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青靄(六)(2 / 2)

頂級偏愛 荒川黛 14325 字 4個月前

許青靄被波浪線晃得眼暈,隨手點了下對方的頭像進入主頁,呼吸頓時一窒。

最新的一條微博是以聖誕節為主題的#麋鹿係列#,模特是個清瘦白皙的男生,嘴唇很紅,眼睛卻清澈。

他頭上戴著麋鹿發箍,手腕和腳腕上戴著金色的鈴鐺,脖子上拴著一條褐色皮繩,牽引向鏡頭。

懵懂又招人。

男生嘴裡咬著鞭子,玫瑰形狀的手柄上有水珠搖搖欲墜,照片被畫過,玫瑰花瓣上扯出幾條曖昧的銀絲,像是最夠黏膩的唾液,又像是彆的液體。

男生側身跪坐著,依稀可見後頭的尾巴,不難想象是塞在哪兒。

許青靄往下拉了拉,這家的設計非常“人性化”,照片也拍得很有氛圍感,除了這類還有一些輕紗設計的勉強稱為“衣服”的東西。

欲蓋彌彰的朦朧,比暴露更讓人興奮。

許青靄不知怎麼忽然想起了S,不知道他會不會穿這個?要是有客人讓他穿這個,他會不會答應啊?

他189cm,穿這個好像太恐怖了。

許青靄搖了搖腦袋將畫麵甩出去,切出去看微信,遊戲公司那邊還沒回複,他又切回來瀏覽店鋪主頁。

許青靄撐著下巴胡思亂想,突然想起陸黎書,不知道這種禁欲古板的高嶺之花看到了這些圖會不會當場斥一句“不堪入目”啊?

唔,要是有人穿這個給他看,會不會被他當場掐死?

許青靄想象著他嚴謹又排斥的表情忍不住笑起來,拿起鉛筆隨手在紙上勾勒了幾筆,刷刷粗略描繪,一個穿著西裝的身影躍然紙上。

許青靄想象著S的手,仔仔細細地勾勒出輪廓一點點細化,連青筋脈絡都一根根描繪清晰。

鉛筆尖蹭著紙張發出細微聲響,許青靄描摹著那隻手總覺得缺了些什麼,抬頭看到玫瑰吻的模特圖,在那隻手上添上了一條鞭子。

西裝、鞭子,還差些什麼。

許青靄咬著鉛筆的尾端,又在另一隻手上添了一條細長的鏈子,另一端連向不知名的地方,給人無限遐思的餘地。

“啊!”

許青靄右臉突然被一個冰冷的手指摸上來,一個激靈差點從椅子上彈起來,迎頭就看到陸許琛。

許青靄隻看他嘴動了動,摘掉耳機才聽見聲音。

陸許琛略有些不滿:“我在門口叫了你半天,你又戴耳機畫畫,也不怕把自己吵聾了。”

許青靄擱下耳機略有些恍惚,以前陸許琛在他畫畫的時候偷摘過他的耳機,一塞就愣住了。

“你怎麼放那麼大聲音啊?”

許青靄笑眯眯說:“怕你讓我分心。”

陸許琛完全不信他的說辭,斥責他不能這麼亂來,還說以後再這樣就把他的耳機沒收了。

“吃飯沒有?我給你帶了粥。”

許青靄回過神,說:“吃過了。”

陸許琛解開自己的圍巾隨手放在許青靄的椅子上,看到他右頰因為自己剛才的觸碰紅了一會,不由得有點兒心動。

他伸手,猝不及防在許青靄臉上揉了一下。

許青靄畏寒,皮膚又薄,一碰就紅。

兩人剛在一起的時候陸許琛最喜歡用冰涼的手指去碰他,看他瑟縮著躲,然後再用力蹭蹭他的臉,看皮膚慢慢暈染出粉色。

那時候的許青靄又乖又漂亮,招人得要命。

“寶貝兒臉紅啦。”

許青靄用力揮開他的手,沉聲斥他:“陸許琛!你乾什麼!”

陸許琛笑眯眯收回手,妥協似的哄他:“好啦好啦不逗你了,畫稿累了吧?吃飯,吃完再說,總不能為了賭氣連飯也不吃吧?”

許青靄沒動。

陸許琛撥過他的身子,強行將勺子塞在他手裡,“嘗嘗,我剛買的,還熱著呢。”

許青靄被迫接過勺子,無奈說:“陸許琛,你明知道我就算吃了也不可能跟你和好,算了吧。”

陸許琛好像沒聽懂他的拒絕,隨手拿起桌上的草稿說:“我家寶貝的畫技越來越好了,上次拿獎我還沒給你慶祝,過兩天帶你出……”

許青靄說:“陸許琛。”

陸許琛話被打斷,頓了頓又笑著湊過來親許青靄,軟著聲說:“還生氣呢?那些事兒真沒那麼嚴重,你不高興的話我下次不去了啊,乖。”

許青靄側過頭。

陸許琛頓了一下,十分不在意地說:“你沒有那麼多朋友不太明白什麼叫應酬,我們那個圈子就是這樣,我二叔你認識的吧,他生意也會應酬啊。”

許青靄看向陸許琛,有那麼一瞬間他好像不認識這個人了。

“陸許琛,我是在跟你二叔談戀愛嗎?因為你二叔應酬找女人,所以你也要找是嗎?”

陸許琛一頓,隔了一會才分辨道:“我現在簽約了公司,以後也要拍戲,我跟人接吻或者拍激情戲你也要管嗎?我難道不工作,在家裡隻陪你一個人嗎?你占有欲一定要這麼強嗎?你能不能彆這麼自私!”

許青靄怔住。

陸許琛從他眼神裡讀出情緒,知道自己說錯了話,立刻服軟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那些事很正常,和工作一樣都是逢場作戲,我沒有背叛你,我喜歡的依然隻有你一個。”

許青靄反問他:“你隻喜歡我嗎?”

陸許琛果斷道:“當然!彆跟我生氣了好不好?原諒我這一次,以後我再也不犯了,好青靄,原諒老公這一次。”

許青靄說:“抱歉,我嫌臟。”

陸許琛臉上的笑意頓時僵住,偏頭時餘光瞥見許青靄桌麵上的玫瑰吻店鋪主頁,眉尖一蹙。

許青靄也發覺他的視線,立刻抬手去關頁麵。

陸許琛格開他的手,指著電腦屏幕,冷笑道:“嫌我臟?”

許青靄蹙眉:“你彆發瘋。”

陸許琛說:“我發瘋?我對你不夠好嗎?學校裡那些傳言我從來沒在意過,不管多少人在背後說我我都不在乎,我嫌過你臟嗎?你呢?因為一點小事就分手,到底是誰發瘋!”

許青靄愣住了。

他也信那些?

陸許琛心裡那點兒愧疚頓時被怒火淹沒,一把抓起桌上的畫懟在許青靄眼前。

“這是什麼?”

鞭子?狗鏈子?

“我不知道,你原來喜歡這些東西!”陸許琛氣得口不擇言,看著許青靄微紅的眼睛,越說越上頭:“那你還裝什麼清高?是因為我給你花的錢不夠多……”

“啪!”

許青靄抬手,狠狠甩了他一巴掌,壓著上湧的血氣指向門口:“你給我滾。”

陸許琛看著他,恨恨扔掉那張畫扭頭走了。

許青靄心裡煩得厲害,扯過桌上的草稿紙發泄似的揉皺了全扔進垃圾桶。

他以為陸許琛和彆人不一樣,他追自己,對自己好,是不相信那些流言的,原來他們都是一樣的。

不,他比彆人更在意。

許青靄心裡悶得難受,眼眶酸澀卻哭不出來,隻覺得堵。

他從五歲之後就沒哭過了,不知道是不是眼淚流光了,寂靜的寢室裡隻有他一個人的呼吸和電腦細微的嗡嗡聲。

許青靄莫名想起S,想聽聽他說話。

不知道這個時候他有沒有時間,許青靄看著手機半晌,終於還是忍不住打開了他的聊天框,發了條消息過去。

——哥,我東西送過去了。

陸黎書剛到家,今天應酬喝得酒多了些,神經有細細密密地鈍痛。

他給自己倒了杯水,等溫度下降的時候給許青靄回信息,沒戴眼鏡的視線有些模糊,便按住了語音。

“沒找我哄你,看來是沒挨罵。”

許青靄沒想到他居然是發語音來,翻出耳機戴上,語音竄進耳裡的瞬間他耳蝸忽然麻了一下,忍不住又聽了一遍。

這不是他第一次聽見S的聲音,卻依然覺得緊張,許青靄想,如果現在去做心電圖,醫生一定會說他的心臟出了問題。

許青靄眼睛裡又有點泛酸。

他好像每次和S說話,都有點像個被家裡大人保護的小朋友,本能地想要撒嬌。

許青靄輕吸了口氣調整情緒,聽見氣息微重,小聲問:“你喝酒了啊?”

S的聲音很低,帶著三分清醒的醉意,莫名帶著幾分像是調情一般的耳語:“嗯,喝了一點。”

許青靄遲疑片刻:“一定要陪他們喝酒嗎?”

S輕笑:“沒辦法,生活所迫。”

許青靄聽他強顏歡笑,想到自己也是他其中一個客人,不由得有點替他心酸,“那你難不難受啊?”

S說:“還好,有點頭暈。”

許青靄聽他嗓子有點啞,頓了頓說:“那你現在方便嗎?去泡一點蜂蜜水喝?下次喝酒之前喝點牛奶會舒服一點。”

S:“好。”

許青靄點著屏幕上的語音條,過了一會又打字問他:我會不會打擾你工作啊?或者你告訴我平時什麼時候有空,我那個時候再找你?

S說:“你找我什麼時候都有空。”

許青靄耳朵一麻,這樣分寸又曖昧的話說得他心臟像要壞掉了,打字都磕磕巴巴的,短短一句話輸了半天才輸完整,發過去的時候已經過去了三分鐘。

S還是很有耐心地回他:“不是,是至少能抽出回一條消息的空。”

許青靄眼裡酸嗆得要命,忍了好半天才將陸許琛剛剛那一通發瘋的委屈咽下去,結果S一句話又掀起來了。

許青靄咬著嘴唇,一遍遍在心裡說服自己,S隻是個陌生人,找他要一點安慰沒關係的。

許青靄屏息,試探著往前邁了一步:“哥哥。”

陸黎書心尖一麻,點開那條語音又聽了一遍,一口氣喝完了杯子裡的水,才微啞著嗓音回他:“嗯?”

許青靄一聽見他的聲音,那點兒好不容易冒出來的勇氣頓時又散掉了,悶悶說:“沒事。”

陸黎書:“想要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