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青靄(四)(1 / 2)

頂級偏愛 荒川黛 9511 字 4個月前

許青靄怕他覺得自己看輕,立刻解釋道:我不清楚價格,不夠的話你跟我說?

陸黎書打開紅包看到有零有整的六千七百二十三塊,略有些怔神,拉上去看了一遍聊天記錄才明白。

七百二十三塊是住院費與那份粥的費用,這六千整,是拿來包養他兩個月的“嫖資”。

合著這小孩兒把他當成海下灣的男模了。

陸黎書盯著手機看了半晌,拇指摩挲著屏幕出神,指腹懸著,在他新身份的界麵上遲遲沒有落下去。

幾秒鐘後。

陸黎書落下拇指,微信收款提示音響起,許青靄懸著的心一下子落回平地,卻不疼,像是摔在棉花上,讓他耳根莫名發熱。

——你考慮好久啊。

陸黎書看著屏幕上的內容,字裡行間是小朋友自個兒都沒發覺的撒嬌意味,他有些無奈地說:新身份我也需要一點兒時間適應。

七秒就決定從陸氏總裁搖身一變成為海下灣男模,不算久了。

許青靄含著些緊張問他:三千會不會少啊?

陸黎書說:不會。

許青靄放了心,看著窗外飛速略過的風景,反複糾結了好久才邁出小小一步:我有點緊張。

第一句話發出去,那個坎兒好像更容易越了一些,許青靄略微猶豫著說:就是我有些東西要還給前男友,他不肯要,我打算送到他二叔家裡。

S沒有立刻回,許青靄又說:可是我有點怕他二叔,看人的時候連表情也沒有,嚴苛又冷厲像個永遠不會融化的冰山。

陸黎書指尖一頓。

分手了?

他點著聊天記錄反複看了幾遍,許青靄有些苦惱又悶悶地說:他就往那兒一站,冷冷淡淡地看我一眼,我就想當場跪下叫他爸爸。

——我前男友說他像個禁欲的苦行僧,啊!我覺得他好討厭我。

——不知道是不是得罪過他啊,還是因為我跟他侄子在一起讓他不高興了,他對我好凶。

陸黎書剛準備回消息,陸許琛的電話便先一步進來。

陸許琛的父親是他大哥,數年前與陸黎書的父親在一場飛機失事中去世,留下了年僅八歲的陸許琛。

次年,陸黎書母親也自殺而亡。

二十歲的陸黎書一肩擔荷起盤根錯節的陸氏與八歲的陸許琛,一路養到現在,和他爹沒區彆。

陸黎書接起電話:“有事?”

陸許琛聽不出他語氣裡的情緒,等了兩秒才小心翼翼問:“二叔你在不在忙啊?”

陸黎書說:“有話就說。”

陸許琛想掛電話了,但思來想去還是大著膽子說:“二叔,我生日禮物你還沒送,你是不是忘了啊,還有我簽了經紀公司,你上次答應了會投資我演男一號的。”

陸黎書說:“嗯。”

陸許琛總覺得陸黎書心情不太好,小聲嘟囔:“我最近又沒有闖禍,你彆想教訓我啊。”

陸黎書摘下眼鏡,指尖捏了捏鼻梁緩解酸澀的眼睛,說:“鑰匙明天讓人給你送過去。”

陸許琛不敢置信,隔了好半天才恍恍惚惚地跟他確認:“真的嗎?二叔你不是騙我的吧,從十七歲到現在我連方向盤都沒摸過,我還以為你這輩子都不許我開車了。”

陸黎書說:“不信就把電話掛了,我很忙。”

“信信信!”陸許琛在他反悔之前火速蓋章,接著得寸進尺跟他打商量:“二叔你這個月能不能多給我點生活費啊,還有你那條船借借我啊,許青靄跟我鬨脾氣,我得買禮物哄他。”

陸黎書簽文件的手一頓,片刻後淡淡道:“林家的二小姐最近放假回國,你有時間陪陪她。”

陸許琛立即說:“我不去!”

陸黎書隨手將文件合上放在一邊,“由不得你。”

陸許琛這兩天跟許青靄鬨矛盾,心裡正憋著火,一聽陸黎書這樣□□而霸道立刻拔高嗓音:“她就是個養尊處優的大小姐,嬌氣得要命,每次陪她逛街我腿都要斷了,你都三十二了為什麼不去商業聯姻非讓我去,我不去!謝家那個大小姐都等你那麼多年了,你……”

“陸許琛。”

陸許琛被這冷冷淡淡的三個字一叫頓時慫了。

電話兩端極度安靜,陸許琛越發忐忑,隔了一會見陸黎書沒掛才小聲嘟囔:“二叔你整天就知道工作。”

陸黎書翻過一頁文件,淡淡問他:“你打算跟許青靄結婚?”

陸許琛說:“當然不是啊,我馬上就官宣出道了,還沒紅就戀愛那不是自尋死路?不過他長得漂亮身材也好,玩玩兒又不吃虧。”

陸黎書:“你們上過床了?”

陸許琛鬱悶道:“當然沒有啊,他都不讓我碰!連親一下都跟要了命似的,他那個什麼稀奇古怪的病嬌氣得不行,天氣變化太大了不行,情緒波動太大了也不行,一激動就犯病,我都不敢怎麼他,哪有男朋友都不能碰的。”

陸黎書淡淡“嗯”了聲,“那怎麼吵架了。”

陸許琛壓著煩躁,像終於找到了一個宣泄的出口,“你老應酬,肯定明白什麼叫逢場作戲啊,那天陳麟他們給我慶祝,我就找了個女的陪我喝酒,一點破事兒他就要跟我分手,你說他是不是較真。”

陸許琛忍不住皺起眉,帶著些不滿與不敢苟同,談戀愛是你情我願和則相處的事情,許青靄卻不一樣,他對待愛情浪漫又理想,對唯一性的要求近乎執拗。

陸許琛越想越覺得他天真,忽然聽見一聲極低的笑,直接把他笑愣了。

“二叔你是不是更年期來了啊?怎麼一會生氣一會高興,年紀大的人都這麼喜怒無常的嗎?”

陸黎書說:“車不要了?”

“謝謝二叔,二叔再見。”陸許琛見好就收火速將電話掛了。

陸黎書勾勾嘴角,想起第一次見到許青靄的場景。

少年坐在地毯上,小腿白皙筆直,連腳趾都圓潤可愛。

夕陽透過落地窗落在他的側臉上,給小小的紅色胎記覆上一層柔軟的光,玩鬨間他把腿踩在陸許琛腿上,上衣被推上去露出一小截腰,像削薄的細竹片一般引人掌握。

他回頭的那一瞬間,陸黎書必須承認他對自己侄子的男朋友產生了不該有的齷齪想法。

少年雙手背在身後,那雙眼睛裡盛著明晃晃的惶恐與失措,局促又乖巧地跟著陸許琛叫他“二叔”。

陸黎書卻隻想掐著他細白的脖頸,讓他露出更脆弱的表情,在他的掌控下失控顫抖,直到哭泣求饒。

他每一根神經、每一個細胞都叫囂唆使著撕碎許青靄,占據他,囚禁他,打碎一切支柱讓自己成為他唯一的浮木。

那些陰暗潮濕的欲望,如盛夏帶著水汽的巢穴,勾引著他探出張牙舞爪的念想。

他強行將自己框在道德底線以內,不去破壞侄子的感情,不讓許青靄看見他的肮臟。

但現在他們分手了。

陸黎書接一個電話的功夫,許青靄又發了兩條消息來。

很長,大致都是控訴陸黎書很討厭他,醜媳婦見公婆之類的胡言亂語,像個聒噪的小麻雀,喋喋不休地纏著他說話,即便沒有得到回應也絲毫沒有消磨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