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玉推過來一杯飲品,“不知道你喜歡什麼,自作主張點了一杯抹茶味的。”
馮清輝轉過身,眼神透著從心底而發的清澈,看著白如雪的瓷杯又笑了:“謝謝,我喜歡任何抹茶味的東西。”
“那我算誤打誤撞?”祖玉語氣輕鬆不少,她看著馮清輝,“我懷疑自己不是女人,因為我不喜歡抹茶味的任何東西,以前學姐說,那是我沒有吃到精髓,就像吃雞骨頭一定要吮骨髓……”她大概意識到她口中學姐馮清輝不認識,低頭笑了笑,“我好像上來就跑題了。”
馮清輝換了個姿勢,托著下巴說:“沒關係,今天是第一次傾聽,我們相互熟悉一下,你想到什麼就說什麼,就像跟朋友聊天,天南海北國內國外,銀河係太陽係,知識點我涉及到的,或者涉及不到的,都可以聊。”
祖玉抽出桌子下的兩隻手臂,放桌子麵,“馮醫生,我可能得了暴躁症……我經常控製不住脾氣,摔東西,或者不分場合的動怒。”
“那你覺得是什麼造成的?你先生?”
祖玉歎了口氣,視線轉到外麵:“我上大學的時候認識Phoebus的,沉穩有魅力,於我而言是個熟男,關於他的相貌我也不知道怎麼描述,總之是容易被人惦記那類……最近,我給他打電話他一直不接,我想他大概厭煩我不想再有什麼糾纏,我老公是個特彆狠心的人,某天他突然告訴我他跟某個女人上床了,你說他想乾嘛,想跟我撇清?”
馮清輝蹙眉,眼珠子轉了轉難以置信問:“他親口承認的?”
祖玉攤手說:“對,親口告訴我的,並向我道歉。”
馮清輝有些費解,眯起眼看她,祖玉低頭捏起叉子撥弄著薯條,挑出一根最短的,捏著勺子柄轉來轉去卻沒有放嘴裡吃,“我那時候甚至想過,但凡是我們之間的矛盾,不管是任何矛盾,都可以通過溝通解決,可是一旦涉及到第三個人,我沒有任何辦法。”
“後來呢?你選擇了忍氣吞聲?”
“我們當時分隔兩地,我第一想法就是,我要見他一麵,讓他當麵再說一遍,說清楚……”
馮清輝默默看著她不語,發覺她眼中積聚淚水,隻能遞上麵巾紙。
祖玉告訴她,可惜那時腰傷犯了,她在家養病,父母知道Phoebus跟彆的女人有染,就更不讓離開了,恰逢她姐姐在上海混出名堂,剛開了幾間工作室以後需要人幫忙打理,母親跟父親一商量,直接在上海給她買了套房,並未經過她同意,直接把未來走哪條路,怎麼走,大事小情一一安排妥當。
她礙於麵子在外吹噓,直言這種破地方怎能跟一線大城市比,也容不下她這尊大佛,以後是要去北上廣發展的。
馮清輝一時理不清思路,眨了眨眼詢問:“你家人的意思是離婚,但是你們沒有離婚?”
祖玉歎了口氣:“我學姐是個經濟性格都比較獨立的人,她那時候勸我,但凡是個女人,就要有點性子脾氣,男人喜歡路子野的,喜歡征服的快感。我知道她這是暗示我做人不能太沒底線原則,尤其感情方麵。”
祖玉又道:“回首這幾年,我最快樂的時光莫過於那個冬日,我記得有一天晚上下了皚皚大雪,我們出去堆雪人,就在樓下出入的門口,擋住了半扇屋門,第二天中午我、Phoebus,還有兩個朋友,我們四人徒步去喝單縣羊肉湯,一路上咯吱咯吱踩著雪,那家店的門牌是橙紅色的,掛的比較低,所以大多時候不顯眼,我時常走過頭都看不到,還要折回來找,他們家的千層餅比較地道,鹹菜也很好吃,酸溜溜的,很清脆,我跟Phoebus兩人一次能吃一小碟子。”
“我喜歡濟南一家火鍋店的豬腦,有一次我們為了吃這個,他專門空出半個下午的時間,我們坐動車過去。我喜歡吃烤榴蓮,某次他去上海出差竟然帶了回來,可惜已經涼了,怎麼能好吃呢,不過這份心意我很感動……Phoebus一直都是個很稱職的配偶,誰遇到他大概也是幸運的。”
祖玉這次感慨良多,回憶了許多初識Phoebus的事情,馮清輝啼笑皆非,她實在理解不了這女人的邏輯思維,一邊說自己老公狠心,在外麵有了女人,上了床,一邊又說他稱職,誰遇到誰幸運,馮清輝祈禱這樣的男人千萬彆讓她遇到,她遇到還就罷了,畢竟是已婚人士,心中的小九九早就在結婚前被掐斷,她身邊那些尚在單身的女朋友可千萬擦亮眼睛。
從咖啡店出來,沒想到已經黑天,月上樹梢,夜空飄動著兩三點慘淡烏雲。夜市悄然拉開帷幕,燈紅酒綠,照應著這個浮躁又繁華的大都市。
馮清輝被點燃激情,情不自禁也回憶起過去那段被她淡化了的、隱藏在辛酸下麵的甜美回憶,她沒有開車立即離開,趴在方向盤上靜思,半晌後歎了口氣,想也沒想便掏出手機編輯短信:到洛杉磯了嗎?那邊是幾點?顧先生,我低估了你的魅力,因為我發現自己已經開始瘋狂想你了,麻煩在那邊控製住下半身,不要守著金發女郎大波妹流口水,否則你的糟糠妻會砍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