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青靄(六)(1 / 2)

頂級偏愛 荒川黛 14325 字 4個月前

——叩叩。

秦纓推門,提醒道:“陸總,謝先生來了。”

陸黎書頭也沒抬地說:“讓他進來。”

謝庭拉了張椅子在他辦公桌前坐下,盯著正在看文件的男人一言不發。

陸黎書說:“有話就說,裝什麼斯文。”

謝庭蹺著二郎腿沒什麼正型,伸手從他筆筒裡拿了支筆出來在指尖轉:“我裝什麼斯文,我還需要裝?”

陸黎書掃他一眼,又垂眸。

謝庭“嘖”了聲拍下筆,往前傾身笑:“我說你得了吧,裝得久了連自個兒都忘了什麼人了,斯文人裝得好玩兒不?”

陸黎書語氣疏淡,不緊不慢將他的話原封不動還回去:“我需要裝?”

謝庭有些牙酸地舔了舔後槽牙,看著他現在的模樣忍不住想起上學時,這人抽煙喝酒飆車,在費城一夜之間贏掉大半個場子,玩得一個比一個花。

彼時的陸二,名頭比如今的陸總隻高不低。

事故發生後他像變了一個人,但也沒像如今這個樣子,清冷、禁欲,像個不為所動的冰山。

謝庭想到這裡,“哎,你覺不覺得你越來越像你……”

陸黎書手一頓,然後繼續在簽名欄寫下自己的名字,見謝庭遲遲沒接上下半句,淡淡反問:“怎麼不說了?”

謝庭聳了聳肩膀,“我聽說你昨晚帶了個小孩兒走,怎麼說?終於開竅了想養人了?”

秦纓過來送咖啡,謝庭立即換了個姿勢,撐著下巴笑眯眯看向她說:“好姐姐,來份兒甜點,要甜點的。”

秦纓翻了個白眼。

陸黎書說:“不用管他,城東那塊地的標書做好了就拿過來,晚上我要去謝老那裡一趟,把其他行程推了。”

秦纓說:“是。”

謝庭“嘖”了聲,直抱怨他小氣,偌大陸氏連個甜品也不給吃。

“陸二,你彆是因為要養人了就從現在開始開始省吃儉用吧?什麼嬌氣孩子啊這麼難養?改天帶出來見見人?”

謝庭昨晚有事不在,大半夜接到電話,說有個人一口氣叫了七個男模陪酒,然後犯病被送醫院了,嚇得他一骨碌從床上翻起身,趕緊問人死了沒。

經理告訴他沒事,是陸黎書的人,已經帶走了。

他鬆了口氣剛想說沒事就好,閉著眼扔掉手機準備繼續睡,結果一個激靈又立刻彈起來,“陸黎書的人,陸黎書什麼時候有人了?”

他認識陸黎書三十二年,一度以為這人有什麼毛病才不近情/色,沒想到憋個大招兒在這兒等他呢。

謝庭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嫌苦又放下了,“我聽說小孩兒長得特漂亮,那腰那屁股一看就招人得要命,怎麼樣嘗過沒?合不合胃口?”

陸黎書一聽就知道他想歪了,斜了他一眼道:“隻是送他去醫院。”

謝庭:“什麼?還在醫院弄了?”

陸黎書說:“你是畜生嗎?”

謝庭心說誰是畜生還不一定,論變態誰能跟您老比啊。

他知道陸黎書有嚴重的掌控欲和支配欲是個偶然,有個朋友給他送了張地下成人秀的入場券。

他雖然對這方麵沒什麼興趣,但閒著無聊還是去了,結果看到了坐在舞台右側的陸黎書。

那時候他已經和現在差不多,禁欲、清冷,不近人情。

謝庭完全沒想到陸黎書會來這裡,還看完了全程,表情從一開始淡漠到後來的稍有玩味。

謝庭頭皮發麻地想,陸黎書居然喜歡這種玩法啊?怎麼他們越禁欲的人玩的越花?

但後來謝庭再也沒見過陸黎書去那個會所。

謝庭天天提心吊膽,生怕他哪天因為違法亂紀囚虐彆人,結果這麼多年過去了他不僅沒變態反而越來越像個苦行僧了。

他後來才知道陸黎書其實沒有那種粗暴的施虐欲,他更偏好掌控管教,靈魂上的臣服與順從。

謝庭想到這裡,不由得好奇:“你真想要那小孩兒?”

陸黎書不置可否。

謝庭從沒見過他養人,連應酬裡都不找人陪,忍不住又問他:“那他知不知道你這喜好啊?能不能接受?”

陸黎書沉默片刻,說:“如果他不喜歡,這一麵就永遠不會在他麵前出現。”

謝庭稍有震驚:“這麼能忍啊?”

“是尊重。”陸黎書隔了一會,補充道:“你見過他,是陸許琛的前男友。”

謝庭眼睛猝然瞪大,驚詫片刻想起那小孩兒的模樣,確實招人得要命,由衷衝陸黎書伸了個拇指:“您老連侄子的牆角都要撬,太不是人了。”

陸黎書摘下眼鏡,拇指揉了揉酸痛的太陽穴又重新戴上眼鏡。

“他們已經分手了。”

秦纓送進來一份甜品,沒等謝庭道謝就踩著高跟鞋出去了,儼然是不想跟他多說一個字的架勢。

“還記仇呐。”

謝庭收回視線:“不知道你家秦纓姐姐願不願意去我們那兒上班,事兒少錢多老板溫柔,不像在這兒每天高壓政策,我保證比你這兒工資高三倍,幫我問問她?”

陸黎書說:“挖牆角挖我這兒來了?”

謝庭端著甜點有一搭沒一搭吃,語速很慢地說:“你不也挖人牆角麼?”

陸黎書:“……”

謝庭說:“前男友的二叔,唔,聽起來就有種背德的禁忌感,還是您會玩兒。怎麼樣,進行到哪一步了?”

陸黎書沉默。

許青靄才說過討厭他。

謝庭問:“你打算怎麼辦?”

陸黎書手機恰好亮了,他低頭看了眼,說:“他好像還不知道是我救了他,他以為是你那兒的男模。”

謝庭一口咖啡險些嗆氣管裡。

陸黎書做事不擇手段他是知道的,吞並公司鏟除障礙,陸氏有今天的規模和他的狠辣脫不開關係。

他沒想到感情也要算計。

謝庭斟酌片刻,不以為然道:“是不是非他不可啊?你想養小孩兒哪裡沒有,要聽你話的乖得任你弄的我那兒都有很多,漂亮的也不少。”

陸黎書沒說話。

謝庭說:“他知道真相的時候恨你怎麼辦?還有陸許琛,那是你親侄子,他知道你喜歡他的男朋友,不跟你翻臉?”

陸黎書糾正他:“是前男友。”

“前男友就不是男友了?”謝庭擰眉輕斥,說完忽然怔住,陸黎書的道德框架比自己高多了。

陸黎書好像做什麼都先他們一步。

當年他們還在暗搓搓追女孩子的時候他已經喝酒打架飆車玩了一套,等他們有了車,陸黎書已經在聲色場合風生水起。

他們終於將自己折騰成一個合格的紈絝時,陸黎書卻已經收束乾淨,搖身一變成為不苟言笑的禁欲總裁,開始和他們的父輩交鋒做生意了。

他總是走在前頭。

當年那些紈絝們也不大找他玩,私底下說見著陸黎書跟見著爹似的,久而久之也隻剩謝庭還執著找他。

謝庭知道自己勸不動他,也沒再繼續說。

這個人做事一向有自己的分寸與堅持,沒有人能夠左右撼動他的決定,他喜歡這小孩兒不是一朝一夕,肯定也做過千百次的自我束縛才會動手。

辦公室裡安靜得落針可聞,謝庭這一套心理活動結束,後知後覺想起自己今天來的目的。

“陸二。”

陸黎書:“說。”

“你家孩子昨晚在海下灣點了七個男模,雖然沒碰但點了就是點了,記得付錢啊。”

男模不便宜,許青靄拆的那瓶酒也不便宜。

陸黎書眼都沒眨一下,“找秦纓報銷。”

謝庭點點頭準備走了,起身時忽然奇怪:“不對啊,你為什麼告訴我?按你的性子不到手的東西或者沒把握的事誰也不會講,改性子了?”

陸黎書頭都沒抬:“我不是神仙,也有需要傾訴的時候。”

謝庭沉默半晌,合著他就是個樹洞?還是個上趕著送上門來的樹洞?

謝庭走到門口,又聽見陸黎書的聲音:“晚上拍張海下灣的照片給我。”

謝庭茫然了幾秒鐘,會意過來時忍不住罵了句:“不要臉的老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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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隻有一節課,八點半結束。

蘇希收拾完東西,扭頭問許青靄去不去食堂。

“不去了,你隨便幫我帶點東西回來吧。”許青靄收拾完東西趕回宿舍,他還有一張商稿沒畫完。

這兩天事情多,他直接給扔腦後了。

上課的時候對接的人戳他微信問進度,他才記起這茬兒,算算時間這周四就要交了,除了每天的作業之外他還有六張私稿沒畫。

許青靄回宿舍搓了搓手緩解寒冷,習慣性先抽張紙用筆寫下對方的要求貼在櫃子邊,然後才開始畫草稿。

他和彆人不一樣,安靜的時候反而靜不下心來,又怕蘇希他們沒帶鑰匙自己戴耳機聽不見,所以也沒關門。

他畫草稿很快,打開微信給對方截圖過目。

那邊沒有回,他去倒了杯熱水,在等的間隙裡打開微博刷了會。

許青靄微博粉絲破百萬,偶爾會在上麵畫一些熱門遊戲的同人圖,沒事更點腦洞,雖然頻率不算勤但每一張的知名度都很高。

他從來沒有公開講過,除了室友也沒幾個人清楚,都以為他是個很忙的中年社畜。

許青靄關注的人很多,亂七八糟什麼行業都有。

他習慣性刷完首頁,回了幾條粉絲的評論然後打開私信,正好蹦出一條最新便順手點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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