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劍平好笑,就這樣還要殺豬?豬殺她還差不多。
不過也算放心了,至少她不會再認為殺豬簡單。
豬血流儘,張屠夫就指揮村裡人抬到早已準備好的破門上,澆上滾燙的熱水收拾豬毛。
這事很多上了年紀的人乾過,很順手。
豬收拾乾淨就開膛破肚,女人們收拾豬下水。
起初一頭豬用不著老李夫妻。隨著豬越殺越多,連小孩子都不得閒,送木柴或幫著往鍋裡添涼水。
方劍平怕熱水燙著小芳,也怕豬跑了撞到她,就帶她去村裡打水。
兩人的肩膀都挑疼了,豬終於殺完了。
小芳累得也顧不上裝傻,靠在牆上就忍不住往地上坐。
方劍平強打起精神找兩個板凳。
張老五看到他倆這樣不禁笑了:“小芳表現不錯。回頭我跟你爹說說,給你個大豬蹄。”
小芳累得懶得搭腔,淡淡地瞥他一眼。
“不信?”
方劍平:“我也不信。”
張老五被激起鬥誌,“等著!”立馬去找他大哥要豬蹄。
村民服張支書,就是他分豬肉能做到麵麵俱到,有人吃不了大腸,他就用豬臉肉或者豬蹄、豬耳朵代替。有人吃不了豬肺,就多給一塊肝。有人想過年去未來兒媳婦家,他就給一些五花肉然後再加一些彆人嫌棄的肉。有人家裡有小嬰兒或者吃不動肉的老人,張支書就多給個豬腦或一碗豬血。
結果他又一次把豬分的隻剩豬頭骨勉強夠忙碌的村乾部做頓殺豬菜。
哪還有豬蹄給張老五。
不過聽到他要豬蹄,張支書就收走一節大腸,往他家盆裡扔兩個豬蹄。
張老五瞪眼:“不是我,小芳想吃!”
“小芳想吃不會自己跟我說?”張支書不信他,“趕緊端回家做飯去,下午起魚塘。”
張老五張了張口還想說什麼。
謝蘭給他一肘子,“沒聽見?”
張老五端著一盆肉和豬下水乖乖地回家。
小芳坐著無聊,盯著老五呢。
“五叔,我的豬蹄呢?”
張老五腳步一頓,謝蘭扯他一把。張老五期期艾艾地說:“要不給她一個?”
“給啥給?老大給她留倆豬腦還不夠她吃?”謝蘭推他一把。
張老五下意識朝周圍看。
謝蘭拽著他越過養豬場才說:“大夥兒沒意見。聽說小芳這次考雙百分,咱四叔還說,吃啥補啥,把他的豬腦給小芳。老大說她吃不完,放一天味道就不對了。四叔這才沒給。”
張老五想起這事又忍不住感慨:“二年級的語文和數學啊,她居然能考雙百分。”
謝蘭再次聽到這事也不敢信,“她天天嚷嚷著上大學,不會過幾年真能上大學吧?”
“那也得有大學名額才行。”
謝蘭想起惹出許多事的大學名額,“聽說大學開學也是用陽曆。按照陽曆算,現在可是二月份了。大學名額該下來吧?”
大學名額月初就下來了。
隻需填寫名字的錄取通知書就在張支書家的衣櫃裡鎖著。這事連高素蘭都不知道。
張老五算算時間,“差不多。回頭問問老大?”
“咱家又不需要,你彆出這個頭。好奇也讓彆人問去。”
張老五立馬盤算他這些兄弟哪個實誠。想來想去隻有老六最喜歡瞎操心。
今天殺豬張老五也出力了。
東西送回家,他又跑回養豬場,名曰幫忙做飯,其實想啃骨頭。
幾十頭豬,每個豬頭上都有點肉,一人分一個也得幾十人。張支書往四周看一下,小孩都跟著肉回家了,女人也多回去做飯去了,養豬場除了張支書一家,就是村乾部、知青和老李兩口子。
張支書就沒趕張老五。但也沒讓他閒著,他要燒火就讓他燒。
老五立即讓老六幫他搬柴,然後趁機問大學名額的事。
吃飯的時候,張老六看到一圈知青就沒忍住,“大哥,大學名額該下來了吧?”
張支書眉頭緊鎖,飯堵不住他的嘴怎的。
“你想去啊?”
老六笑道:“我去乾啥?又聽不懂。再說了,學校也沒我這麼大的。”
“那你問啥?”張支書瞪眼。
老六後知後覺他不高興。可是方劍平沒機會,其他人跟他們關係一般般,給誰都一樣,他急啥眼啊。
難不成真打算偷偷給劍平?
老六想到這點連忙說:“就是好奇。你不想說就算了。”
然而這頭開了,有知青忍不住:“大叔,您想好給誰了嗎?”
張支書想好了,但他擔心再出事,“還沒有。看你們表現。不給能讓你們心服口服的,回頭一封信把我告到農場,農場人來調查,我這個村支書還不得吃掛落。”
那知青沒這樣想過,立即說:“怎麼會。”
張支書笑笑什麼也沒說,但眼睛從周長河和劉季新那邊掃一圈。
那好奇心盛的知青見狀頓時不敢開口。
氣氛一時很尷尬。
楊解放知道幾個女知青很想回城,便問:“大叔,什麼表現?”
張支書早想好怎麼應付,隻是沒想到是老六起的頭:“各個方麵。你們上學好像都講德智體美勞。我決定也按照這個標準。”
此言一出,幾個知青不禁交換眼神。
老李低下頭,掩飾嘴角的笑意。
飯畢,老李拉著媳婦就走。
方劍平也拉著小芳就走。
小芳想幫忙,不禁回頭看。
周蓉不好意思,忍不住扯一把老李,“這樣不禮貌吧?”
老李笑道:“用不著咱們。”
方劍平摟著小芳的肩膀把她往前推,“彆看了。不用叔和嬸動手。”
“你咋知道?”
方劍平笑道:“我就知道。不信我們回家等著,最多十分鐘叔和嬸就能一塊回來。”
作者有話要說:晚上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