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被大魔法師梅林同時召喚到中世紀打魔王,他們也會因為自己不是梅林唯一的關注對象暗暗較勁。
聽到他這麼說,戈梅斯同情地回應:“想必讓你很頭疼吧。”
奧利弗沉思道:“有時候,太繁華的城市多少會出一些小問題。幸好我還應付得來。”
戈梅斯讚同:“是啊,我們也在是搬到這裡之後,才知道世上也有不會動不動就投訴的好鄰居。你的朋友很難得,奧利弗。”
奧利弗回過神,熱情地說:“如果連布魯斯都能讓你們感到愉快,那你們一定要去星城見識見識。”
——他們根本沒聊在一個頻道上。
戈梅斯渾然不覺地說:“和你聊天真愉快,奧利弗。加入我們的活動吧,我們還有很多好玩的事要做。”
奧利弗說:“我正是為此而來。不過我的孩子和夫人應該快到了,我要去接他們。”
“讓勒奇去吧。”莫迪西亞說,“我們可以一起野餐。”
奧利弗看著這裡的貓薄荷田,火把,石壁和沼澤,難以置信地問:“這裡?”
莫迪西亞捂著嘴:“當然不是這裡,我們可不能讓孩子們看見這些煙葉。”
戈梅斯則說:“外麵的天氣太差了,我們可以安排更好的場地。”
奧利弗撓了撓頭,猶豫地說:“我去找布魯斯。”
——這段對話,他實在儘力了。
羅伊獨自行走在亞當斯家的走廊上,心緒翻騰。
看見奧利弗總會讓他回憶起,他不是一個幸運的人。
很小的時候,父親將他留在山腳下,告訴他:“在安全的地方等著,羅伊,爸爸很快就回來。”
但他等到睡著,等到月亮落下太陽升起,等到一大群人圍觀,也沒有再等到父親的身影。
這群人議論著糟糕的消息:“他爸爸是那個護林員?”
“曾經,曾經是護林員……”
失去父親後,小男孩被一個印第安人收留,被帶到族群。
老人給他取了個新名字“羅伊·哈珀”。
但老人去世後,族群裡的其他人決定將他驅逐出去。
羅伊再遲鈍,也能感覺到他在印第安人中不受歡迎,他們喊他“白色的人”,大孩子會找茬和他打架,說他彆想成為他們中的一員。
離開族群後,他被奧利弗收養,得到一個新名字“快手”,領到一套新製服。
他和綠箭俠一起行動,偶爾和整個正義聯盟,或者和夜翼組隊,差點成為泰坦的領隊。
那是一段值得他感到榮耀的時光。
直到他發現這一切都飛快地結束,因為奧利弗死在一場空難中。
聽到這個噩耗不算結束,他們昔日所有的仇家,綠箭俠的仇人們接踵而至地找上門。
他一邊收拾著這堆爛攤子,一邊自責為什麼沒有阻止發生在奧利弗身上的悲劇。
如果不是他沒本事,如果不是他這麼廢物……
太多的“如果”壓在一起,意識到的時候,他已經從酒精上癮喝到了酒精中毒。
可是誰又能想到,奧利弗沒有死,他活著回來了……
當他得知奧利弗活著的消息,這段痛苦的自暴自棄仿佛成了一場玩笑。
羅伊逐漸分不清,不能被原諒的是活著的奧利弗,還是他自己的脆弱。
路過的房門裡發出響動,羅伊回過神,下意識地拉開門。
幾本書飛過來,砸在他的腦袋上,令他“嗷”一聲捂住頭。
一個藍色的大腦袋從第二層書架裡鑽出來,羅伊認出這是達米安口中的“藍色哈士奇”。
小動物吸著黑鼻頭,在書堆中發出意味不明的聲音。
“你躲在這裡了?小怪物。”
羅伊說,“找不到路?嗯?因為誰也沒有接納你?他們都走了,對吧?”
像是在和小動物說,又像是在對話他那段荒唐墮落的時光,以及在時光中那些將他丟下的人。
他拍了拍腦袋,歎道:“我跟你說這些乾嘛,你是個隻會搞破壞的小混蛋。來吧,狗子,我帶你去找達米安……”
史迪奇一直站在書架上,兩隻爪用力地拉扯著一本書。
當羅伊說完時,這本書也從擁擠的夾縫中被□□,史迪奇抱著書,向後摔下書架,頭朝下栽向地板。
儘管知道對方的爪子很利害,脾氣很暴躁,但為了避免它被摔傷,羅伊還是撲過去接住它:“你在乾什麼……”
雖然接住了,他也摔了一跤。
史迪奇踩著羅伊的腦袋跳到地板上坐好,將書攤開放在地上。
亞當斯家的書都有奇特的魔力,這本也不例外:
一隻鴨子從書中蹦出來,落在書頁上,它比一般的鴨崽子大,而且又大又醜。
史迪奇和鴨子愣愣地互相看著,一起發出尖叫,向兩邊跳開。
鴨子躲到書本後麵,史迪奇躲到羅伊身後,抱著他的小腿:“小鴨……”
羅伊知道這些書的能力:“彆擔心,這是書裡跳出來的,誰知道怎麼回事。”
史迪奇慢慢地走出來,靠近發抖的小鴨,嗅了嗅它的氣息:“醜……”
羅伊蹲下來撿起地上的書,看了看封麵:“對,《醜小鴨》,你喜歡它?狗狗,你喜歡這個童話?”
史迪奇眯起眼睛,它好像是翻到醜小鴨剛被狗咬傷腿,孤零零地從農場裡跑走的一段,跳出來的是一隻受傷的小鴨子,怯生生地看著他們。
羅伊的目光軟下來,用指腹輕輕揉了揉鴨的腦袋:“彆擔心,你會變成天鵝的,就在……”
他飛快地翻動著書頁,找到結局:“第三十六頁。喏,你被一群天鵝家人們包圍著。”
他也不怕劇透,蹲在地板上,直接將書上的圖懟到鴨子眼前。
但他忘了這是一本神奇的書,於是,一群白天鵝從書裡飛出來,落在醜小鴨麵前。
史迪奇站起來,激動地指著白天鵝群:“嗚哇哇嗚……”
“你也想變成白天鵝?”羅伊笑了,“老天,都不知道你的物種……可你肯定不是禽類吧?”
史迪奇呆呆地看著他。
羅伊:“……”
好吧,他應該理解,小怪物都有顆變成白天鵝的心。
於是,他說:“其實也不是沒有希望,我相信你也會找到家人……”
“家人”這個詞似乎觸動了史迪奇,它張嘴說:“Ohana。”
羅伊沒聽懂,隻當又是史迪奇發出的怪聲。
他一合上書,鴨子和天鵝都不見了。
史迪奇轉著圈看著四周,又盯著他,發出憤怒和焦躁的低吼。
好像如果不能立刻解釋清楚,它就要撓羅伊一臉花。
“它們沒事的,看。”羅伊打開書,鴨子出現了,合上書,鴨子消失了,“就是這麼回事。”
史迪奇半信半疑地安靜下來,搶過了書。
身後傳來奧利弗的聲音:“我都不知道你會和狗說話。”
“它不是狗。”羅伊說,“它是……”
他也說不準確,隻能問:“你究竟到這裡來乾什麼?”
奧利弗指了指門外:“我想問你,有沒有興趣參加三個家庭的野餐?”
奧利弗一家三口都是黃發,奧利弗的妻子名叫戴娜,他的兒子名叫康納·霍克,膚色比他的父親深了不止一個色度。
霍克和奧利弗不是一個姓,據他介紹自己是奧利弗和前任的孩子,現在,戴娜和霍克都站在地下城裡,等到奧利弗和羅伊出現。
見到他們,戴娜奇怪但不含責備地說:“奧利,你說今天要‘野餐’,我以為是指在野外用餐。看來這個詞如今有另一番意思。”
奧利弗聳肩道:“客隨主便,我可是聽主人家的安排。”
戈梅斯解釋:“這也是亞當斯家的‘野餐’,我們在沼澤裡釣魚,做木筏,放快艇,狩獵,欣賞各種模樣的石筍,在舒適的環境中度過愉快的一天。”
布魯斯一家也來了,正聽見這段話。
提姆饒有興趣地問:“放風箏呢?你們用什麼活動代替放風箏?”
莫迪西亞回答:“等到狂風大作,電閃雷鳴的天氣,我們會在外麵放風箏,當然,彆忘了在風箏線上拴一把鑰匙。”
眾人皆沉默:這過程太耳熟了……
這是什麼富蘭克林胡謅版“暴雨天的導雷轉電”實驗!
奧利弗不得不提出埋在心裡已久的疑惑:“布魯斯,你們是怎麼認識的?”
說到值得紀念的那一天,戈梅斯立刻興致勃勃,繪聲繪色地講述全程:“……最後,好心的布魯斯告訴我,哥譚會歡迎我們。”
奧利弗邊聽邊點頭,邊瞅著布魯斯,看來是連“話外音”一起聽懂了:“因為他們懂得真正的幽默感,是不是?”
布魯斯深呼吸:“我正是這麼想的,所以專門邀請他們來當鄰居。既然你這麼欣賞他們,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