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 治療一百三十二步 走近科學節目組……(1 / 2)

麵對護工阿姨看傻子的眼神, 鬱久霏緩緩放下了垃圾袋,說了句半真半假的話:“其實這是我朋友,外頭亂成一團了, 住院部人少一點,就躲過來了。”

聽說外頭亂成一團, 護工阿姨渾濁發黃帶血絲的眼睛裡緩緩露出一絲好奇:“有多亂?”

鬱久霏聽見護工阿姨這麼問, 頓時心裡就有底了,如果這個阿姨不是來報仇的,按照正常人的思維,應該問“什麼情況”而不是問“有多亂”, 好像在期待著這一刻的到來。

“唔……很亂很亂, 大概一時半會兒都顧不上咱們這群打工的,還有就是, 住院部的大客戶都走了, 外頭豪車繞了住院部好幾圈呢。”鬱久霏撿著護工阿姨可能愛聽的說。

護工阿姨聽後,微微點頭,忽然繼續乾活整理自己的瓶子:“那你們就暫時在這裡躲一下吧, 等外頭平靜了, 記得趕緊送你朋友出去, 被發現的話,你們都得被辭退了。”

剛才還好奇的人,一下子又不好奇了,仿佛剛才的模樣是鬱久霏的幻覺。

鬱久霏不明所以地看向沈西聆攤手, 用眼神詢問:這什麼情況啊?我說錯話了?

沈西聆也不是很懂,他觀察了一下護工阿姨的動作,輕聲說:“要不你直接問吧,反正你臉皮厚。”

“不要說這種不團結的話, ”鬱久霏吐槽一句,拎著垃圾袋轉過去在護工阿姨旁邊蹲下,“阿姨,我聽彆的護工阿姨說,您有個女兒?她不來照顧您嗎?”

站在護工阿姨背後的沈西聆做出口型:你怎麼這麼會問啊?天都給你聊死了!

鬱久霏吐吐舌頭,乾笑著幫忙分瓶子:“哈哈哈,我的意思是,我聽那名字,好像是我認識的人誒,所以我就想問一下,是不是同一個人,這要是遇著朋友了,以後可以互相幫忙嘛。”

不得已,用了當初跟湛苗套近乎差不多的理由。

護工阿姨總算抬頭看向鬱久霏了:“你是外頭節目組拍攝的吧?你怎麼認識的我女兒?”

“啊,她丈夫死的時候,我在現場?她丈夫叫吳明峎,山字頭的那個峎。”鬱久霏試探著說出吳明峎死亡的事,時刻注意護工阿姨臉上的表情,一點都不敢漏掉。

提到吳明峎,護工阿姨眼睛眨動的速度快了些,明顯對這個名字有反應,過了好一會兒,她問:“啊,是我女婿,他、他怎麼死的?”

鬱久霏按照大小擺了一排瓶子:“跳樓,從火車站的吊頂上,跳下來,誰都沒發現。”

現在想起來,吳明峎出現得太快,跳得也太果決了,樓十一作為控製全場的boss都沒意識到他是想跳樓,隻能說明,直到死亡那一刻,吳明峎都沒猶豫害怕過。

護工阿姨動作不變:“嗯,挺好的,跟我女兒團聚了,跳樓一下子就去了,不算太痛苦。”

就算猜到了護工阿姨女兒就是魏希魚,聽到這個答案,鬱久霏依舊不太明白:“可以問一下……到底怎麼回事嗎?您的女兒,是怎麼死的?”

“這些,小姑娘你去問其他人吧,問我,沒有意義。”護工阿姨說完這句話,就不肯開口了,無論鬱久霏怎麼詢問。

實在問不出什麼,鬱久霏隻能把垃圾都放下,帶著沈西聆出去。

現在整個住院部都沒什麼人了,留下來的病人都是暫時不好轉移的,家屬在儘力聯係其他醫院,在醫院門口,除了警車、病人的豪車 ,還有其他醫院的救護車,都是來接送病人的,現在誰都不敢繼續在東湖市私人醫院繼續治病了。

他們來到東湖市私人醫院是怕死,現在離開,也是怕死。

護士護工醫生都被醫院領導調到了門診部大樓去,除了維持秩序,也是省得他們為了看熱鬨再製造出層出不窮的混亂,還不如直接下命令讓他們聽話地到現場幫忙。

門診部燈火通明,卻有著跟往日不一樣的喧鬨,仿佛世界末日來臨。

鬱久霏走到護士站,在台上看到許多沒寫完的單子,裡麵居然還有嘉賓護工的評價單,有鬱久霏的名字,每一個小時都要記錄一次是否有違規,因為鬱久霏過於乖巧聽話,一次都沒有。

“事情已經變成這樣了,外頭鬨個不停,知情人又不肯開口,鬱小姐有什麼想法?”沈西聆看著亂七八糟的單子問。

“等吧,現在還不到會出人命的時候,我們製造了混亂,可是也沒有通關,但真相,我應該知道是什麼了。”鬱久霏歎了口氣回答,她知道真相是什麼,隻是不知道是否要在這一刻說出口。

最重要的是,她有些不確定具體的凶手。

知道真相跟知道凶手是兩回事,自從解剖了屍體,鬱久霏就知道病人是怎麼死的,可凶手還沒確定。

沈西聆放下那些文件:“也是,誰看到那些器官,都知道問題出在哪裡,但是現在,凶手可以是任何人。”

說得準確點,是文憶安排的人,說得正義點,凶手是醫院的人。

與其說是不確定凶手是誰,不如說,鬱久霏不確定文憶希望的凶手是誰。

沒有醫院的命令,鬱久霏依舊努力打掃住院部一樓,好像已經被洗腦成功了,除了工作什麼都不會做。

到了淩晨,都陸陸續續有病人離開,門診部外的熱鬨一直沒停過,尤其記者跟媒體來了之後,每個人都想拿第一手資料,比那些討要公道的病人家屬還凶猛。

值完夜班,差不多是淩晨四點半,鬱久霏不走了,直接去值班室眯一會兒,她連續值夜班兩次,藥物吃了之後還會困倦,這會兒真頂不住了。

睡醒是早上九點半,剛清醒就聽樓十一說:“沈西聆昨晚去前麵看熱鬨了,說是目前醫院裡所有病人都已經轉移完畢,但是堵在門診部外的人還沒走。”

“還沒走?倒也正常,記者嘛,靠新聞活的,警方也不可能這麼短時間就離開。”鬱久霏打了個哈欠,她感覺在這醫院當護工,比在家裡通宵敲三天代碼都累。

“不止記者跟警察,還有病人家屬,之前在醫院內被宣布死亡的,他們不管屍體有沒有火化,都來討說法。”樓十一補充道。

說是要說法,其實是在質問醫院,他們給了那麼多錢、那麼多便利、那麼多資源,醫院憑什麼還敢殺他們的人?

錢跟權永遠是難以分割的東西,醫院這一筆賬算不明白,不出三天,醫院怕是連各個資質都要被剝奪了。

醫院出事第二天,鬱久霏照舊在住院部一樓打掃,這個時候醫院空蕩蕩的,已經沒什麼可以打掃的,護士跑了不少,護工基本都是臨時工,都走了個乾淨,至於那些沾了醫院器官事宜的員工,都偷偷跑,他們之前因為獵殺活動沒敢走,趁醫院混亂的時候不走,以後說不定會被抓去坐牢。

事情越鬨越大,一下子,好像整個東湖市都努力避開了這家私人醫院。

牆倒眾人推,不管有沒有仇,反正總要上來踩一腳,醫院還得應付那些死了家屬的富豪,曾經的死亡因為檢查不出問題,所以大家都覺得是病人命數如此。

現在知道醫院有問題,當然忍不住想,自己的親人真的是正常死亡嗎?

出事後二十四小時,醫院已經因為器官的事,大部分領導被富豪送進去喝茶,至於喝了這杯茶還能不能出來,那就不好說 ,不過,提供證據的人可不少。

逐漸有越來越多的人在網上說,好像來東湖市私人醫院看過病後,家人忽然就死亡了,死得毫無征兆,明明是曾經很健康的人,在檢查的時候也不是什麼大毛病,結果治療後忽然就死了。

掰扯了一天,醫院病人家屬越來越多,被送去調查的領導再沒回來,底層員工終於反應過來,自己不能再繼續待在這,說不定後麵就輪到自己背責任了。

這一天沒有人來安排到底誰值夜班,鬱久霏總算可以安心理的地坐在護士站外休息,雖說,這個醫院現在也不需要人值夜班了。

前麵還在吵來吵去,根據樓十一和沈西聆的信息,玩家們趁這個時間,混入了醫院各個地方,瘋狂地搗亂,把重要文件看過後拿走了,不重要的也隨便弄亂順序,或者破壞掉一部分,讓醫院有口難辨。

曾經遭受的壓迫,在這一刻根本控製不住反撲的憤怒。

鬱久霏不去看熱鬨,就是擔心自己站不穩現在的局勢,她總是可憐更弱勢的一方,重要時刻,眼不見為淨。

晚上十二點,醫院沒有人能夠再阻止警方進入,整個醫院被警方控製,節目組得以重新進入醫院,配合拍攝紀錄片,算是將來官方的掃黑宣傳。

因為住院部的人都走空了,節目組的人居然重新安排到了住院部來,場務集合了所有的玩家,之前被辭退的玩家除了已經被係統送走的,剩下的忽然有了機會重新通關,當然,人數並不多,隻有一個,剩下的都被係統傳送走了。

在重新安排拍攝任務的時候,導演單獨找到了鬱久霏跟沈西聆:“鬱久霏,你到底怎麼回事?一會兒沒看著你就——”

“導演,這不能怪鬱小姐,她吃藥了。”沈西聆趕忙解釋,從比較科學的角度來看,就是鬱久霏一口氣服用了太多控製情緒的藥物,相當於抑鬱症患者吃了一板美利曲辛片,吃多了麼得感情。

說起來搞笑,其實對當事人來說是很痛苦的事,沒有這種藥物,受自己的情緒影響難以控製,吃下類似的藥物,又讓自己好像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導演拍拍自己的額頭:“那也不能做得這麼極端吧?這叫什麼事啊?本來一個好好的恐怖逃生副本,這下好了,變《法製最前線》,這是要乾嘛?給我轉行啊?”

鬱久霏揪著自己的衣擺,撅嘴:“這霏霏也沒辦法嘛,進來就是每天乾活二十個小時,我誒!精神病誒!我住院的時候每天最少保證八個小時睡眠呢,實在是困過頭了,不能不吃啊。”

這事情吧,看似做得不地道,論結果,鬱久霏還是滿意的,暫時沒有人員死亡,隻是混亂中,不少人有所受傷,這已經是鬱久霏能想到的,將傷害降到最低的辦法了。

要是按照其他辦法,少說得死不少人,醫院已經習慣用殺人來解決問題,如果不是先奪取了醫院的職能,醫院遲早會為了安全,把相關人士都殺掉,這個已經被任務暗示了。

紅色的任務題目,擺明了最後一定是逃殺環節,鬱久霏不希望走到那一步,能用另外的方式解決是最好的。

導演欲言又止,又不知道能說,其實這個關卡就是給玩家發泄用的,四個地圖下來,加上這種壓抑的環境,大部分玩家應該已經忍到極限了,不管是boss還是普通玩家,到了這個時候都會把那些NPC當成普通的數據,殺一個解壓 ,殺兩個快樂。

而鬱久霏考慮問題一向跟普通人不一樣,她先考慮的是大家過得這麼辛苦,那當然是要救人民於水火啊,所以就把遊戲給掀翻了。

現在要再逃殺,就是跟警察作對了。

“其實……導演你想想,現在情況也不差呀,大家都好好的,醫院還是出不去,不就是另外一種逃殺遊戲嗎?”鬱久霏小聲挽救,後麵越說越小聲,被導演瞪了回去。

導演忍了又忍,三腳架舉起又放下:“我怎麼就遇上你這麼個玩家了呢?這一關我在想想辦法,以後咱們彆再見了!不,沒有再見!”

吼完,導演氣呼呼地走了,鬱久霏抹了把臉:“我都懂,導演是太開心,其實這個現狀他也蠻高興的。”

沈西聆雙目迷離:“你哪裡看出來的?”

鬱久霏老實說:“三腳架沒砸下來,就是高興的意思,要是真生氣,早砸下來了,跟我醫生一樣。”

經過吃藥那件事,沈西聆已經不對治療鬱久霏那庸醫報以任何希望了,那樣的精神病院,能治出什麼正常人來?

“你說得都對,先去睡覺吧,順便想想真相怎麼說。”沈西聆放棄跟鬱久霏理論,沒意義。

節目組重新分了住院部的病房休息,鬱久霏可以住到三樓的一個單人病人,之前沒人住過,挺乾淨的,還比宿舍樓的單人間大,什麼日常用品都有,跟酒店似的。

鬱久霏總算能睡了個安穩覺,不用擔心有人叫自己起來乾活,也不用擔心起遲了被嘎掉。

睡到自然醒,鬱久霏一看遊戲卡,她居然直接睡到了中午十二點半,看來之前還是太累了,不然她會在生物鐘的時間醒來。

醫院外麵還是那麼熱鬨,警方允許一些記者在周邊拍攝記錄跟采訪,看來是發放一定的消息讓網友安心,不至於在網絡上鬨騰影響查案。

節目組沒有新的通知,鬱久霏下樓問了一個眼熟的場務,才知道導演帶著攝影師去拍一些醫院內部的情況了,不一定什麼時候回來,所以嘉賓可以在住院部內自由活動,最好不要離開住院部。

鬱久霏思索了會兒,又去了廢品處理室想看看護工阿姨在不在,結果沒見著人,這麼多天,第一次來這個昏暗的房間裡,一個人都沒有。

“樓十一,你知道護工阿姨什麼時候走的嗎?”鬱久霏有些擔憂地問。

“半夜就走了,警方進來後發現她一直沒出去,年齡又大,就暫時送她回家了,你彆擔心。”樓十一如實回答。

聞言,鬱久霏鬆了口氣:“那就好,護工阿姨堅守在這,估計就是為了給自己女兒找回公道呢,這一次,應該能得償所願了。”

起床後剛好是中午,鬱久霏見廢品處理室裡沒人,乾脆先去了食堂看看有沒有東西吃,一般來說,地圖裡沒有了廚師跟打飯阿姨,節目組也會自帶廚師做飯。

等進入食堂,鬱久霏看到了不少人,除了玩家,還有來來往往打包午飯的警察,現在也就大家還在這裡了。

鬱久霏排了個人多的隊,想著把名額讓給辛苦的警察,等了好半天才到自己。

在等阿姨打飯的時候,鬱久霏眼睛一抬,看到一張眼熟的臉,這張臉她見過照片,卻一直沒見到真人。

是文憶。

文憶打了份清淡的飯菜給鬱久霏,又往鬱久霏身後看了看,笑起來:“哦,今天你朋友沒在啊?”

對方說的是沈西聆,鬱久霏愣了一下,回頭看看,又怔愣地轉回來:“對,我們也不是時時刻刻混一起的……”

“沒關係,這份飯也給你,可以送去給朋友吃。”文憶依舊打了兩份清淡的午飯,好似知道他們兩個人的口味一樣。

兩份菜色不一樣的飯菜遞到鬱久霏手裡,鬱久霏點點頭,表示感謝,恍惚地離開了食堂,想找沈西聆呢,忽然被一隻手在眼前晃了晃。

鬱久霏定睛一看,正好是沈西聆:“誒?一號?對了,這個是文憶讓我給你打的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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