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三便與他說了家裡和外邊的大致狀況,長興侯正在調養身體,恢複的還行,秦氏病了一場,大夫說了傷了根本,以後有得養了,現在家裡大小事務都是世子夫人薑氏在管。
長興侯府到底是不如從前,但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以後再不犯事,慢慢養元氣,好好培養後麵的哥兒,過個七八年,還是有希望光耀門楣的。
傅三還說,三太太肚子顯懷了,看樣子有點像雙胞胎。
傅慎時聲音裡有幾分輕快:“恭喜三哥了,多子多福。”
傅三說話說得很慢:“老六,你還行嗎?”
傅慎時“嗯”了一聲,沒說好也沒說不好。
兄弟二人說了好一會子話,傅慎時便催著傅三走了。
殷紅豆離傅三很遠,等傅三走了,她便又坐在凳子上,拆了兩封信,道:“汪先生來信了,我念給你聽。”
傅慎時敲了敲窗,算是應答了。
殷紅豆拿著信念了一遍,信裡大部分交代的都是公事。
春園雖停了,但發財坊的生意出人意料地好,全城大半的人普通百姓都來買彩,發財坊現在的收益,又翻了十幾倍。
殷紅豆倒不覺得奇怪,國不太平,百姓人人自危,自然都抱著發財的夢。
南方疫病嚴重,天子日夜操勞,也病倒了,暫由二皇子監理朝政,遊先生和汪先生來往緊密。
在仁莊投·毒的人也抓住了,不是京城人士,而是真定府的人,王武還說,此人口音和上次襲擊傅慎時馬車的浪人是一樣的口音,後由二皇子出麵查得,此人在真定勢力不小。
信最後汪先生與王家兄弟又表達了關心之情,並有“淚灑青衫”等感人心弦的話語。
殷紅豆念完信,也是十分惆悵。
傅慎時靜默了片刻,才道:“我們不曾得罪過真定府的人吧?”
殷紅豆道:“不曾。”
傅慎時所有所思,真定府那邊派來的人,也不像是針對長興侯府,更像是針對他,可他一個殘廢,除了在外做了大半年的生意,並未與京外之人有交往,到底是誰要害他?
殷紅豆道:“現在倒也不用費心多想這個了,誰想害你都害不著了。”
傅慎時不置可否。
殷紅豆又拆了胡禦醫的信,她閱覽一遍,便喜不自禁,她拍了一下窗戶道:“胡禦醫說,南方有接痘接成了的人!”
傅慎時忍著難受,扭了頭,看向窗外,問她:“信上怎麼說的?”
殷紅豆道:“是南方的官員報上來的,的的確確有,而且不止一個地方有人接成了,胡禦醫還說了一些其他的注意事項和具體接痘的法子。這下好了,你總該信了吧!”
傅慎時還是不信,他狐疑道:“信給我看。”
殷紅豆連忙把信塞進去,因為心急,塞了兩次都沒塞進去,第三次把信折得齊齊整整才塞進去。
傅慎時確定是胡禦醫的字,瀏覽過信,才信了,許久才道:“你走開,我取了放窗外,你來拿。”
殷紅豆道:“不必這樣謹慎,最毒的是就是痘漿,你都取了痘漿給我,難道還怕我看你一眼就能染上了?”
傅慎時手指上和額頭上都出了痘,他不願叫她瞧見,執拗道:“你不走,我就不取。”
殷紅豆道:“好吧好吧,那我退開了。”
她躲開一步,就在窗戶側麵,他一開窗,她就能看見他。
傅慎時最知道她的小心思,就道:“你還不走?”
殷紅豆隻好退得老遠,大喊道:“我真的走啦。”
她等了半天,都不見傅慎時,她便跑過去問:“怎麼了?”
殷紅豆話音剛落,門開了,傅慎時用帕子包著一個棉花團,丟在門口,很快他又關了門,沒見她。
殷紅豆氣呼呼地撿了帕子裡的棉花團,回房裡接痘去了,她在手背上割了小口子,再將棉花上染了一丁點痘漿的棉花塗抹在傷口上,等著發痘。
殷紅豆第二天就發疹子了,她興衝衝地跑去同傅慎時說。
傅慎時擰眉道:“發這麼快?”
殷紅豆慶幸道:“是啊,我也沒想到,第二天就發了。”
傅慎時問她:“你感覺怎麼樣?”
傅慎時到底隻是在信上看胡禦醫說過,也沒有親眼見過到底行不行,他緊張得很,囑咐她小心,飲食儘量清淡,否則痘發得嚴重,很難受。
殷紅豆說她還好,沒有發熱,也還沒覺得癢,她又問他: “是怎麼樣的難受?”
傅慎時沒說話,她的症狀應當比他輕,那他的症狀,就不必告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