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自己死掉。
這句話,富岡義勇曾經對錆兔說起,然後被錆兔狠狠的給了一巴掌。
彆想給我說第二次,錆兔這樣告訴富岡義勇。
蔦子賭上自己的命,傳遞給富岡義勇的未來,可不是讓他去死的。
故事說完了,富岡義勇又沉默了。
奈良善安靜的和他走了好長一段路,直到天邊發白,才開口道:“這故事一點意思都沒有。”
富岡義勇:“……抱歉?”
奈良善伸了個懶腰,他有點想休息了,反正現在是白天,乾脆找輛車送他們走一段路好了,可以趁這個時間小睡一會。
“等鬼舞辻無慘死了。”奈良善說道,“我統一幫你們送消息吧。”
富岡義勇眼睛緩慢睜大了,看著奈良善。
奈良善:“反正在斬殺鬼王後,我也想去地獄和天國溜達一圈。”
送信而已,送一封和送十封沒多大差彆。
都是可憐人。
富岡義勇壓抑住自己的心底下的顫抖,說道:“多謝。”
奈良善:“不用,好歹……算是朋友了。”
富岡義勇:“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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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心流道館內。
“哥哥,這件衣服,你看怎麼樣?”營子笑著展開一件外衫問道。
“看起來不錯,營子。這是給我的嗎?”中川在自己麵前比劃道,“有點小了。”
營子收起衣服:“這是常人才有的尺碼,哥哥身上肌肉太厚了,需要做大一點。”
中川:“哦哦,那這是給誰的?”
營子:“後藤家的婆婆讓我幫忙做的,說會給我一點手工費。”
中川:“營子,我現在已經開了一家店,完全不需要你做這些活計來支撐。”
營子:“我知道,不過我還是想能幫一點就幫一點。我現在的身體比以前好多了,不會那麼容易就累了。至少,不想成為哥哥的拖累。”
中川看著自己的妹妹,說道:“你真的是長大了。”
“我很久以前就長大了啊。”營子笑著說道,她起身將自己做好的衣服疊起來,打算稍後交給後藤婆婆。打開箱子時,將裡麵的一塊布料小心取出來,比劃著,最後開始小心的繡線。
營子繡的是金紅色的祥雲圖案,看著已經繡了很大一片,快要做完了。
中川湊過去瞧了一眼,布料的質感上佳,繡工也拿出了最好的水平,就好笑的問了一句:“這是給我的嗎?”
“不是。”營子快速回答。
“那這是給誰的?”看著這布料和繡工,做出來的衣服一定很漂亮吧,但這樣的手工,注定賣出去不能便宜。
再看看布料上比劃著的虛線,這衣服尺碼,是不是有點小?
看自己的哥哥對著布料發呆,營子無奈笑了笑:“這是給恩人的,是謝禮,也是賠禮。”
中川一怔。
營子低聲道:“他們來的時候,我的態度很糟糕。麵對客人,我那樣很不禮貌。”因為當時她確實很生氣,她的家裡很困難,父親病重在床,她身體也虛弱,動不了多久就要躺下休息,家中隻有哥哥一個人撐著,竟然還有人上來踢館。
不僅如此,還住下了。家裡的米要空了,最後那點糧食被哥哥拿出來端給了客人,連他自己都餓著,隻有父親和營子,得到的也不過是點稀粥,雖然原因是他們當時的身體狀況隻能吃這個。
營子看著笑哈哈忍受著饑餓的哥哥,氣的沒吃下去。
然後次日,收拾客人離去的房間時,得到了一袋足夠他們安穩活十多年的錢,還有一張活下去的紙條。當然,對方留給他們這麼多錢,是讓他們有本錢去換個營生,不是坐吃山空。
那一刻,營子的手都在顫抖。
她隻以為來了幾個不明真相的惡客,誰想他們很清楚自家的處境。留下不是為了找茬,而是名正言順的放下住宿費。沒有直接點明他們的現狀,是為了維護他們的自尊。
連她想死的心思都看透了,營子為自己的小人之心為恥。
她想著對方穿著的羽織舊了,她沒什麼拿出手的,唯一能做的就是這一手繡活,那是她從小跟著母親學會的本領,在這城鎮中,有她這樣手藝的都難找。
不知道何時能與那位男孩再見,無妨,不過是一年做上一件,一件大上一件,等再見時,總有一件能穿上的。
無論是買布的錢,還是針線的錢,都是她幫人縫紉攢下的,沒有動用當初奈良善留下的錢。送人的東西,哪裡有用人留下的錢買的道理。
營子很仔細的一針一線的做下去,然後輕輕的剪掉線頭。
金紅色的繡紋平滑柔軟,密密麻麻的針腳細的肉眼都看不清楚,這繡工就是不放在衣服上,隻是一塊布,展示起來也足夠當做藝術品。
一年做一件,穿不得就浪費了,這樣小的尺碼,就算拿出去也未必有人會花足夠的價錢去買,不過營子做的心甘情願。
營子以為她做的第一件羽織,應該是沒有希望能讓那孩子穿上。
因為她如論如何都想不到,奈良善竟然這麼快就再次到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