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準備回家(1 / 2)

怎麼沒給。壓箱底放著呢。得有大半年了。

張支書不敢拿出來。

閨女的情況雖然比去年好多了,可她還是時而瘋癲時而傻,時而聰明時而憨。讓她知道了,她現在會寫自己的名,三下五除二把自己的名寫上可如何是好。

雖然可以塗掉換成彆人的,萬一學校不認怎麼辦。

張支書故作深沉地微微頷首:“是呀。改天地裡的活忙完了我去農場看看。”

“還改天?”高素蘭不敢相信,這個老頭子可真是不是自己的事一點不著急。

方劍平也覺得這事宜早不宜遲。

雖然跟他無關,可是跟他的同鄉有關。其中楊解放的表現最好。回頭村委會開會決定此事,十有八/九是他。

可要去晚了,這個名額極有可能是彆村的。

方劍平:“叔,要不你明天就過去看看?”

張支書看一下天色,滿天紅霞不見一絲烏雲,“後天吧。我明天帶人查一下玉米地和黃豆地。再去河邊看看秋紅薯長得咋樣。”

高素蘭實在忍不住:“你是一點不急。這要是劍平和小芳的事,你得一天跑三趟。”

張支書仗著通知書在手,十分光棍的說:“這你說對了。”

“就你這覺悟——”高素蘭虛點點他,“也好意思當村乾部。”

張支書:“讓你當你行嗎?”

方劍平擔心兩人打起來:“叔,嬸,做飯吧。”

高素蘭:“我不做!氣都被他氣飽了。”

張支書不禁說:“那你的肚量真不咋樣。”

高素蘭忍不住瞪眼:“你說誰?”

方劍平立即拉著小芳回廚房泡豆芽,用這個煮雜麵麵條。

小芳聽到老兩口跟小學生拌嘴似的來來回回就那麼幾句,不禁說:“幼稚!”

方劍平險些笑噴,心智頂多十歲的人嫌棄彆人幼稚,恐怕也就張小芳了。

“會燒火嗎?”

小芳瞥他一眼,哼哼道:“天天教我還不會,我傻啊?”

“當我沒問。”方劍平吵不過她,因為他說北她總能理直氣壯地扯到南,“白麵裡是放豆麵還是高粱麵?”

小芳看到那綠色豆瓣的豆芽,道:“高粱麵。有豆芽我不想吃豆麵。”說著忽然想起一件事,來到這兒大半年了,她居然沒吃過豆腐,“方劍平,我想吃豆腐。”

方劍平指著豆芽,“在這兒呢。”

小芳頓時知道他沒聽清,“我說我想吃豆腐。豆腐你都不知道啊?”

“誰讓我是三傻呢。”方劍平笑著接一句,看到她被噎的瞪眼,越發想笑,“逗你呢。我知道豆腐。改天叔去農場讓他買兩塊?”

這多麻煩啊。

小芳:“你不會做啊?”

“我——”方劍平突然不想承認他無能,“隻有做豆腐的人會做。”

小芳哼一聲:“我就會!”

方劍平笑笑搖搖頭去和麵。

小芳:“你不信?”

“要不先說說怎麼做。你能說出來我就信。”

小芳想想,不能說石膏,村裡肯定沒有。農場可能也不好買。

於是故意裝作生氣的樣子說:“你就是不信我會。”

“你說我就信。”

小芳想好了,“一物降一物,鹵水點豆腐。”

方劍平張張嘴想說,你說的這是什麼。在腦袋裡過一遍,無言以對,確實鹵水點豆腐。

小芳得意的挑起眉頭。

方劍平見狀有點想潑冷水,可是一抬眼就注意到灶台上的鹽罐子,那裡麵就有鹵水。

應該說每到夏天熱的時候都會出現鹽鹵。

可是有也沒用,他又不知道放多少。

方劍平:“你知道怎麼點嗎?”

小芳不禁說:“你真笨。”伸出食指點點點空氣,“這樣點點點不就好啦。”

方劍平頓時無語的不知道該說什麼。

小芳故意問:“不信?”

方劍平無力地說:“等我活好麵再說。”

小芳又不是真不懂事,“要我幫你洗豆芽嗎?”

“先泡一會兒把泥泡掉。你燒火的時候我再洗。”

地鍋燒水很快。方劍平這些知青第一次用不知道,做麵條的時候他們就等鍋裡加了水才開始和麵。然而麵剛和好,水開了。

方劍平等人傻眼了。隻能把鍋裡的火熄滅,麵條擀好切好再燒。

現在有了經驗,方劍平把麵條切好,洗豆芽菜的時候依然不敢遲疑。而他剛剛洗好,鍋就冒煙了。

麵條放進去煮開鍋然後再放豆芽菜再煮開就差不多了。

出鍋前放一點鹽和油就行了。

今天太累,吃了飯方劍平也沒去老李那兒,洗漱後把繩子編的床搬出來,煤油燈掛在柿子樹枝頭,趴在床上看書。

炎熱的夏天院裡格外涼快,尤其西邊沒有人家,風呼呼的,睡到半夜降溫必須蓋上毛巾毯。

張家的院子大,有雞圈因為雞圈在東邊,方劍平的床在最西邊,所以聞不到臭味。雖然有蚊蟲,但牆角邊中了許多艾草,長出來就割掉晾曬,晚上點著熏一下就差不多了。

熏的時候難免飄到隔壁。王秋香也知道這是熏蚊蟲,所以不在意。但這個煙味也不好聞,她便會帶著孩子出去。

今晚也不例外。

明月高懸,張支書在院裡“烤火”。大胖和胖丫兄妹二人出去找小夥伴們玩兒,王秋香找人嘮嗑。以往都是東家長西家短,今天有了新鮮事——大學錄取通知書還沒下來。

王秋香猜測,有可能因為劉季新和段伊然乾的事,農場把給張莊的名額給彆人了。

雖說明天還得剔豆苗,可這些活兒村民們乾習慣了,不需要思考。乾活的時候用不著腦袋和嘴巴,閒著也是閒著,不聊天乾嘛去呢。結果第二天中午放工,大學名額這事就傳遍張莊每個角落。

校長也是張莊人。學校放暑假了,他也跟家人一起乾活。工分啊,誰都不嫌多。所以校長也聽說了這件事。

放工的時候校長就叫住張支書問:“什麼叫給咱們的名額給彆的村了?”

張支書佯裝不解:“啥給彆的村?”

校長被問愣了愣神,“沒給?”

“這沒頭沒尾的。”張支書好笑,“你總得跟我說說咋回事吧。”

校長想想先前聽到的事,不止聽見一次,肯定不是他耳背,“大夥兒都說因為劉季新和段伊然乾的事,農場對咱們村的知青失望,把答應給咱們的大學名額給彆人了。沒這回事?”

“咋可能。農場人家都是國家乾部,哪能出爾反爾。”

校長:“那大學錄取通知書怎麼還沒下來?下個月就可以去報名了。”

“肯定是他們忙忘了。我過兩天去看看。”

有人從旁經過,聽聞這話不禁停下,“還過兩天?下午就得去看看。”

張支書:“你家又沒知青,你著什麼急?”

“不是有沒有的問題。這事關係到咱們村的名譽。廣進叔,真給了不如咱們村的村,你這個村支書臉上可不光彩。”

張支書擺手:“少糊弄我。我是嚇大的?”

“不信你就過幾天再去。”那年輕人說完擺擺手,“有你後悔那天。”

老李也聽說了這事。見張支書和校長聊天就走過來。趕巧聽到那年輕人的話,無比讚同,“張支書,剛才那小夥子說的在理。你要沒事下午就過去看看。”

張支書還是裝出一副不著急的樣子,勉為其難地說:“既然你們都這樣說,那我下午過去看看。回頭你們跟老六說一聲。”

校長道:“你就放心吧。”

等到下午校長把他去農場的事告訴張老六,本來還不信通知書還沒下來的人就忍不住說,“這個廣進啊,真能沉住氣。”

廖桂枝聞言不禁說:“還不是沒他女婿。這要是他女婿的,看他急不急。”

有人道:“你小點聲,彆讓小芳聽見。”

廖桂枝下意識往四周看。

張莊有上千畝地,四個隊邊分布東南西北四個方向。

二隊在東邊,四隊在西邊,算是就近工作。

廖桂枝發現都是她二隊的人,膽子大起來:“我還怕她?小丫頭片子!”

那人見她這樣立即說:“那我回頭見著小芳跟她說說。”

廖桂枝瞬間變臉。

那人滿意了,就跟彆人聊天:“你說,要是給彆人了還能要回來嗎?”

“讓孫組長一塊去或許還有可能。不過廣進要麵子,不見得會去找孫組長。”

那人不禁朝知青點方向看去,“那他們這段時間算是白忙活了。”

楊解放一直能堅持到現在就是心中有一個信念支撐著他——萬一是他呢。

他一聽說名額可能沒了,整個人走路都抬不起腳,更彆說乾活了。可是沒有聽見張支書親口說,大學名額沒了。楊解放不死心。撐到下午放工,就在村西頭堵方劍平,問他知不知道大學名額的事。

方劍平半年都沒聽說過這事,隻能愛莫能助的搖搖頭。

有知青故意在旁邊磨蹭,等著聽他怎麼說。

看到方劍平的態度立馬走上來,很是同情地拍拍楊解放的肩膀。

楊解放回到知青點,太陽下班了,張支書踏著彩霞回來。

隻是還沒講家門,就被在路口乘涼的人叫住,“錄取通知書拿到了沒?”

張支書點點頭。

村民又驚又喜:“真的?快拿出來咱們看看。”

張支書每次去農場都會帶上他的破提包。今天也不例外。隻不過不是為了從農場裝東西,而是帶著通知書去農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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