,不夠上進。

彆的房東都在想辦法怎麼賺更多的錢,而506的房東居然每天就想著吃飯睡覺看電視劇,有時候居然還連麻將都不想出去打。

房東笑著說自己就是不愛動才把這個房子改造成群租房的,有人住著可以說話, 不至於把自己躺廢, 如果真的一個人什麼都不做的話, 等孩子一上學,她更無聊了。

平時房東不聲不響的,大家其實都見得少,主要是她白天起太晚, 晚上又睡太早, 要不是有事可以去敲門,租戶們都不覺得自己跟房東住一個套間。

話題被鬱久霏又輕輕揭過了,不再說房東過於鹹魚的、令人羨慕嫉妒恨的快樂生活。

另外一個回憶細節的是中年男人, 他的生活同樣規律,跟房東的自主選擇不同,他是被迫規律——打工人哪有不瘋的?

中年男人文化程度不高,高中就去電子廠乾了,後來電子廠開始要大專生了,他還要交一筆錢去做培訓,自己覺得沒出路,就出來找彆的出路。

後來在找工作的時候去了個外包公司,一開始還是給人打包快遞做物流的,後來看彆人畫小人就可以賺不少錢,他就報了個繪畫速成班,想試試看自己能不能搞出名堂來。

可能有些事情真需要點天賦,中年男人學得快,就開始接單畫圖,外包公司也看到了他的能力,就逐漸把他轉到了外包美術組,畫的東西沒有多大的個人風格,主要是老板需要,他就得按照甲方的要求畫出來,要什麼畫風就什麼畫風。

總有設計狗說不要學設計,會變得不幸,這世界上哪裡有簡單的專業和工作呢?

一個行業最頂尖的大佬永遠不超過行業人數的百分之五,資源再往下分一分,底層就沒什麼飯吃了,所以才有二八理論,百分之八十的資源掌握在百分之二十的人手中。

中年男人起點太低,又是做外包的,沒名氣,自己也不懂去運營,現在還被公司榨取剩餘價值,要錢錢沒有,要命剩半條。

不過乾設計外包的好處就是,他可以按時上下班,下班回家後在家畫圖都比在公司繼續看上司的臉要好。

因為這被迫的工作日常,中年男人生活相當規律,每天最早淩晨一點半後睡,早上七點起床洗漱趕早八,八點在公司打卡結束就會在公司待到下午五點半下班。

下班後中年男人要看自己需不需要出去買什麼,不需要的話就直接回來,六點前後能到家,需要去買日常用品跟食材的話,就會遲一點,有時候回來晚了,房東已經洗好澡,他隻能先吃飯,等其他住戶回來再商量著順序洗澡,能省一點燃氣費是一點。

差不多每天下午五點半到晚上九點半是中年男人的自由時間,這個時間他可以做飯洗澡洗衣服,甚至是看點自己喜歡的電視劇,很放鬆,九點半之後繼續乾活,直到半夜。

鬱久霏記錄著都覺得房東跟中年男人兩個人活得無欲無求:“房東姐姐跟叔叔,你們的生活實在是……一覽無餘。”

本來鬱久霏想說正經的成語,可想來想去,還是用了使用方式不太合適的“一覽無餘”,這兩人的生活隻要看見一天,就等於看完了大半輩子,可不就“一覽無餘”?

中年男人有些尷尬地摸摸鼻子:“我平時的生活是比較無聊,都這把年紀了,也沒有老婆孩子,存的錢遠遠不夠給自己買個新房子,除了每天去公司,就不知道做什麼了。”

至於房東,都不用問,她就是一條希望躺床上結束人生的鹹魚,不需要努力跟跌宕起伏的人生。

“或許就是因為你們的生活都太平靜了,才沒引起臟東西的注意,對你們惡作劇好像也沒什麼意思,那這位小哥哥,你大前天有做什麼事情嗎?”鬱久霏轉向租戶裡唯一的青年問。

青年皺巴了一下臉,說:“我是學審計的,平時的生活……還算規律吧?”

審計,傳說中抓自己校友的專業,平時不乾活,一乾活總得撈幾個老同學玩玩。

鬱久霏在本子上寫下青年的專業,感覺不太樂觀:“你這工作不確定性太強了,不過你還是想想,從你住進來後,每天敲門發生前,你會做什麼?”

青年想了好一會兒,遲疑地說::“之前我都不太記得了,但最近幾次還有印象,都是我加班回來第一天晚上會出現。”

“加班回來?”姚玉婷先一步追問,“你是說,敲門聲出現前一晚,你會去加班,白天在家休息,晚上就會出現敲門聲?”

“對,最近幾次都是,趕得挺巧的,要是不問的話,我加班困地迷迷糊糊,都要忘記了。”青年說著,自己打了個寒顫。

聞言,鬱久霏看向擠在一塊坐的三個女生,輕聲問:“小姐姐,你們呢?你們對這個敲門聲有什麼特殊的記憶?”

三個女生麵麵相覷,左邊的女生先開口:“我們三個的工作並不在一起,找工作的時候為了不搶競爭位,特地分開了公司,所以我們的上下班時間都不一致,我自己是做產品的,做六休一,調休的時候做七休二,每次出現敲門聲都做著不一樣的事情,沒有什麼規律。”

鬱久霏溫和地讓左邊女生儘量回憶,不用多,回憶兩到三次就可以了。

左邊的女生乾脆直接拿出了自己的排班表跟手機,開始一天天地對比著日期說,她太忙了,連具體哪天出現過敲門聲都記不清楚,得中年男人跟房東在旁邊提醒。

根據女生自己的記錄,往前數三次,有兩次她是不在的,直接住公司倉庫了,最近一次在場,是上上次,她終於放了兩天調休假期,前一天回來睡了一整天,第二天起來打遊戲快樂玩耍,晚上就聽見了敲門聲。

那天她做的事順序大概就是早上七點生物鐘響起,起床點外賣,吃完打遊戲,中午繼續點外賣,吃完繼續打遊戲,晚飯點外賣,吃完總算不繼續打遊戲了,改成了洗澡洗衣服打遊戲。

打遊戲打到一半就來了敲門聲。

可以說這種快樂生活是她畢業後少有的,很難說有什麼特殊的地方,畢竟其他時候她不打遊戲,也可能出現敲門聲。

接著是中間的女生,她們自己似乎排好了順序,一個接一個說。

坐在中間的女生比較瘦小,她說自己喜歡樂器跟跳舞,隻是父母沒同意她當藝術生,大學的時候總算沒人管著,她就繼續跳舞玩樂器,畢業後去找了份非常簡單的工作,還不忙,公司老板不要求員工卷生卷死,每天都過得相當快樂。

空餘時間多了,女生就沒把自己的愛好放下,反而報了舞蹈班跟樂器班繼續學習,群租房裡隔音不太好,她不能在506練琴,所以每天晚上都是去琴房練。

因為這個原因,晚上她在506的時間有限,每次出現敲門聲都是她可能前腳剛進門,後腳就出現了。

剛開始她還以為姐妹就在後麵,看見她先進門了,懶得自己掏鑰匙,就敲門讓她開門,後來想起房東說有人惡作劇會亂敲門,她才反應過來,並不是自己那兩個忙得腳不沾地的小姐妹。

至於敲門聲響起當天她會做的事,就是早睡早起、上班下班、去琴房舞蹈室、回家,沒什麼特彆需要做的事,更沒什麼特殊情況。

剩下最後一個女生,她是那種相當有野心的拚命女郎,畢業半年多,已經在公司裡混到了小組長的位置,可以說她是這些租戶裡最不缺錢的人,之所以來住群租房,就是為了跟兩個姐妹一起,偶爾姐妹沒錢了,她還會接濟一點。

這樣的人無論是思維能力還是記憶力都比普通人強,其他租戶都沒說出什麼特彆的地方來,她倒是說了一個:“要說我覺得有什麼地方讓人奇怪的,就是我們這群住戶裡,去掉這個叔叔跟房東,剩下的人就算是隻有一個人在,也可能聽見敲門聲。”

出現唯一不同的消息讓鬱久霏驚喜地睜大眼睛:“你的意思是說,不算房東姐姐跟叔叔,你們四個裡麵,不,應該說是住在你們這四個房間的租戶,隻要有一個人在506 ,晚上就會出現敲門聲?”

右邊的女生冷靜點頭,還沒說話,中間的女生抬頭問她怎麼知道的。

女生靜默一瞬,說:“你們還記得今年的中秋節嗎?”

住戶們先是一愣,接著忽然想起了什麼,猛地看向坐在右邊的女生,眼神驚疑不定。

“今年的中秋節怎麼了?”姚玉婷警惕發問。

房東抹了把臉,臉色有些難看:“今年的中秋節放了五天假,我們都分彆回了老家,因為這個敲門聲,我們都不敢一個人留在這,萬一出事了,連個搭把手的人都沒有。”

除了這個原因,還有出現敲門聲的第一年,中秋節六個大人加兩個孩子高高興興收拾行李,卻同時聽見了敲門聲,那也是他們所有人第一次意識到,那可能不是惡作劇。

往後每年長假,大家都商量著要走就一起走,不要單獨留下誰來,以免出現意外。

今年的中秋節,大家也是在假期第一天一起走的,沒有誰留下了。

右邊的女生點了點頭,認同了房東的說法:“我們放假的時候確實一起走了,但是我公司忽然發消息說有事,我沒帶文件跟工作電腦回家,不得已提前了兩天回來,這件事我沒跟其他人說。”

鬱久霏頓時意識到什麼:“所以,你回來的那天晚上,其實也聽見了敲門聲?”

“是,我隻是提前兩天回來了,當天晚上出現了一次敲門聲,之前屋裡有其他人,出現敲門聲後大家都躲著不出去看,那天我想,就我自己一個人,不一定跟之前的一樣,就推開門出去了,結果外麵一個人都沒有。”右邊的女生說著,眉頭皺得死緊。

她並不是不害怕,隻是人有時候真的很奇怪,越是知道不能去做的事,就越容易去做,跟中邪了一樣。

比如小時候父母總會說,不允許碰什麼東西,本來不想去碰的,結果因為這句警告,硬是要犯這個賤。

鬱久霏可以理解女生的這個行為,忙問:“那你沒事吧?確定什麼都沒發生嗎?”

右邊的女生麵上依舊十分鎮靜:“沒有,我一時衝動打開了門後沒在外麵看見人,才意識到房東他們說的話不是騙人,也不是為了恐嚇我們租戶晚上不要出門弄出動靜,是真的很奇怪,後來我又趁有空觀察了幾次,發現確實隻有我們四個房間的租戶在,敲門聲就會來,但時間沒確定。”

來的時間不確定,唯一確定的是房東跟中年男人單獨在的時候,從不來。

女生也就那一晚是自己住的,第二天晚上大家又回來了,後麵的生活跟之前沒什麼兩樣,晚上依舊要一起躲著時不時響起的敲門聲。

聽女生說完,房東忍不住說:“小姑娘怎麼說你呢?你膽子也太大了,而且你後來還沒跟我們說,這要是真的出什麼事,我們還不知道前因後果,豈不是沒法給你父母交代?”

“我怕嚇到你們。”女生無奈地一攤手,她膽子不如那個敢跑出去罵跑臟東西的女生大,卻也是現在租戶中膽子最大的一個了,她自己沒事還好,說出來不過是讓其他住戶擔憂而已。

每個住戶都說了自己的問題,可是依舊找不到問題,住戶自己交流了一遍,試圖找出大家共同做過什麼事。

然而事實就是,他們來自天南地北,每個人的習慣、人生都不同,說不好聽點,就是副本裡隨意捏造的、沒有任何關聯的NPC,設定都不一樣,哪裡可能找出相同的地方來?

鬱久霏又翻了一遍記錄下來的信息,忍不住悄聲問姚玉婷的想法:“姚警官,你怎麼看?”

姚玉婷作為刑警,對線索的敏銳度更高,她沉吟一會兒後說:“既然從現有的人員裡沒有找到結果,那隻可能是連帶的。”

“連帶?”除了沈西聆,眾人異口同聲。

住戶們交流都停下來,紛紛盯著姚玉婷,希冀地看著她。

姚玉婷微微頷首:“我說個簡單的例子,有時候我們警方辦案,接到的報警內容往往跟凶殺案無關,可能就是一些居民發現了對自己生活不便的地方,就好像隔壁二單元的202,他們發現了眼球,才能跟我們刑警之前接過的某個案子關聯起來。”

簡單來說,就是人無論想犯下什麼樣的凶殺案,最後都可能會產生某些影響,從而被人發現。

碎屍案就會有人發現碎屍、下水道被堵;殺人拋屍就會被人發現房間裡濃鬱的血腥味跟屍體惡臭,以及必須要有的拋屍工具。

就算是在野外殺的,也會有人在進山後發現哪裡不對,從而報警。

警方或許一開始當作普通的民事案件處理,可當查不出結果、越查越詭異的時候,就可以試著往刑事案件的方向猜。

現在姚玉婷就提出這個可能。

敲門聲最開始是從三年前出現,中間換過好幾批住戶,住了最久的房東跟中年男人不受影響,後來的每個住戶卻都可能被騷擾,這說明,敲門的人,是知道有陌生人在才敲門的。

加上從投訴冊看,整個四號樓裡被敲的人家不少,投訴的住戶也不止506一家,所以姚玉婷猜測,對方敲門,可能是在找什麼人或者什麼東西。

而房東跟中年男人住了太久,對方可能認識,就沒必要找他們倆,其他人不認識,就敲一遍,看看能不能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聽完姚玉婷的分析,住戶們都嚇得抱緊了自己的,那三個女生中兩個膽小就縮進了膽大的女生懷中,眼睛都不敢睜開了。

鬱久霏順著姚玉婷的思路想了想,居然覺得一下子整個邏輯都通順起來:“誒……姚警官你說得有道理啊!既然大家都沒什麼特殊的地方,那隻能是被順帶的,對方要做的事牽連影響到了一部分住戶,還是得找主因。”

把主因給解決了,這種敲門的煩心事才能停止。

研究了一晚上,終於有了線索,房東的臉色卻並不好看,她糾結半晌,蹭到姚玉婷前麵,糾結地說:“姚警官啊,有些事吧,我們也不能不信,就是這個事……”

姚玉婷聽她說了一堆亂七八糟的形容詞跟指代不明的句子,隨後說:“女士,你直接說你的想法,就算稍微封建迷信也沒關係的。”

聽了姚玉婷的話,房東總算完整把自己的話說出來:“也不是我封建迷信,就是我們老家那啊,有個說法,如果誰家的親人死在外麵了,家裡又沒給他辦葬禮準備長明燈和回魂飯,鬼魂就會一家家地敲門,因為他不認識自己的家了,找不到,就一家家敲門,想問這是不是我的家呀?大概這樣。”

房東說得緊張,意思卻很明白,她就是覺得,有人這麼來來回回敲門,說不定是遇見枉死的鬼了,對方可能找錯了地方,三年前就開始敲門找了,結果小區裡沒有他的家,吃不上回魂飯,他就回不去黃泉路,隻能一直找一直找,鍥而不舍地找了三年,怪可憐的。

姚玉婷輕笑一聲:“女士放心,世界上沒有鬼的,至於你說的頭七敲門,那都是老一輩的人騙小孩兒的,就是不希望小孩兒到人家的葬禮上鬨騰,嚇唬孩子呢,我還是傾向於這件事是有人想敲門找什麼人,或許是那些纏著女生的變態。”

公安局的民警經常接到類似的報案,沒出人命的情況下不會轉到刑警大隊這邊,不過平時光聽同事吐槽就恨不得上去幫被騷擾的女生踩死那些臭蟲。

有些女生可能就是穿著漂亮的小裙子跟姐妹出去逛街,都有猥瑣男說對方勾引,要不是顧及職務,警察們少不得上去就先哐哐給兩拳。

一說到變態,住戶們遲疑了,在場一個善良無為的中年男人,一個青年,剩下全是女性,出門在外,沒見過變態也聽說過,說惡作劇什麼的還覺得不可能堅持三年,一說是變態,瞬間覺得這倒也不是不可能。

姚玉婷說完,問旁邊的鬱久霏:“鬱小姐你覺得呢?”

小區裡本身就有飄來飄去的鬼,鬱久霏平時不一定能看見,她懷疑自己能看見,除了是鬼自己的選擇,還有樓十一跟沈西聆的功勞,現在下定論說不是鬼太早了。

偏偏這又是個絕對科學的節目組,哪怕真是鬼做的,她編也要編個科學的理由出來。

鬱久霏便點頭認同:“我覺得差不多,是不是變態不確定,但應該是想敲門要什麼東西,不然不會一連敲這麼多家,我打算回頭把這些投訴過敲門的住戶都找一遍 ,看看他們是不是也什麼都沒做,隻是因為有陌生人就被敲門了。”

“對了,”姚玉婷趕忙叫住要起身的鬱久霏,“我後麵不能一直跟著你了,鬱小姐你記得注意一下|性|彆,以我作為刑警的經驗來說,性彆與親密關係是案件判斷的重要一環,再喪心病狂的殺人犯也逃脫不了這個選擇範圍。”

死者的性彆對凶手的影響非常大,畢竟男女性的個體差異存在,一個高大健康的強壯男性跟一個瘦弱矮小的女性殺起來的過程完全不一樣,除非女性經過特殊訓練,不然凶手一般殺人都會選擇比自己弱小的。

鬱久霏恍然大悟,趕緊又坐下把這條信息給記上:“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看來我平時看的刑偵作品還是少了,等這次拍攝結束,我要再次好好深造一下。”

聽罷,姚玉婷笑起來:“鬱小姐是寫小說的,確實努力,希望你作品大賣。”

有了姚玉婷這個刑警幫忙,線索查得更快,住戶們也被她喂了一顆定心丸,知道自己可能是被連帶的,就沒那麼害怕了,就算外頭真是變態,平時聽見隻要不開門出去就好了。

反正房東換過鎖,可以雙麵反鎖,不用擔心對方撬開。

已經很晚了,姚玉婷得回去繼續忙活趙淑芬跟王胡麻的案子,她勸鬱久霏回去睡覺,明天再去問其他家的情況,這個時間就算是警察,不好去敲人家的門。

鬱久霏沒拒絕,她也不是那麼沒禮貌的人,剛才看天色早才想去506采訪采訪,現在拿到了不少線索,又很晚了,肯定不會再去找其他人。

姚玉婷獨自乘坐電梯離開,回去二單元的202,鬱久霏則跟沈西聆走樓梯去樓下的404.

從房東那逼仄的套間回到沈西聆這保留了餐廳的出租房,鬱久霏感覺自己整個人終於可以伸展開,立馬活動一下手腳。

“啊,之前我還覺得一號你被分到的房子太小,跟506的對比起來,這簡直太寬敞了。”鬱久霏拉著自己的胳膊說。

沈西聆關上門,拉開餐廳的椅子坐下,很是疑惑:“你不是說以前住的也是這樣的房子嗎?難道506的環境還不如你曾經住的?”

鬱久霏搖頭:“不啊,芬芳小區比我當時住的地方強多了,但我當時十三四歲,沒現在這麼大隻,年紀小的時候巴掌大的地方都覺得寬敞。”

以女性的常見體型來說,鬱久霏並不算大隻,偏偏她愛穿這種毛茸茸的衣服,本身消瘦又長條一女孩子,穿了她這些奇形怪狀的棉衣,看起來比沈西聆還寬。

沈西聆沉默一會兒,幽幽道:“不是你的問題,都怪房子太小了。”

鬱久霏笑起來,甩著毛茸茸的小雞翅膀在沈西聆對麵坐下:“說起來,這一趟收獲蠻大的,姚警官還真提醒我了,投訴冊裡這些事,可能還真是關聯性很大的同一件事。”

“比如說?”沈西聆示意鬱久霏說下去。

“比如說,敲門的是鬼的話,它想找誰?它又想進誰的門?”鬱久霏目光灼灼地問,隻要找到這個問題的答案,她就可以把敲門的問題給解決了!

聽鬱久霏說完,沈西聆思忖半晌,忽然問:“第一個因為敲門聲投訴的人,投訴時間是不是在四年前?”

記憶力很好的兩人不用翻看投訴冊,就能在腦海裡找出答案來。

四號樓二單元202在王財走後不久發現下水道堵塞,之後不久,有四號樓的住戶去投訴有人惡作劇敲門,懷疑是同樓的小孩兒。

遇見這種事情,住戶肯定不是一開始就投訴,而是等自己解決不了、找不到罪魁禍首,才想去讓物業幫忙,中間有一定間隔,按照506說的敲門聲出現時間間隔,把時間加上的話,跟下水道堵了的時間差不多。

鬱久霏沉默良久,艱難開口:“我有個大膽的猜測,會不會,小區裡的好心鬼聽了王財的話,除了想伸張正義弄了眼珠子之外,還每天敲門去恐嚇王胡麻?”

用這種方式恐嚇,是他們聽說趙淑芬沒回來死在外麵了吧?

506的房東說,她老家的習俗是人死了,除了給人辦葬禮,要點長明燈,從死了之後一直點,不能滅,點到頭七,因為這是留給還魂夜的,長明燈亮著,從地府回來看親人最後一眼的鬼魂才能找到家在哪裡。

趙淑芬枉死,死狀還慘烈,202的女主人就算有心,也得考慮王財的心情,沒大操大辦,至於回魂夜這些,估計是女主人家沒有類似的習俗,就沒準備,王財更是早早離開,他根本不懂。

小區裡的鬼如果老家有這樣的習俗,說不定真覺得王胡麻這人做得不地道,就用回魂失敗的做法來嚇唬他。

沈西聆若有所思:“不是沒可能,白天那些鬼不出來,想辦法讓樓十一去抓幾個吧,他可以穿牆抓不被發現,咱倆就趁這個時間去找一下其他的住戶詢問一下,如果情況大差不多,那基本可以證明,咱倆的猜測是正確的。”

說來說去,還是得抓一個鬼,所有人都不知道的事情,問鬼說不定才能知道真相如何。

鬱久霏應了一聲,正想回房睡覺,忽然想起來好像有什麼事情忘記問了,她思索良久,發現自己是忘了跟506的房東跟中年男人是否知道王胡麻家的事。

離開時她問房東要了聯係方式,現在剛好可以給她發個信息,說還有點事情想問她,明天可以不可以再過去一趟。

房東還沒睡,很快回複說自己接下來到孩子放假之前都不會出門,讓鬱久霏什麼時候過去都可以。

得到回複,鬱久霏安心躺下,等著第二天早上的到來。

平靜的一夜過去,鬱久霏早上睡到五點自然醒,外頭還是黑的,就連警方在這時間都休息了,他們連轉軸了兩天,不可能不休息。

起床後鬱久霏查看了下熱水,發現熱水器是好的,乾脆把自己背包裡的洗浴套裝弄出來,先泡了個澡,因為前一天摔雪地裡,後來雪化了一點,小雞棉衣上的毛還是臟了一點,隻能換掉。

新棉服是純白色的兔子毛絨棉衣,長長的耳朵垂到了鬱久霏的大腿處,遠看像個帶尾巴的白色毛球,近看是個圓形的毛球。

沈西聆從自己的房間出來,看到鬱久霏新棉衣,欲言又止:“……算了,比那身黃色的強點,你的小雞不穿了嗎?”

“小雞有點臟了,得拿回去洗一洗,這身白的估計更容易臟,但我沒帶太多的過來。”鬱久霏揉著毛茸茸的長耳朵,相當糾結。

“沒事,臟了就穿普通棉襖,導演那還有軍大衣的,醜是醜了點,但保暖。”沈西聆貼心地安慰,恨不得現在鬱久霏所有的奇怪棉衣都統統變臟。

鬱久霏拒絕,她不是很喜歡那種束手束腳的衣服,從小就不喜歡,後來到了精神病院被裹著束縛衣的時候才努力研究怎麼靠自己掙脫,不然她老覺得自己會被束縛衣悶到窒息而死。

好不容易從醫院出來,不用再擔心總穿那個束縛衣,她到鄉下休養,總算弄明白自己為什麼討厭緊繃的衣服——孤兒院裡的衣服少有合身的,卡襠卡脖子是常事,可又不能不穿。

小時候卡脖子的衣服穿多了,長大後可以自己買衣服,鬱久霏就難以接受再穿勒脖子的,覺得憋得慌,現在無論是棉衣還是夏天衣服,都儘量挑寬鬆能塞進兩百斤重量的版型,就算前幾天在北頭村穿的風衣也是大款的,並不算特彆修身。

洗過澡差不多就是506房東起床的時間,鬱久霏帶上沈西聆去樓上找人,敲門後房東很快來開門,說自己準備出去吃早飯呢,招呼鬱久霏兩人一起。

“要出門啊?那得用上節目組外出的攝像頭,他們在小區裡是隨機拍的才不用帶,這個你介意嗎?”鬱久霏先提醒房東,有的人就是不喜歡麵對鏡頭,如果介意,她不介意在小區裡等一等。

房東擺擺手:“沒關係的,你們帶上吧,我知道的肯定都告訴你們,本來就是請你們來調查的。”

有了房東這句話,鬱久霏就不擔心了,跟房東下樓路過小區小花園的時候找導演要了個攝像頭,依舊給沈西聆拿著。

冬天大早上的沒見著什麼行人,路邊也隻有環衛工人在鏟雪,周圍十分安靜,是說話的好環境。

出了小區,鬱久霏禮貌性地進行慰問:“房東姐姐,大家都去上班了嗎?”

“對啊,他們辛苦哦,這大冬天也不能停,早上六七點就得起來洗漱化妝,哦,當然那兩個男的不用,他們起得遲,前後腳就去上班了,現在506就我一個。”房東絮絮叨叨地說著,她平時不出門就沒人跟她說話,打開話匣子容易有點刹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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