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紅豆低著頭不知道說什麼好,手指頭絞著手指頭,傅慎時靠在輪椅上瞧著她,手指篤篤地敲打在扶手上,目光深沉。
兩人就這樣靜靜相處著,傅慎時仿佛沒有解決問題的意思。
殷紅豆先開了口,她揪著袖口,抬眸焦急地問:“六爺……怎麼辦呐?”
官場上的事錯綜複雜,她若聽彆人講解,還能懂得一兩分,這等事臨到頭上,卻不是她能解決得了的。
難道賭坊就要折在兩個紈絝子手裡嗎?
傅慎時勾唇問道:“你不是一貫巧舌如簧?不如你替我出麵去周旋一下,看看能不能說動孫七或者吏部尚書的兒子,賣賭坊一個人情,不要在我這兒鬨事了。”
“……”
以殷紅豆對傅慎時的了解,他這麼說,隻怕是已經有了解決之法,而眼下不說,隻怕是記恨著之前她舌燦蓮花辯駁之事。
殷紅豆蹲在傅六身邊,殷勤地用帕子他擦著摸過馬吊的手,仰臉笑道:“六爺英明,奴婢不過在您跟前賣弄一二,出了這個門,奴婢的話哪裡奏效。”
傅慎時輕哼一聲,道:“我非你,安知你不能?”
他每次聽殷紅豆說一些歪理,都被她給帶偏了,他想說的全然沒說出來。
這回活該她也吃癟。
殷紅豆繼續笑道:“六爺,奴婢這樣還不是您寵的嗎?說明奴婢有個寬和大度的好主子。”
傅慎時淡淡地“哦”了一聲,道:“寬和大度有什麼用?想來還是不要寬和大度的好,否則淨養出刁奴。”
殷紅豆佯裝花容失色,抱著傅慎時的手臂道:“六爺彆啊!若奴婢和那些提線木偶一般,於您而言,又有何趣?”
傅慎時轉眸,一時沒有搭理她,隨即諷刺道:“便是三等丫鬟,也會暖手暖床之事,你卻比個三等丫鬟也不如,你說說看,你哪裡有趣了?”
殷紅豆跪在毯子上,頓時緊緊地握住傅慎時的手,狠狠地搓起來,恨恨地道:“誰說奴婢不會暖手了!”
給你搓掉皮兒!
傅慎時手登時紅了大片,瓷白的肌膚白裡透紅,像被打了幾巴掌,他抽回手,手心手背還在發熱,他瞪了殷紅豆一眼,蹙眉道:“你個死丫頭!”
殷紅豆一笑,道:“奴婢這回暖手暖得好吧?”
傅慎時手邊是沒有趁手的棍子,否則一準而往殷紅豆腦袋上敲過去。
正在此時,汪先生一臉愁容進來了,稟道:“六爺,拉不住了,若再拉下去,隻怕孫七郎君一會兒離開之後,馬上就要帶人來燒了賭坊。”
汪先生雖有誇張之意,不過孫七也委實刁蠻,大有非要對方跪下認出之勢。
傅慎時不疾不徐道:“先生過來,我有一主意,你拿去應付他。”
汪先生附耳過去,殷紅豆想聽,卻被傅慎時一個眼神給瞪開了。
傅慎時說了好一會兒,汪先生先是擰著眉頭,隨後瞪大了眼睛,張著嘴巴不住地點頭,最後憂色轉為笑色,直起身道:“我立刻就去。”
待汪先生走了,時硯推著輪椅進來,將傅慎時送去了雅間,殷紅豆跟著過去,追在傅慎時身後問:“六爺,您到底用的是什麼法子?”
傅慎時在雅間裡闔上眼皮,道:“喬三不好相與,我與六皇子算是兩清了,今後若要走得長遠,必要接近二皇子,此舉不過是到二皇子跟前的敲門磚而已。”
殷紅豆腦子轉了幾百圈兒,卻隻明白了傅慎時的用意,卻未明白他的計策是什麼。
傅慎時當下逐人,道:“我要歇息了,你去屏風外,不要打攪我。”
殷紅豆撇嘴退出去,躺在榻上冥思苦想。
不出半個時辰,汪先生就進來了,他稟道:“六爺,孫七郎君走了。”
傅慎時似乎睡去了,並未應聲。
殷紅豆睜開眸子輕手輕腳地走到汪先生身邊,問道:“先生,六爺到底跟您說了什麼?”
汪先生為難地笑著,傅慎時既有意避著殷紅豆,他也不就不便告訴她了。
汪先生為難地笑著,傅慎時既有意避著殷紅豆,他也不就不便告訴她了,便隻好小聲道:“姑娘還是去問六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