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姐卻看上了平兒能乾忠心,覺得與其讓長輩賞賜丫頭進來不好控製,不如自己的丫頭好掌控,因此強逼著平兒就範。
經過三年磨合,平兒已經成了鳳姐的得力臂膀,在鳳姐麵前很有幾分麵子,她到賈璉跟前說話,鳳姐縱然拈酸吃醋,也不會把人趕出去。
故而,驅趕賈璉還得平兒去。
平兒走到外套間。
賈璉正跟那兒伸著脖子張望:“你奶奶怎的了?”
平兒挨近了賈璉,那股麝香味更重了,為怕自己身上沾上熏了鳳姐,她折身出了套間,站在通風口上。
賈璉追著出來,唬了臉:“小蹄子要反叛?爺問你話呢?”
平兒這才回答:“二爺您到底去了哪裡?去東府,身上怎麼有股子麝香?奶奶懷著身孕,哪裡聞得這個?”
賈璉抬手聞聞袖口,哂笑道:“哪裡有味兒,你又來唬人!”
平兒福身:“有沒有沒關係,奶奶懷孕,胃口淺的很,多日沒好生吃東西,這會子太醫沒走,二爺還是去問一問,看有沒有法子調理一下奶奶的胃口。”
“這話還有些道理!”
賈璉甩袖子走了:“好生看顧你二奶奶,爺去去就來。”
賈璉乃風流少爺,慣常在花叢遊走。
鳳姐進門三年無身孕,纏賈璉也纏的緊,賈璉倒是規矩了不少。
今日暈厥的直接原因,卻是聞聽二爺又跟賈珍去宴客,借口替元春走門路,合著一班子王孫公子在天香樓廝混。
一時氣急,這才暈了。
其實鳳姐暈厥的主要原因,卻是這些日子操勞過度,加上懷孕,氣血兩虧,身子發虛。
前麵說了,太後下旨小選,元春正在小選名單上。
小選其實年年都有。
卻是這次又有不同,朝堂上換了年輕的皇帝,太子未定,後妃大有作為。
榮府上下擦拳磨掌,想要謀那非常榮寵。
賈母對大姑娘期望很高,王氏更是野心勃勃,拉著鳳姐天天的往娘家跑。
王家三老爺王子騰,如今正受寵。
他出身侍衛,官拜二品。
如今做著都察院都禦史,兼任領侍衛大臣,官威赫赫。
王氏希望他哥哥利用身份便宜,能夠替元春保駕護航,不僅要被挑上侍選,最好分配到一個好去處。
在王氏心裡的好去處,最好能夠去皇帝跟前伺候,近水樓台。
她的元春是那樣的聰明漂亮,一定能夠得到皇帝的寵愛。
再次就是去寵妃宮中伺候,這樣憑著元春的心智與聰慧,必定能夠脫穎而出。
王子騰如今雖然如日中天,他弟弟也是一把生意好手。‘東海缺了白玉床,龍王來請金陵王’,說的就是王家生財有道。
王家富貴無雙,隻可惜子嗣單薄,三個老兄弟,腳下卻隻一根獨苗。便是王子勝的兒子,鳳姐的哥哥王仁。
最糟心的卻是王仁不爭氣,文不成武不就,娶了老婆的人了,還成天走狗鬥雞摸丫頭,反正家裡有銀子,可著勁兒的糟蹋。
王家後繼無人,王子騰也急需一個盟友,以為犄角。
倘若元春得寵,生下皇子,那就是王家的血脈至親。
皇子榮登大寶,那又是百年富貴。
王氏的來意正合了他的心意,兄妹們一拍即合。
鳳姐也神經叨叨,覺得元春入宮是件大好事,故而,跟進跟出的忙碌。
王子騰答應斡旋之後,王氏鳳姐又開始去四王八公家走動。今年不光賈府女兒參加小選,其他幾家都要送選。
鳳姐就這般百般算計,一根蠟燭兩頭燒,縱然鐵人也頂不住。
卻說賈璉這裡出了家門,徑直到了榮慶堂。
王太醫這裡診斷出喜脈,自然要勞煩他開方子安胎。
此刻,賈璉的父親賈赦也得了消息,喜滋滋到了榮慶堂。
鳳姐進門三年沒有消息,賈赦比賈母還要著急。
大房後繼無人啊!
賈赦一早就在暗中合計,若是鳳姐再不能生養,他就做主給賈璉另外娶一房側室,為大房開枝散葉。
畢竟賈璉也二十歲了。
賈赦二十歲的時候,賈璉已經滿地跑了。
這般時候,賈府的老祖宗回去就在觀音菩薩麵前上了香,樂嗬嗬的吩咐大丫頭鴛鴦,將庫房力一對碧翠的玉鐲翻出來,讓鴛鴦親自送去給鳳姐:“告訴你二奶奶,玉能辟邪安神,讓她好好安胎,歇幾日,家裡的事情暫時不要操心了。”
鴛鴦笑道:“二奶奶風裡火裡的性子,隻怕不會聽呢。”
賈母笑了笑,鳳姐性子剛烈不服輸,賈母也不希望鳳姐就此交出管家權。
她且看看再說。
正在這個時候,賈璉走了來,恰跟鴛鴦走個對臉。
鴛鴦笑著福身道恭喜:“恭喜二爺!”
賈璉對賈母房裡的丫頭一項恭敬,忙著回禮叫姐姐:“姐姐有禮,未知王太醫走是沒走?”
鴛鴦笑道:“還在呢,這會兒正在開方,二爺來的正巧。”
賈璉正要進去,鴛鴦又悄聲提醒:“二爺,您去天香樓的事情老太太知道了。”
賈璉聞言忙拱手:“多謝姐姐提醒。”
賈母是個老祖宗,王太醫在賈母麵前就是晚輩,賈母也不避諱他,徑直走來詢問鳳姐的情況。
賈母戴上老花眼鏡,接了藥方細瞧,笑道:“王太醫辛苦了。未知二奶奶這一胎是男是女?”
王太醫其實有八分把握,鳳姐是女胎,卻道:“時日尚淺呢。之前二奶娘有些寒宮,調理這幾年,病症已經好轉,有一就有二,老封君,您就等著抱重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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