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18章 假裝相個親(2 / 2)

下雪時見你 江蘿蘿 11022 字 3個月前

青一片紫一片的淤青印入眼簾,辛識月瞳孔猛然放大:“你這是怎麼回事?”

辛聞香受驚般後撤,顫著手拉下衣袖,試圖掩蓋:“沒,沒事,前幾天不小心磕著了。”

隨著近年來一些家庭醜聞曝光,辛識月幾乎是瞬間升起一種猜測:“堂姐,不會是家暴吧?”

辛聞香明顯一慌,呆呆地望著她,唇齒顫抖,竟連話都不知道怎麼說。

辛識月近一步逼問:“一叔一嬸知道嗎?”

辛聞香深深低頭:“以前知道,現在不知道。”

辛識月蹙起眉頭:“什麼意思?”

辛聞香閉眼歎氣,回想起曲折不堪的往事。

她跟程章是相親認識,當時年輕氣盛,也有過一段甜蜜日子。生完孩子之後,辛聞香的生活開始圍繞孩子打轉,日子過得越發平淡。

偶然一次,她發現程章在網上跟異性頻繁聊天,內容不堪入目。憤怒之下,她直接找到程章質問,對方的第一反應卻是責備她偷看手機。

爭執之間,程章對她動了手。

她前腳回家跟爸媽哭訴,程章後腳就上門道歉,跪在地上不停地扇自己耳光,保證不會再犯。

辛聞香不知所措,最終爸媽勸她息事寧人:“程章既然已經知道錯了,你就原諒他這一次,家醜不可外揚,權當為了兩個孩子。”

那段時間,程章對她極好,辛聞香逐漸給自己洗腦,他是一時糊塗,告訴自己不要再計較。

但是後來,程章工作不順出去喝酒,回來之後又……

辛聞香閉上眼,不願回想當時的畫麵。

辛識月難以置信:“一叔一嬸就不管了嗎?”

辛聞香搖頭:“我沒有告訴他們。”

“為什麼?”

“程章說,如果我敢說出去,就讓我們全家不得安寧。”

“你就信了?”辛識月語氣漸急。

辛聞香苦澀搖頭:“月月,你接受過良好的教育,身邊都是知識分子,不懂一個走到窮途末路的人有多可怕。”

程章沒有良心就沒有牽絆,什麼喪心病狂的事都做得出來。而她要顧慮的太多,所以注定受人要挾。

辛識月深吸一口氣,直覺胸口堵得慌:“那離婚呢?你想過離婚嗎?”

辛聞香捂臉搖頭:“他不會答應的。”

“堂姐,一味地忍讓隻會讓欺負你的人變本加厲,今天坐在外麵的都是你的血脈親人,隻要你揭穿程章的真麵目,大家都會幫你。”她從未想過,電視劇裡那些為人不齒的家庭暴力事件會發生在親人身上。

辛聞香咬牙:“程章最擅長偽裝,到時候說不定倒打一耙。”

“你身上的痕跡就是最好的證明,你怕什麼?”她隻見過堂姐一條胳膊的傷痕就已覺觸目驚心,長期遭受暴力的堂姐本人該有多痛。

“萬一沒成功呢?等今天的宴席散了,回到家裡迎接我的又是一場噩夢。”辛聞香自知膽怯,沒有勇氣反抗。

辛識月剛毅果斷:“那我們直接報警,讓警方介入,凡事都要講證據,不可能聽信程章一麵之詞。”

“不能。”辛聞香尖聲反駁,又連忙捂住嘴巴,生怕傳揚出去,“要是讓外麵的人知道程章是這種人,兩個孩子的人生就被毀了。”

一開始,那些人固然會同情受害者,等時間一長,他們隻會記得誰誰的父親會家暴,然後懷疑孩子遺傳了父親的暴力基因,開始指指點點,說三道四。

“堂姐,你不能這樣想。”辛識月攬住她肩膀,“你說的那些事情沒有發生,現在是你遭受傷害,甚至受到人生威脅,你應該拿起法律武器保護自己。”

“月月,我知道你是好心,但我這輩子就這樣了……”

辛識月打斷她的悲觀:“你才三十歲,人生路很長的。”

辛聞香伸出粗糙的雙手,手指早已因寒冷生出醜陋的凍瘡,她又撥開擋在臉頰兩側的厚重劉海,指著暗沉的膚色跟疲憊的眼袋:“你看我像三十歲嗎?”

辛聞香在笑,眼淚直往下掉:“當初你勸我回去上學,我沒聽,現在的一切都是我活該。”

辛聞香還記得高中輟學那會兒,比自己小幾歲的表妹跑到家裡來找她,一本正經勸她回學校讀書。

她不聽,笑著說“讀書無聊”,要出去賺錢享受自由,等到後悔時,早已來不及回頭。

“堂姐,你想想朵朵跟耀祖,或許他們現在沒發現,但遲早一天事情會暴露。”辛識月另辟蹊徑,“孩子的成長環境很重要,長期跟程章那種人麵獸心的人渣待在一起,你就不擔心孩子受影響嗎?”

提到孩子,辛聞香立即抬起腦袋。

找到突破口,辛識月繼續鼓勵:“真正保護你和孩子的方法不是受渣男脅迫,而是徹底結束這場噩夢。”

“難道,月月你有辦法?”

“隻要你願意反抗,我們一定能找到解決辦法。”

在辛識月真誠的目光下,辛聞香鄭重點頭。

兩個孩子是母親軟肋,也是母親的勇氣。他們商量好,先不要打草驚蛇,再聯係律師,尋求解決方案。

辛識月回想駐紮在朋友圈的人脈,還真有個律師——宋祈安。

宋祈安是她曾經的相親對象之一,不過僅限於網絡。當時兩人都被家長催得急,加聯係方式之後象征性聊了幾句,挑明“被迫為之”後,便一直躺列。

為了留住潛在的人脈資源,辛識月從不主動刪除好友,或許那位宋律師也是同樣的想法,雙雙安全躺列。

當外麵的一嬸扯起嗓門吆喝大家上桌時,辛識月已經發出信息:“宋律師你好,我想谘詢個事。”

聽說律師按時計費,宋祈安人不錯,主動標明不收她谘詢費。

辛識月隱瞞了當事人身份,向他簡述事情經過。宋祈安很快列出幾條相關律法,解決問題的前提是——證據。

辛識月找準時機,把計劃告訴辛聞香。

證據必須靠她本人拿到。

當著眾人的麵,辛識月特意拔高語調:“堂姐,我過兩天去參加朋友婚禮,想買身衣服,你明天能陪我逛逛嗎?”

“可以啊。”辛聞香毫不猶豫點頭。

這話主要是說給程章聽得,因為她們打算明天去醫院做傷情鑒定。

奈何陳女士忽然發出質疑:“明天?你明天不是叫了你同學來家裡吃飯?”

“啊。”辛識月差點忘了這茬,強行改口,“是啊,所以我約堂姐上午逛街,下午接待同學。”

“婚禮是幾號?你要不後天去逛吧。”陳女士一門心思撲在女兒的終身大事上,彆人的婚禮哪有挑選女婿重要。

遲疑間,辛識月觀察到程章的視線落在堂姐身上,眼神不善。

聽堂姐說,程章對她管得很嚴,不準她獨自出去玩,每天除了守在菜市場買菜,就是在家裡處理家務和帶孩子。

所以,她必須找個理由,順理成章把堂姐帶去醫院。

辛識月堅定不鬆口:“婚禮就在初四,必須得明天去。”

這事兒拖不得。

縣城裡的大醫院相隔甚遠,又恰逢春節調休,有些檢查隻有上午能做。

怕母親打岔,辛識月急速補話:“而且舉行婚禮的也是高中朋友,我那個同學也會去。”

“原來如此。”陳青桃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還對辛聞香說,“那就麻煩聞香,陪我們月月選身漂亮的新衣服。”

辛聞香鄭重點頭。

然而第一天,辛聞香突然告訴她:“程章讓我保持手機暢通,隨時可能給我打視頻。”

程章明顯是要監控她的行為,辛聞香慌了:“要是被他發現我去醫院做傷情鑒定,會打死我的。”

“堂姐,你先彆慌,讓我想想。”取證需要時間,她們不能讓程章察覺端倪。

辛識月在屋內徘徊,忽然收到“木木木”發來的消息:“第一次上門,不知道幾點到你家比較合適?”

辛識月盯著熟悉的頭像,忽然找到救星,直接撥打語音:“周顧森,想請你幫個忙。”

“可不可以現在來找我?假裝相個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