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有一家老小,傅慎時怎麼舍得讓她陪葬。
到了西角門,殷紅豆進門前,打發了王武回去,交代了幾句,便轉身往院子裡去了。
門房認廖媽媽,倆人順利地進了內院。
走到了重霄院門口,廖媽媽開了外麵的大鎖,殷紅豆沒讓廖媽媽再送,她道:“您回去吧。”
廖媽媽又重重地握了握殷紅豆的手,道:“你進去了我再走,現在院子隻能進人,不準出人的。”
殷紅豆心裡明白,她推開門進去,院門便被牢牢的鎖上,將裡外徹底隔絕開。
廖媽媽揮淚離去,殷紅豆轉過身,睜著雙眼,麵對著空曠的重霄院。
入夜了,重霄院上房和廂房的燈都亮著,殷紅豆方才開門的動靜,驚動了廂房裡的丫鬟,翠葉和翠竹二人猛然推開門,發絲淩亂地朝她跑過來。
翠竹撲到殷紅豆身上,胡亂摸一痛,瘋瘋癲癲地問:“鑰匙!你是不是有鑰匙!紅豆!你把鑰匙給我!我求求你,你把鑰匙給我!”
翠葉也抱著殷紅豆哭,問她是怎麼進來的,哀求她想法子讓她出去。
殷紅豆低了頭,傅慎時發病前後,這幾個丫頭一直在院子裡伺候,秦氏怎麼可能會放她們出來,若非看在傅慎時還沒死的份上,需要人伺候,隻怕是會弄死她們幾個。
翠微也披著衣裳從房裡出來,靠在欄杆上,遠遠地看著這邊。
即使是夜,殷紅豆也能瞧見翠微眼眸裡的光,肯定是和翠竹、翠葉是一樣的。
殷紅豆還沒有辦法做承諾,她拍了拍兩人的肩膀,安撫道:“你們先回去休息,夫人還要請禦醫來確診,六爺未必得了要命的病。”
翠竹瘋了一樣,揪著殷紅豆的衣領目眥欲裂,道:“你哄誰!你哄誰!你以為我認不出來麼!那是天花!天花!”
翠葉還跪在地上,她扯著殷紅豆的腿質問:“紅豆,你和六爺從前到底去了哪裡,怎麼會帶了這麼個邪病回來,你真是害死我們了!”
殷紅豆不想跟她們爭吵,但是她不能讓她們無端恨她和傅慎時,便溫聲道:“疫病根本還沒傳到京城,我和六爺壓根就沒有遠離過京城。六爺腿腳不便,能去的地方有限,如果六爺是被外邊的人傳了病,我不可能會好好地站在你們麵前。”
她目光鎮定,問道:“我問你們,我和六爺不在的時候,可有人進過院子?”
翠竹立刻搖頭說沒有,翠葉沒說話,翠微趿拉著鞋子,眼眶通紅地走過來,還是一臉憨厚的樣子,道:“侯爺歸府之前,夫人訓話,我們都去了議事廳,回來發現鎖被人動了。”
“你們可有清點院子裡是否丟了什麼東西?”
翠微道:“除了六爺上房我們沒進去,其他的東西,沒丟。”
殷紅豆眸光悲戚黯然,果然是這樣,傅慎時是被人害了,一陣風刮過去,吹掉她臉頰上的淚,她覺得很冷,又問:“你們這些天,近身伺候過六爺沒有?”
幾人齊齊搖頭,翠微道:“六爺還是不讓我們近身伺候,他的杯子碗筷,我們隻是清洗過,沒有用過。”
殷紅豆點點頭,道:“你們先彆怕,待……六爺病了了,你們若是都還好好的,未必沒有活路。先好好活下去。”
兩個翠有些振奮,扶持著從地上站起來,翠竹眨了眨眼睛,道:“紅豆,那以後你去伺候六爺,你和六爺親近,好不好?”
翠葉很讚同翠竹的話,她期盼地看著殷紅豆,還拉了一下翠微的袖子,翠微小心翼翼地抬眸看著殷紅豆。
殷紅豆一點都不意外翠竹和翠葉會趨利避害,院門已經鎖了,她們都出不去,她需要她們幾個穩住情緒,不拉後腿,便扯了個淡笑道:“好,那以後你們不準鬨。”
翠竹和翠葉如釋重負,殷紅豆叫打發她們各自回去,便往上房去了,她剛到門口,時硯就開了門,跟她迎麵撞上。
上房裡的人,早就聽到了門口的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