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3 章(1 / 2)

第73章

十一月初,雍西關一線定安城、永平和闞州同時出兵。三路兵馬分三個方向,封大公子走中路赴獅子口,副將唐東嶽西進老邊溝,副將劉文斌於東路策應二線人馬,對祡嶺西線胡騎盤據地行清繳之勢。

獅子口易守難攻,是胡騎南下的前沿支點,也是此次進兵的難點。

早年這裡是業朝的土地,劉氏太後亂政十年,邊城的土地不斷被胡騎鯨吞蠶食,獅子口也落入了胡騎的控製之下。

獅子口淪陷後,胡騎為了節省城中消耗,殺光了年老體弱的葉恩,然後將女人和小孩拉去漠北塔納城賣掉,男丁就地便入輔奴軍,作為前線戰鬥的炮灰。

於是好端端一座邊城,如今已經淪落成駐防的塢堡。城中沒有任何商業活動,隻有胡人騎兵盤踞於此,仗著地利之便,肆意南下劫掠。

之前在石沱嶺肆虐的零散胡騎,大多也是來自於獅子口。然此地靠近祡嶺,冬季酷寒,胡騎多半蜷縮於城中取暖,最近倒是越發沒了動靜。

他們也倒放心,知道雍西關的業人也不會來。業人守城卻是不如胡騎機動,占了就要挨凍一冬天,城裡的人被凍死也是很正常的事。

等到來年春暖花開,他們再派大軍南下,輕而易舉就能對付那些被凍得半死的守軍。

城頭箭如雨下,喊殺聲震天。

獅子口的城牆年久失修,已經有多處破損,城門搖搖欲墜。

城下是黑壓壓的黑甲軍,完全不遜於胡騎的衝擊力,讓盤踞在獅子口的胡人隻打了一個照麵就退回城中,想要借助險要的地勢抗擊業人的進攻。

但這樣的負隅頑抗並不能堅持多久,黑甲軍的箭頭都帶著火瓶,落入城中就會熊熊燃燒,城中到處黑煙滾滾,根本看不清情況。

城下,潮水一樣的黑甲軍列陣靜待,一旦前鋒破城,下一刻就會全員出擊,殺進獅子口。

他們中的很多人,家中父母妻兒死於胡騎鐵蹄之下,家破人亡流離失所。無奈之下的投軍從伍,不單單是為求一口飯吃,更是心中憋悶著血仇,想著有朝一日重回故裡,一定要找機會殺幾個胡兵,好報得闔家老小的潑天血怨,告慰家人的在天之靈。

如今,終於等到了發泄的機會。

邊城苦胡騎久已,六月胡騎南下扣邊,這是業朝將士第一次主動出擊,全軍的士氣都高漲破天。

封愷知道城中已然沒有業人,索性放開了手腳讓麾下的兵士破壞,投石車火瓶換著來,一點兒都不用留手。

左右獅子口也是要重建的,幾堵破牆爛房哪比得了將士的性命。

城頭胡人被這一波猛攻打得暈頭轉向,眼看著黑甲軍搬出了拆城牆的巨木,獅子口守軍嚇得一頭冷汗,急報頭領罕達。

“罕達蘇尼,城下的業人抬出了巨木,要頂破城牆了!”

罕達大驚。

“業人要破城?這怎麼可能?!”

這位胡人全身甲

胄,手裡握著青銅骨朵,驚愕的表情被絡腮胡子遮掩,但一雙眼卻不由自主地瞪大了。

“業人瘋了嗎?!他們這樣打,就算攻下了城也無可據守啊!”

他氣得直用銅骨朵砸地。

“都瘋了嗎?都瘋了嗎!?馬上就要下雪,這群業人連房子都沒有,都要等著凍死嗎?!”

“那不如就索性讓與他們吧,蘇尼!一座廢城而已,我們隨時都能占回來!”

他的副將眼珠一轉,湊近了建議道。

罕達瞪了他一眼。

他這個副將是業人投誠的,業人詭計多端,現在勸他讓城,莫不是有什麼陰謀?

“天神的勇士隻能衝鋒,永不退卻,你這是想讓我做逃兵?!”

聽他這樣說,副將連忙搖頭。--

“蘇尼莫要誤會,哪裡是小的讓蘇尼做逃兵?這是敵進我退的戰術!”

他頓了頓捋了捋八字胡。

“蘇尼請看,此處乃是關卡要塞易守難攻。可易守難攻也要有城可收。”

“如今雍西關大兵壓境,人數比城中的勇士要多上許多,即便依靠天險,我等也是堅持不了多久的。”

“如今看城下的打法,明顯就是要不計代價。若我等和人硬拚,白白葬送勇士的性命不說,城終究還是守不住的!”

“不如趁著包圍還未形成,我等先行撤退,走之前把城池付之一炬。過兩日便要有雪,城中無房無牆,業人兵丁隻能挨凍受餓,一場雪下來不知道要凍死多少?!到時候我們再殺回來,這城不是唾手可得?”

聽著似乎很有道理,但罕達不敢儘信。

業人狡詐,這人又是降將,天神知道他會不會和雍西關裡應外合一起誆他!

正猶豫著,城下再度起了變化。

罕達登上城樓,正看到一頭烏黑的駿馬越出軍陣,馬上是一身黑衣黑甲的年輕武將,身後跟著是百十名親軍騎兵。

親兵中有人高舉著一麵青色大旗,上書一個巨大的“封”字。黑衣武將駐馬於陣前,腰身勁瘦筆挺,彎弓搭箭對準了罕達的方向。下一刻,黑色的勁風撲麵而至,罕達還來不及反應,黑色的箭矢就他的胸口。

罕達口噴鮮血,強忍住劇痛才沒有倒下。副將本能地想跑,卻也隻來得及轉身,另外一隻箭矢便紮中了他的背後,直接透胸而出,屍身墜地,瞬間沒了聲息。

罕達的親兵搶上前,扶著自家頭領下了城牆,在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