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花含笑,“貧僧想著夫人可能回漁隱山莊,便帶南宮幫主來碰碰運氣,想不到還真把夫人等到了。”
指尖夾著棋子,在無花和南宮靈之間點了點,遙襄用感慨的語氣說:“還知道互幫互助,你們感情倒是不錯。”
南宮靈眉頭一皺,在遙襄把手伸進棋盒之前,搶先落下一子。遙襄嘖嘖兩聲,被南宮靈這步慌不擇路的臭棋臭得搖頭。
無花很是坦然,悠悠歎道:“說起來,貧僧也算是二位的媒人,二位走到今天這一步,貧僧能幫則幫,舉手之勞罷了。”
“媒人?”遙襄小小的吃了一驚,她想過無花不要臉,但沒想到這麼不要臉,“你的意思是......”
她吞了吞口水,指指南宮靈又指指自己,艱難地說:“你撮合了我和他,還撮合成了?”
仔細想了想,外邊的傳言還就是這麼有鼻子有眼,她和南宮靈在旁人看來不清不楚,可那是他們各自有問題。無花多大的臉往自己身上攬,還媒人......惡心心。
“黃夫人。”無花不像以前那樣叫她丘夫人了,他望著遙襄的目光非常包容,“你想去哪兒,還是知會一聲一聲比較好,大家都很擔心你。”
“為了找你和小公子,南宮幫主求人都求到我頭上來了。”
言下之意,遙襄和忘兒失蹤後,南宮靈從她的社會關係著手,於是找到了無花。
遙襄靜靜聽著,末了,眼光一掃,“南宮靈,不管世人怎麼說,你可彆多想。”
南宮靈愣了愣,隨即尖刻道:“我多想什麼?”
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以為搭上了楚留香,就當自己上了條大船,就忘了是誰在她孤苦無依的時候,錦衣玉食地供著她。這個姓黃的女人根本就沒有良心,虧得他還想過,為了忘兒勉為其難納了她。
直到現在,南宮靈也不認為遙襄知道什麼,畢竟,在南宮靈眼中,她能懷疑的東西太少了,而懷疑是要講證據的。
不過,遙襄帶著孩子說跑路就跑路,不論是她自己要走,還是楚留香說動了她,對此南宮靈都非常的震驚。要知道,在他的思維裡,正等著遙襄投懷送抱呢,一轉眼,人家竟棄他而去,絲毫不留戀。
“孤身一人帶著孩子不容易,是很想找個人接盤。”遙襄邊說,眼光便在南宮靈臉上瞄,頓了頓,用一種委婉的語氣輕歎,“可是,你不行。”
南宮靈深吸一口氣,一字一句地問:“我怎麼不行?”
他不介意接盤,可也並不覺得他們相配,萬萬想不到到頭來,自己竟然被遙襄嫌棄了,這女人有什麼資格嫌棄他。
遙襄單手托腮,認真地對他說:“那樣的話,關係太亂了,我是有底線的人。”
南宮靈呼吸一滯,半邊臉不自然地產生抽動。就在這時,端坐好聚精會神看戲的楚留香忽然說話了。
“黃夫人,南宮幫主在男女之事上,風評還是不錯的。”幾乎為零,可不是不錯。
上一次江湖上談論起南宮靈,把他和女人聯係在一起,還是許多年前他不眠不休,快馬去某某山為養母求藥。
“不是說這個。”遙襄擺擺手,隨後猶豫了一下,欲言又止。最終,在楚留香和南宮靈神態各異的注視下,緩緩開口,“是這樣的......”
司徒靜和哥哥搞在一起,她就不和弟弟搞了,真的假的都不能。小靈子是個美男子,可惜魅力不足,而且,她不喜歡變態。
“前不久,我在中原一點紅那兒下了一單。”
短暫的沉默之後,楚留香用遲疑的語氣問:“給誰下單?”
“喏。”遙襄衝南宮靈抬了抬下巴。
南宮靈大吃一驚,“我?你找殺手殺我?”
同時,感到一陣陣心虛從心底傳來。不是聽到名殺手中原一點紅要殺他,畏懼的那種心虛,而是,她偏偏選用中原一點紅,難道因為黃魯直的死?
楚留香扯動嘴角,“黃夫人說笑......”
“沒說笑,認真的,錢都花了。”遙襄瞪著楚留香,不滿他的懷疑。
“你這個瘋女人。”南宮靈扶額,頗為無力的樣子。
遙襄見狀,甜甜一笑,眼神卻冷冰冰的,語調更是沒有一絲溫度,“沒道理便宜你,叔叔是怎麼死得,你就給我怎麼死。”
失意中的南宮靈渾身一震,猛地抬起頭,失聲道:“憑什麼?黃魯直死了你憑什麼恨上我?”
遙襄定定看著他一會兒,啟唇冷漠地吐出三個字,“狗崽子。”
一陣窒息後,南宮靈眼白上翻,快氣背過去了。他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遭遇這種異常直白的攻擊。
“你簡直不可理喻!”
遙襄張開五指,露出掌心的一撮黑灰,那是她用內力震碎的一枚棋子。
“這世上沒有鬼,死人不會向你索命,但活人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