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黑燈瞎火的地方, 殷紅豆同傅二獨處,她的心臟砰砰地跳著, 臉上卻鎮定非常, 她後退一步, 行了個禮,道:“二爺安好。”
傅二披著羽緞,他生的也很風流俊朗, 不過比傅慎時還差遠了,他笑看著殷紅豆, 一步步地走向她, 道:“幾月不見, 你這丫頭出落得越發好了。”
殷紅豆原是二夫人潘氏的丫鬟, 傅二是二房嫡長子,與殷紅豆算是舊相識。
不過舊相識,可不代表就有舊情。
殷紅豆定定地看著傅二, 渾身警惕。
傅二上下掃視著殷紅豆,最後視線落在她微鼓的胸脯上,語氣下流道:“看來老六沒少調.教你, 除了教你讀書背詩,他平日裡還跟你做什麼?”
上次在莊子上, 殷紅豆的表現可謂抓人眼球, 傅二肖想她的皮囊已久, 自莊子彆後, 便愈發想打她的主意。
傅二步步緊逼, 笑道:“老六可有與你乾那事兒?他不良於行,你且告訴爺,他男人的雄風如何?”
他某處緊繃,又道:“那小子到底嫩了些,你來我院裡,爺教你知道什麼是真男人。你放心,你隻要肯從了爺,傅慎時能給你的,爺都能給你。”
果然為了那檔子事來的,卑鄙無恥肮臟下賤!
殷紅豆心裡將傅二罵了個遍,捏著拳故作淡定道:“二爺不是托了紫晴來說和嗎?怎麼您自己又親自來了?”
傅二一愣,隨即皺眉道:“紫晴?”
紫晴是是二夫人身邊的大丫鬟,他可少有使喚她的時候。
殷紅豆立刻明白過來,她反問道:“難道不是二爺?”
傅二反應很快,他眯眼瞧著殷紅豆,問她:“紫晴跟你說什麼了?”
殷紅豆心下明了,她可是個記仇的丫鬟,頓時在心裡捏了主意,挑眉道:“看來真不是二爺啊。”
“紫晴跟你說什麼了?”傅二聲音冷了幾分。
殷紅豆蹙著眉,一臉為難道:“紫晴說,二老爺也看中了奴婢,想要抬奴婢做妾侍,還說以後錦衣玉食少不了奴婢,二老爺可是您的父親,這可怎麼辦!”
傅二眯了眯眼,道:“紫晴敢來找你說這個?”
以二夫人的性格要是知道了,可不得剝了紫晴的皮!
殷紅豆點著頭道:“才將在夾道上跟奴婢說的,奴婢不想從,但是奴婢害怕……二爺要是真心想納了奴婢,總要先過了二老爺這一關吧!”
傅二勾唇笑道:“好,你放心,我自會收拾紫晴,可是紅豆,你是不是該先給爺一個好處?”
他抱著的手臂忽然鬆開,立刻要撲上去,殷紅豆大步跑開,傅二身量高,步子大,一下子就捉住了她的手腕,將她扯進懷裡,掐著她的下巴死死地瞪著她。
陌生而危險的男人氣息充盈著殷紅豆的鼻翼之間,她十分抗拒地扭動著身體,雙手胡亂地往他眼睛上撓,心裡恨不得一刀砍死傅二,傅二輕輕鬆鬆就擋開了她的雙手,講其固定在懷裡,他的纏繞在她身後的手,不安分地放在她的腰上。
殷紅豆確實掙紮不動了,她睜大眼睛對上傅二的目光,道:“二爺這樣的心思,我見多了。一時嘴上承諾,事後卻不兌現,二爺犯事了不得受一頓責罵,我可是要丟掉性命。二爺要能說服二老爺再談此事,否則二爺動我一根手指頭,我不光同二老爺說,我還要同六爺說!六爺是什麼性兒,二爺可是知道的!”
傅二試麵色陡然冷了幾分,道:“你這賤丫頭敢威脅我?你是什麼下賤東西,傅六會為了你給我臉色看?”
殷紅豆戒備地看著他,冷笑道:“在莊子上的時候,二爺不是看得清清楚楚嗎?二爺若不怕,隻管試試六爺和二老爺會不會放過你!”
兩人對視了一陣,傅二還是舍不得鬆開她,但放軟了語氣哄道:“爺喜歡你,你說怎麼樣就怎麼樣,過幾日我就去解決紫晴那邊的事兒,先讓我親一個。”
說著他的臉就低了下來,想親下去。
殷紅豆終於抽出了手,竟然一巴掌抽過去,腳上又踢又踹,歪著腦袋,衝傅二身後大喊一聲:“六爺,您來了!”她又繼續在傅二耳邊高聲道:“你再不放開我,你信不信六爺會打折你的手臂!一根根地掰斷你的手指頭!”
傅二腦袋一滯,並不信殷紅豆的鬼話,他陰測測地笑道:“想跟我玩把戲……”
“放開她。”傅慎時在傅二身後兩丈遠的距離處,聲音低沉陰冷如鬼魅,猛然灌進人的耳朵裡,似要將人凍住。
傅二心下一沉,頭皮微微發緊,終於鬆開了殷紅豆,他扯了扯肩上歪掉的羽緞,整理了下領口,鎮定地轉過身,漫不經心地看向傅慎時。
秋風冽冽,從領口袖口灌入衣服,刮在皮膚上,冷得人骨頭發疼。
殷紅豆立刻小跑過去,躲在傅慎時身後,低聲吸了吸鼻子,她眼睛忽然紅了。
見鬼了,她覺得自己肯定是腦子有包,竟然覺得傅六剛才的聲音好溫柔,她甚至在想,與其讓傅二抱,真不如讓傅慎時掐死她得了。
傅慎時好歹讓她死的比較有尊嚴。
不是她懦弱,在人人平等的社會遇到不公,她還能通過法律的手段保護自己,在這裡,不管發生什麼事,死的都是她。
傅二大步走向傅慎時,正要與他擦肩而過的時候,便聽得傅六道:“你是不是忘了什麼?”
傅二駐足看他,背著手道:“老六,不過一個丫鬟……”
“她是我的人。”傅慎時抬眼,目光森冷地看著看過去,打斷了傅二的話。
傅慎時少有用這種眼神直視一個人,傅二想起傅六出格的種種行為,心裡略有些發怵,也不想跟一個瘋子計較,哼了一聲,道:“知道了,二哥對不住你。”
傅慎時聲音冰冰冷冷地扔下一句話:“沒有下次。”
甬道上寒風凜冽,傅二走了。
傅慎時冷聲問道:“怎麼回事?”
殷紅豆滿臉委屈道:“還能是怎麼回事,當然是他欺負我!強迫我!但是奴婢寧死不屈,當然不會從了他個……”狗雜碎!
傅慎時捏起了拳頭,麵色森然地吩咐時硯回去。
主仆三人一道回了重霄院。
到重霄院的時候,殷紅豆雙腿已經發軟,她徑直跟著傅慎時往亮著燭火的書房裡去,身上登時暖和了許多,似活過來一般,眼珠子動了動,她眨眼看向傅慎時,彎腰行禮,細聲道:“六爺。”
傅慎時已經脫掉了披風,搭在輪椅的扶手上,暖色的燭光下,他精致的麵容顯出幾分柔和,雙手擱在書桌上,不冷不淡道:“怎麼先走了?”
時硯推著傅慎時在園子裡方便之後,便在園子門口等著,等了半天不見人,才一道回來,半路上撞見了殷紅豆和傅二。
殷紅豆抿著唇,攤開手,硌得通紅的掌心躺著幾顆秦氏賞賜的銀錁子,低聲道:“夫人賞了幾個銀錁子,奴婢拿了就走了,不過沒找見六爺,以為六爺先走了,就自己回來了。”
傅慎時不再多說,指了指桌上,道:“今兒中秋,院子裡都打賞了東西,你下午回的晚,還沒賞你,自己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