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場伺候下來,傅慎時已是滿額細密的汗珠,身上也出了薄汗。
時硯正好煎了藥,在門口敲門道:“六爺,藥好了。”
“你等一下。”
傅慎時趕緊給殷紅豆穿上了衣裳,慌亂而不熟悉的地給她係帶,扣扣子,臨時硯進來,他才發現係錯位了。
他也顧不上改,讓時硯端了藥過來,扶起殷紅豆,喂她喝下。
藥苦,殷紅豆不肯喝,傅慎時捏著她的下巴,用了些強力才逼著她喝下去,她的衣服上,少不得流了些苦藥。
待殷紅豆吃過一副藥,傅慎時仍舊綁住她的四肢,將人塞進被子裡,也不在乎她身上的臟汙之處會弄臟了他的被子。
他替敷熱帕子,直到退了熱,才漸漸安心。
這一天折騰下來,都下午了。
時硯也不怎麼會做菜,那兩個丫鬟也是廚藝不精,他也不放心讓她們做飯,便自己去煮了飯,又加了雞蛋和幾個青菜,炒了兩碗飯。
主仆二人一起在廳裡用飯,傅慎時坐圓桌前,時硯在旁邊的椅子上坐著。
兩人吃下第一口就忍不住對視一眼,時硯羞紅了臉,捧著飯碗悶聲道:“鹽、鹽好像給多了。”
他們來這裡,用的就是莊子上的粗鹽,很大的一塊兒,炒飯的時候沒有化開,鹹的要命,半碗飯吃下去,恨不得喝兩壺水。
但也隻能將就著了,主仆二人吃完了兩碗飯,喝了好幾壺水。
吃過飯,傅慎時吩咐時硯道:“你去讓管事給汪先生傳話,晚些讓春園的廚子做清淡些的晚膳過來,要豐富。”
殷紅豆起來肯定會餓,再吃時硯炒的飯可是不行的。
時硯撓撓頭,有些為難,又要清淡又要豐富……罷了,他就照實傳話去算了。
時至天黑,殷紅豆果然醒了,發了一身的汗,身上黏膩,四肢發軟,肚子餓的很,但是頭已經沒有那麼疼了,好像也不那麼癢了,她就這麼一想,又覺得有些發癢,想去撓,才發現手被綁住了,她這一轉移了注意力,又不覺得癢,索性也不去想了。
殷紅豆朝著門口喊了一聲:“時硯,人呢?我想喝水,我要吃飯。”
她叫的及時,汪先生正好派人送了一屜子的飯菜過來,兩個武館裡的兄弟抬到廊下放著。
時硯領著人將飯菜抬去廳裡。
傅慎時聽見聲音先進了房,他滑到床邊,看著眼餳骨軟的殷紅豆,問道:“是餓了?”
殷紅豆口乾舌燥,道:“餓了也渴了,嗓子冒煙兒。”
屋子裡早備著水,傅慎時給她倒了一杯,說起來這還是他頭一次給她倒茶,他端著杯子送過去的時候,心裡著實有些怪異,手腕頓了一下,大抵在他心裡,端茶倒水,始終是下人之職。
他臉上不顯,隻單手奉了過去。
殷紅豆卻是看見了,她雙手一抬,道:“不解開我怎麼喝。”
傅慎時正往她嘴邊送,殷紅豆頭一扭,道:“我自己喝。”
傅慎時替她解開紅繩,殷紅豆才伸手接了水,猛地灌下去,遞了杯子給他,道:“還要。”
溫熱的白水入喉嚨,彆提多舒服了!
傅慎時一連給她倒了三杯,最後勸道:“時硯一會子把飯拿來,當心喝多了吃不下飯。”
殷紅豆中飯沒吃,三杯水下肚,肚子咕嚕嚕地叫了起來,餓壞了。
傅慎時嘴角微動,得,他說錯了。
時硯很快就送了飯進來,殷紅豆餓壞了,解開腳上的紅帶子,披著衣裳下床,吃的有些不顧體麵,一大碗飯並三盤子口味清淡的菜,她吃的肚子都圓了。
傅慎時慢條斯理的吃完了,也放下筷子,擦了擦嘴,喝茶漱完口,才問道:“身上可還有不舒服的?”
殷紅豆看了看手臂,紅印子淡了很多,皮膚還在發紅,但已是可以忍受,看來最癢的時候已經過去了。
她道:“好多了,隻是有些使不上勁兒。”
兩個人這些日少有心平氣和的說話,傅慎時倒是覺得她病中軟和了很多,也肯叫他照顧,不禁道:“……你若一直這樣就好了。”
殷紅豆淡聲道:“取決於你。”
傅慎時思忖著她的話,沉默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