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緣老太(11)(1 / 2)

唐佳先回頭瞄了自己這群人的頭上, 還是青煙沒錯。

看來這幫人不是要來跟自己這隊過不去的……

不過, 如果黑煙是表示性命危急的話, 那這幾個怕是要倒黴了。

就是不知道這些人是什麼身份?

都說紫氣東來, 帶紫的都比較尊貴,莫非這裡頭還有一個王公貴族不成?

唐佳就眯著老眼, 使勁地盯著那個頭上黑煙裡帶著紫色兒的家夥看。

要說這人是個身份尊貴的,那帶著白色是啥意思呢?

陳管事見老太太不錯眼地朝著那幾名騎者張望, 還以為唐佳心裡緊張呢。

陳管事便走上前幾步,低聲跟唐佳稟告。

“老太太莫要擔心, 這些人當是官府中人,公乾路過,與我等無關。”

唐佳心裡一動, “你是怎麼看出來他們是官府中人的?”

“老太太細看他們穿的靴子, 都是官靴啊……”

唐佳瞅瞅對方的人影, 果然是覺察出了些區彆。

“哦,原來是這樣……咱們臨來時的路上, 沒什麼艱險的地方吧?”

真是不好意思了, 因為出城的路比較平穩,她乾脆就睡了半天,因此對路況一無所知啊。

洪麟長年在金城求學,對這條路可以說是非常熟悉了, 聽著祖母這樣問,忙插話回答。

“祖母,出城到這邊, 隻有一段路是要過河的,那橋有些殘破……”

說起來那段橋已是出了港城地界,因年年訊期時都會被衝毀,因此附近鄉裡每回修的時候也就修個大概,並不精心。

唐佳心裡盤算了下,然而此時那幾騎人馬已經近在數十步的距離了。

唐佳捏了下拳頭,對陳管事說,“你出麵去請這幾位說幾句話,歇歇腳。”

說完又回頭看向自己的侄孫女唐音,唐音倒是機靈,見有外人來,早就自動自發地帶上了幕籬。

陳管事心裡納悶,但老太太這些年還從來沒做過什麼出格或者荒唐的事兒,因此他還是往路邊上走了幾步,遠遠地衝著那幾騎人馬抱拳施禮。

“幾位請了……”

那些人在靠近唐佳這一行車隊時,速度已經降了下來。

這會兒見到陳管事打招呼,便警戒地停了下來。

唐佳暗中觀察,果然那四騎是以當中一騎為中心的,隱隱形成個眾星捧月之勢。

那馬上騎者審視地打量了陳管事一番,謹慎地問,“尊駕有事?”

唐佳在大孫子耳邊耳語幾句,洪麟也站了出來,對著馬上幾人拱手行禮,“在下是承安伯府的長孫洪某,這番是護送祖母去金城訪親,見幾位似乎是去往桐港城……”

那位同陳管事搭話的騎者一聽是承安伯府的,目光微閃便下了馬,也拱手行了禮。

“原來是洪公子,失禮失禮,不知是有何見教?”

唐佳觀察細微,見這個人身材精壯,行動利落,估計是個功夫高手,大概是那位主子的護衛,然而聽說了承安伯府態度也不過就是稍微恭敬了些許而已,想必之前是見過大世麵,地位更高的人都不放在眼裡了。

那麼被護著的這位身份肯定相當高了。

此時那位主離著唐佳大概有四五十步遠,看著是大約二十出頭的小夥子,膚色微黑,眉宇軒朗,猛一看是尋常武者裝扮,衣料都是布麵的,但細瞧卻也不是普通的布料,實際價格比綢緞還要貴的那種……果然,也隻有頂極的富貴人家,才會玩這種低調的奢華。

洪麟的眼力雖比不上唐佳這位老祖母,倒底也是在金城求學數年,比較懂人情世故的,此時也看出了這行人的不凡,怕是身份還在他們承安伯爵府之上,因此態度就十分謙和。

“幾位遠道而來,偏巧這處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相逢即是有緣,在下恰帶了不少酒水茶點,幾位若不嫌棄,可願意賞光稍歇?”

洪麟如今十七歲,不管是出門在外,還是在府裡,那一般都是被捧著的,如今祖母叫他請對方喝杯茶,吃點點心什麼的,他說是說了,其實還是盼著對方拒絕的……這青天白日,素不相識的,就上趕著要請人家吃喝,那人家能不懷疑嗎?

卻沒想到那答話的人回頭看了眼主人,那位青年略一思索,就哈哈笑了兩聲。

“既然這位小兄弟有此好意,那就叨擾了。”

三杯茶的工夫後,洪麟和那為首的青年拱手作彆,車隊向西,五名騎士向東,各自分道揚鑣。

一位三十來歲的粗豪騎士拍了拍自己的肚皮,笑道,“都說這南邊人鬼精,卻沒想到還能碰上個熱情大方的……他家的茶水點心的確不錯。”

他一個人就喝了五大杯茶,三盤點心!這才覺得沒那麼渴和餓了。

要知道他們這一行人,都對這一帶半點不熟,早起想著中途能碰上個村鎮的,卻沒想到不知是走錯了路,還是就是運氣背,竟是連個小村落都沒見著,隻能是強忍著趕路,好早點找到歇腳之處……卻沒想到就碰上了承安伯洪府的公子!

另一位三十來歲的中年騎士樣貌清瘦斯文,卻是目光微閃,對中間那青年說,“十公子,承安伯府倒是曾經聽說過,不過他家……似乎沒聽說出過什麼英才人物,倒是方才那位小公子有幾分文才,如今這一出,莫非是看出了公子的身份?”

按說不能啊,他們護衛著十公子來桐港城,實在也是臨時起意,身上所有能表明身份的飾物都取了下來,雖說十公子氣度肯定不凡,但旅途勞頓,塵灰滿麵,怎麼看也就是強過普通人吧的,不至於讓伯爵府公子熱情開口相邀嘛!

那位十公子微微一笑,“孫先生沒瞧見那位老封君麼?”

雖是萍水相逢,他們還是遙遙衝著那位洪家的老太太行了禮的。

孫先生愣了下,“公子是說,是那位老封君?”

那這家的老太太可是夠有眼力的啊!

十公子又笑笑,“你難道沒發現,就連送客,都是坐在馬車裡的老太太傳話給那位陳管事的?”

孫先生細一回想,頓時愧了,“還是公子觀察入微,在下自愧不如啊……隻是洪家老太太這舉動……莫非是在觀察我等?”

他們五個,香茶也喝了,點心也吃過了,那位經常走這條道的洪公子和陳管事也把路上各處的情況細細跟他們講了……難道就是單純的好心?

要知道,之前他們可是在茶點送上來時,先暗中試了下有無毒,而且還是等著五人裡最能胡吃海塞的老宋先吃喝過之後,見他無事,眾人才開動的。

十公子其實也很是不解,“那位老太太觀察我等的用意,的確是有些古怪,不過既然是承安伯府的,想來也無甚大事……”

本朝勳貴譜係他記得清楚,在眾多勳貴裡頭墊底的洪家,他還真是有些印象。

見風使喚舵,安享富貴,真算得上識時務者為俊傑了。

有如此的老祖先,兒孫們想必也……

不過能在半路上有人招待香茶細點,讓嗓子和肚子能舒坦下也是好的。

將來有機會,倒是可以提攜那位洪公子一二,也算報這一茶之恩。

幾人有一句沒一句地談論著洪家祖孫,座下的馬兒也是休整過一番,跑起來勁頭更足,不到一柱香的工夫,就從山坡上遙遙望見了水波奔流。

“公子,這就是洪公子提過的沁水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