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了摸光滑的腦袋,玄元方丈大笑道:“輸了輸了。”
張小娘子看著傅慎時篤定的表情心神意動,她攥緊了帕子,嬌羞地看著他道:“公子,小女子有個不情之請,可否讓我抄下此棋局,回去獻給我祖父與父親?”語氣微頓,她稍稍扭頭,絞著帕子羞澀道:“小女子姓張,家祖父乃朝中閣老,說起來倒是與公子祖上有些淵源,流雲公子豐神大度,才名遠播,還請公子不吝贈譜。”
寶雲寺依山而建,庭院內外多草木,鴉雀振翅,知了滋滋哇哇地長鳴,待在溫度適宜的庭院裡,卻有幾人忽然生出一股燥意。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張小娘子的臉上,隱隱約約帶著深深的詫異和審視。
張小娘子茫然地看著眾人怪異的目光,忍不住後退了一步,秀氣的麵容失去笑容,磕磕巴巴道:“是、是小女子唐突了嗎?”
傅慎時牽起嘴角,臉上並無笑意,道:“姑娘請隨意。”
鬆了一大口氣,張小娘子輕撫胸口燦笑道:“多謝公子,早聽聞流雲公子灑脫大度,今日一見,傳言誠不欺我。”
傅慎時唇角弧度愈大,眼底卻半點笑色也沒有。
玄元方丈倒是被這事給難住了,他怎麼也想不到,張閣老的孫女會如此之莽撞。大抵世間事情總是如此,有心栽花花不開,反而弄巧成拙。他也不好當麵拆穿,隻能淡笑著一起裝傻。
張小娘子正要同玄元方丈討要筆墨抄下棋譜,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秦氏與張夫人領著丫鬟婆子一道來了,她們比肩而行,笑吟吟地看過來,異口同聲道:“你們怎麼都跑這兒來了。”
玄元方丈起身,後腦勺直發涼,想裝個傻子怎麼就這麼難呢。
兩位夫人一起上前同玄元方丈見禮,他雙手合十,也回了一個禮。
張夫人上前拉過張小娘子,語帶責備道:“讓你下了塔樓等我,怎麼跑方丈這兒來了,讓我好找。”她雖是責怪,卻隻字不提傅慎時這個外男,想把自家閨女失禮之處遮掩起來。
張小娘子眉眼彎彎,在母親麵前不失端莊,便道:“女兒被靈龍棋局吸引,父親和祖父惦記已久,女兒想抄了回去獻給長輩才耽擱了。”
麵色緩和,張夫人笑道:“念在你一片孝心,這次饒過你。”
孝字大過天,便是傳出去,旁人也不好苛責。
看了一眼秦氏,張夫人拉著女兒走過去道:“這是長興侯夫人。”
笑容僵住,張小娘子有種不祥的預感,她低頭朝秦氏行了禮,正疑惑著,便聽得身後的傅慎時道:“張夫人,晚輩腿腳不便,就不起來行禮了。”
秦氏掃過傅慎時的雙腿,笑道:“不妨事。”
張小娘子如遭雷劈,猛然轉身看著傅慎時,驚恐地睜大了眼睛問道:“你、你是傅慎時?”
秦氏和張夫人都很奇怪,前者先出聲問道:“怎麼了?張小娘子與我兒難道沒有相互見禮?”
打過招呼,如何會認錯人?
秦氏疑惑地望著傅慎時,張夫人向自己的女兒投去一個疑問的眼神。
張小娘子一直搖著腦袋,難以置信地看著傅慎時,又看了看他衣衫之下的雙腿,喃喃道:“不、不、不可能……他怎麼沒坐輪椅!”傅慎時怎麼可能會是這樣的人物,他明明應該是病秧子,是麵無血色的怪物,是殺人不眨眼的惡鬼,怎麼會生的這般好看!
氣氛正詭異,又來了個稀客,流雲公子大步走進來,紫芝眉宇,衣袂飄飄,朗聲道:“竟不知方丈今日有客至此,流雲叨擾了。”
剛一進去,流雲公子就發現似乎情勢有些異常,他進退兩難,隻得走到石桌前,正要向夫人們行禮問安,他瞥了一眼棋盤,瞪大了眼睛,連禮數都忘了,隨後看著傅慎時,綻笑道:“傅六,你解開的?”
傅慎時不言不語。
流雲盯著棋盤,不顧其他,驚歎道:“我連著來與方丈會棋兩日都不得解法,我就說京中隻有你才解得出來了。”
張小娘子麵色慘白,她死死地掐著張夫人的手臂,望向流雲公子自言自語:“怎、怎麼會這樣……”傅慎時的智力怎麼會比得過流雲公子!他不是個頹喪失誌的殘廢麼!
秦氏一臉發蒙,他又問傅慎時:“慎時,到底怎麼回事?”
似笑非笑地看著張小娘子,傅慎時回了秦氏的話,聲音低沉陰冷,麵色陰鷙,乾脆利落道:“張小娘子誤以為兒子是流雲公子,莫名闖進院子與兒子搭訕,還不恥地向兒子討要棋譜。”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好像突然炸出來部分讀者…難道是因為作者有話裡說了一句話嗎?
那看來我以後要經常說話,可是我又覺得沒有什麼話說,我經常說些廢話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