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5 章(1 / 2)

聽他這麼說,哈斯勒的心就有點沉。

他腳程很快,又有通曉胡語,在關外這條路線上比業人吃得開,還不容易遇到危險,以前經常進出雍西關打工送信,和守門的幾個兵丁都混熟了。

隻是今天偏趕上換了一群輪值的,他以前從來都沒見過,倒是被問得仔細不少。

要換成平日,那也到沒什麼,他娘就住在城裡,街坊好多人都能給他作證,倒也不怕進不去。

隻是今天帶著矩子給的任務,又是去的大都護府,萬一這中間有什麼差池,豈不是辜負了矩子的信任?!

兵爺問他小木盒裡放了什麼,他還真就不知道。不知道還說不清,麻煩了!

“軍爺,”哈斯勒賠笑道。

“軍爺我不是間諜,也不是來鬨事的,我真是墨宗的人,以前守門的張爺、李爺、王二哥都認識我。”

“什麼爺爺哥哥的!少來套近乎!老子就沒見過你!”

“那……”

哈斯勒腦子急轉。

“不認識也沒關係,三山巷子的張屠戶也認識我,我娘在他家打下手,他能證明我沒撒謊啊!”

“你娘是梅大嬸?”

守城的兵丁將信將疑。

他看著眼前這個細高挑的俊美青年。

“你跟你娘長得也不像啊!?”

“噢,我像我爹。”

哈斯勒有點不好意思。

他有胡人血統,母親梅姬從小跟著胡舞團賣藝,後來安定在忻州城,成了楊枝巷子裡有名的舞姬。

他娘年輕的時候身材苗條,拜倒在她裙下的男人數不勝數,可等生下了孩子這身材就一路飆長,等他長到十歲,她娘已經快跟牆一樣厚實了。

這時候再也沒人叫他娘梅姬,都叫她梅大嬸。

梅大嬸跳不動舞,就被攆出了楊枝巷子,一路帶著兒子流落到定安城。她力氣大,便找了一家豬肉攤子幫忙。

算一算,也有十年的光景,城裡的很多人都識得那位胖胖的胡娘子,兵丁也不例外。

他還真就讓同袍去了張屠戶家,沒一會兒,同袍領回來一個又胖又壯的女人,正是梅大嬸。

梅大嬸手裡還拎著殺豬刀,刀上還有血流滴答,表情略猙獰。

“個混小子咋回來了?回來也不進城,老娘忙著哩!”

哈斯勒嚇得縮脖子,小聲跟他娘把事情解釋了一遍。

“噢,這混小子是我兒子,他在關外的墨宗學手藝的,兵爺我能給作證。”

聽她這樣說,兵丁的臉色也和緩不少,但還是沒馬上放行。

“你是梅大嬸的兒子,那也得說明這裡麵放的是啥。”

“現在軍情緊急,就算我讓你進城,你到大都護府還是要被攔下的,早說晚說都是說!”

哈斯勒也知道是這個理,不是他不想說,是他真不知道。眼見著城門都進不去,小夥子心火跟燒一樣,不知該怎麼辦。

正在這時,城外馬蹄聲響起,幾個少年從關外草原跑馬回來了。瞭望的哨卡並沒有示警,想來也是識得幾人身份,等奔到城門前,少年們紛紛飛身下馬。

當先一位穿著一身皂色的短褐,濃眉大眼,鼻高唇厚,雖然皮膚黑了一點,眉宇間卻滿是英氣。

他手中牽的是一匹棕色馬,馬頸細長,耆甲高聳,後腿如刀一般的弧度,一看就是匹極俊俏的寶馬良駒。

和他結伴的幾人大都年紀相仿,少年們衣著不凡,身形矯健,嘻嘻哈哈朝著門崗走來。

守門的兵丁連忙行禮。

“十二公子!”

來人正是十二郎封慷。

封小弟最近很倒黴,好容易到手的淬雲劍被大哥砍成兩截,血本無歸不說,還在諸位弟兄麵前丟了大臉。

原本以為這已經是否極穀底,想著怎麼也該轉運了,結果又遇上大哥砌水泥牆,他被抓著當了一回力工,沒工錢還欠了一身負債。

一想起那天的事,封小弟就想為自己掬一把辛酸淚。

一共折損了五件兵器,件件都是表兄堂兄表弟堂弟的愛物。結果他爹和大哥拍拍袖子去研究水泥用法了,扔他一個獨自麵對四方虎狼,差點被啃得屍骨無存!

為了苟命,封小弟不得不簽訂了一係列喪權辱格賣身契,掏出積攢多年的私房錢,忍痛聯係了他的酒肉朋友薛三。

之前那把小淬雲就是走了薛三的關係,但朋友歸朋友,生意歸生意,小淬雲可是一點都不便宜啊!

薛三大名叫做薛義梟,是尚書令薛壁家的二房嫡孫。薛家百年世家,最近幾次修訂世家譜係,薛家都是位列前茅。

三年前隆成帝選後,薛家答應提供精鋼刀、金錢和糧草支持皇帝親軍,換得薛氏女登上後位,力壓一眾高姓大閥選送的貴女,一時風頭無兩。

生意雖然做了,可獲利卻遠沒那麼光鮮。隆成帝覺得自己是賣身換得薛家支持,從開始就對薛皇後心生芥蒂。

他從小在李太後的威壓下長大,好容易熬死了皇祖母,哪願意再找個祖宗頂在頭上。在朝不時給薛尚書令下絆子,回後宮也對著薛皇後極儘嘲諷,直言她連個半老徐娘都比不上,讓一眾世家看足了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