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識月轉過身去，刻意忽視謝柏文的存在：“我們先進去吧，今天有太陽，光線不錯呢。”
兩個女生溫聲交流，陳熙拖著工具箱跟在後麵，試圖跟謝柏文聊天，發現對方不怎麼回應。
也不知道是心不在焉，還是天性不愛說話。
“好了，我們就在這裡拍吧。”辛識月經常來這取景，熟悉每一個拍攝點。
接下來就是指導客人擺拍，辛識月從來沒想過，有一天要教導前男友跟彆的女人拍情侶裝。
古代講究含蓄之美，不似現代寫真那般親昵摟抱。辛識月拍了兩張，不太滿意：“你們找找感覺，不用太刻意。”
白爾雅習慣拍照，而謝柏文姿態僵硬，辛識月讓他們調整好幾次依然如此。
也不能一直說不行，容易影響客人狀態。
當辛識月舉起相機，貼近取景器，快要按下快門前一秒，忽然聽見陳熙急躁的指導：“哥們，你不看你女朋友，盯著我姐看乾啥？”
“咳。”這熊孩子！真是有種不怕得罪客人的自由感。
她大概知道，謝柏文的狀態受她影響，因此無法自然地配合白爾雅。然而這話不能當著白爾雅的麵說，隻得故意把話題引開：“彆盯著鏡頭看，自然點。”
白爾雅細聲細氣地問：“阿文，你可以嗎？”
謝柏文攬著女友，低頭哄道：“可以。”
兩人親昵的姿態，仿佛真是一對神仙眷侶。辛識月迅速抓拍，白爾雅跟謝柏文外表上鏡，果然很出片。
就是回看照片時感覺……挺膈應。
磨合了將近半小時，兩人終於進入情侶狀態，出片率提高，很快完成拍攝。
陰晴不定的太陽時現時隱，辛識月拿起相機給白爾雅看：“已經拍好了，你看看行不行，行的話我們就準備去拍下一套。”
白爾雅連翻幾張，連連稱讚：“好看，你的技術我信得過。”
離開前，白爾雅去了趟衛生間。
她前腳進去，謝柏文後腳出現在辛識月旁邊：“爾雅並不知道我們的關係，希望你能替我保密。”
辛識月從小往上打量他身上這套價值不菲的男款漢服，狠狠翻了記白眼：“你臉挺大。”
什麼臭不要臉的要求也敢提。
她嗤笑一聲：“既然害怕暴露，怎麼還敢湊到我麵前來？”
謝柏文無奈：“爾雅點名要你。”
在白爾雅聯係辛識月的時候，他試圖阻止過，然而白爾雅堅持，說喜歡這個攝影。他兩次勸阻失敗，隻能作罷。
辛識月想起他無縫銜接的事，故意探聽：“你跟爾雅什麼時候在一起的？”
謝柏文皺眉盯著她：“你不會還喜歡我吧？”
辛識月嗬出冷氣，差點氣笑了：“拜托你去裡麵照照鏡子，你身上鑲金還是嵌玉了，以為人人都對你念念不忘。”
她又想起兩人在一起的時候，謝柏文時不時提到前女友多麼糟蹋他的真心，把自己塑造成受儘委屈的深情人設。還說前女友找他複合，對他依依不舍。
她真懷疑，謝柏文這套說辭也對白爾雅講過。
“辛識月，我之前怎麼沒看出來你這麼物質。”謝柏文摳門切理直氣壯，“真正有錢的人才不會在意對方是否有錢。”
“所以你覺得自己現在吃上軟飯，很值得驕傲？”
“月月。”謝柏文忽然像戀愛時一樣喚她小名，嘴裡吐出的話卻十分刺耳，“你現在是服務者，而我卻能享受你的服務，這就是我們之間的不同。”
辛識月哼聲：“那就看你有沒有本事端穩這碗飯。”
“我聽爾雅說，她每年都要找你拍許多照片，想必她是你的大客戶。如果你不怕丟失這個大客戶，你就儘管去說。”謝柏文自認為捏住了她的命門，“有過前任很正常，就是不知道她以後還願不願意找男朋友的前任拍照。”
多麼冠冕堂皇，這就是謝柏文忽悠人的本事，把自己摘得乾乾淨淨，仿佛一切都是：為你好。
辛識月心裡堵得慌。
第二組寫真在室內進行，辛識月幫白爾雅拆掉頭飾，改成現代造型。她儼然把自己當做拍攝機器，不帶私人感情，完成這項工作。
拍完已經是下午，白爾雅主動提出請她吃飯，辛識月搖搖頭拒絕了邀約：“我晚上還有點事，就不吃了，照片等我整理好之後傳給你。”
跟謝柏文同處一個空間就已是受罪，怎麼可能同席吃飯！
忙碌一天，辛識月揉著昏沉的腦袋坐到駕駛位上，見陳熙在拉安全帶，忽然問道：“你考駕照了嗎？”
“考了，要我開車嗎？”陳熙剛學會不久，如今躍躍欲試。
辛識月思索片刻，還是作罷：“算了，這是萱萱的車。”若是彆人開車磕碰到，那就不太好辦了。
車子緩緩行駛，陳熙忽然冒出一句：“姐，那個阿文是你前男友啊？”
辛識月驚愕：“你怎麼知道？”
“你倆講話的時候，我聽到咯。”他還挺得意。
“幸好你當時沒說。”看來這孩子的情商有救，沒當著白爾雅的麵說出口。
“我知道，前女友跟現女友碰麵簡直是修羅場，不能亂說。”
辛識月詫異：“你還懂這個？”
陳熙有理有據道：“當然，我室友開學談了一個其他係的女朋友，現在談了一個本班的女朋友，天天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
“為什麼？”辛識月不解，“不同係也能天天見？”
陳熙嘿嘿一笑，像在打謎語時透露答案：“因為前女友轉專業了，剛好分到我們班。”
辛識月：“……”那確實很修羅場。
回去的路上，她被陳熙纏著問了許多，辛識月對謝柏文沒什麼好印象，從她口裡出來的自然不是什麼好話。
那短暫的上頭期間，連傻白甜陳熙聽了都直搖頭：“姐，你到底圖啥？”
原因有很多，她懶得跟小朋友細說，就隨口糊弄：“誰知道，可能當時圖那張臉吧。”
這個理由，陳熙勉強認可：“長得是還可以。”
聽完八卦，陳熙終於知道辛識月今天為什麼興致不高：“姐，你彆不開心，下次遇到更帥的，我介紹給你。”
弟弟貼心的話哄得她心情舒暢，不忍掃興，笑著應和：“行啊，那我脫單的事就麻煩你了。”
閒談時，辛識月已經把車開進悠山庭院。
陳熙任勞任怨把道具搬到家門口，等著辛識月找鑰匙開門：“姐，我看你隔壁安裝的密碼鎖，你也可以搞一個。”
“我也想啊，等春節回來弄。”現在房子還沒過戶，她不能隨意改動。
辛識月乾脆蹲在地上，在箱子裡翻找。
“叮——”同樓層電梯又一次打開，有人從裡麵出來，走到旁邊的門前。
陳熙好奇望去，發現對方也盯著自己。
幾秒鐘後，他見男人伸出拇指，解鎖密碼門走了進去。
原來是隔壁的。
“找到了！”辛識月站起來，舉著鑰匙長舒一口氣。
陳熙忽地想起什麼，興奮地拍她肩膀：“姐，你鄰居真帥，比你前男友帥多了。”
剛邁進屋的周顧森緩緩退出一隻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