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信仰(1 / 2)

民國之文豪 決絕 7819 字 4個月前

穆瓊同寢室的兩個男誌願者, 一個是當初在馬車上主動找他搭話, 問他學校的, 名叫鄭維新, 他在這些誌願者裡挺有威望, 其他的誌願者都願意聽他的。

另一個男誌願者則叫孫奕堯, 他長了滿臉的痘痘,不愛說話,性格有點靦腆。

這些誌願者家裡都挺富裕,以前除了學習怕是沒乾過彆的活兒,又沒有治病救人的經驗,因而今天一天, 他們其實什麼都沒做成。

這倒不是他們不願意做事,主要還是他們眼裡沒有活兒, 沒人教就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於是一直在瞎忙活, 甚至於乾站著。

倒是穆瓊,好歹有經驗, 幫著傅蘊安做了不少事。

林壽富照顧他們這些人照顧的非常周到, 飯食都是他和他的母親一起操辦的, 他的奶奶還整日在灶下忙活著, 不曾讓熱水斷過供。

林家這情形, 跟穆家以前在蘇州時的情形倒是有點像, 不過相比之下,還是穆家更富裕一些。

現在已經晚了, 鄭維新和孫奕堯就從廚房拎了一桶熱水回房間,打算洗臉洗腳。

穆瓊放下手上的筆記本,和他們一起洗漱。

這年頭沒有潔麵乳什麼的,他就隻用了清水洗臉,又用毛巾擦乾。

鄭維新和孫奕堯兩人,卻是把他們帶來的毛巾放在水裡打濕擰乾,然後照著自己的臉一陣猛搓。

穆瓊瞧見這一幕,有點擔心孫奕堯會把他臉上的痘痘給搓破……

好在這樣的事情並沒有發生。

三人是合用一個洗臉盆,一個洗腳盆的,當然洗的時候,水是換過的。

他們洗臉倒的水不多,洗完都倒在了洗腳盆裡,準備洗腳。

“怪不得我今天腳特彆痛……原來長水泡了。”鄭維新脫了鞋襪,就抱著自己的腳道。

皮鞋這東西雖說穿著好看,但其實並不舒服,還容易磨腳。

孫奕堯並沒有比鄭維新好到哪裡,他腳上倒是沒有長水泡,但後跟處被磨破了皮。

兩人齜牙咧嘴地洗了腳,有點眼饞穆瓊的布鞋了,鄭維新道:“穆瓊,你真是有遠見,一開始就穿了布鞋!”

“布鞋舒服。”穆瓊笑笑:“以後再有這樣的事情,你們可彆穿皮鞋了。”

“那是,以後我們還要多帶東西。”鄭維新道,他們不像穆瓊,連被褥都帶了,用的都是林壽富準備的,各種不習慣,還總覺得有股味道。

雖然不好意思抱怨,但他們確實有點受不了。

穆瓊看出來他們的不適應了:“隻要帶的動,用得上的東西就都帶著吧,當然,如果是去北京這樣的大城市,就沒有必要拿那麼多了。”鄭維新和孫奕堯家裡都是有錢的,去彆的大城市的話,帶上錢就夠了,什麼都能買。

“那是!”鄭維新道。

三人一邊聊一邊整理好,這才上床睡覺。

蠟燭已經吹滅了,房間裡漆黑一片,鄭維新突然道:“我以前從來不知道,老百姓的生活是這樣的。”

他不是沒有見過窮人,也不是不知道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人生活困苦,但人有時候就是這樣,你不曾和那些人近距離接觸過,感觸就沒那麼深。

穆瓊以前其實也不知道。

“等我回去,我要把我這次義診遇到的事情,全都寫下來。”鄭維新又道。

孫奕堯也道:“是要寫下來……穆瓊,我們明天能做點什麼?”

“你們還是學生,這趟出來,主要是來長見識的,學習就行了。”穆瓊道。

“但我們總不能什麼都不做。”鄭維清道;“今天,傅醫生和瑪麗醫生一直忙著,我卻什麼都做不了,我很難受。”

穆瓊想了想,突然道:“你們可以去給村民講解衛生知識,比如說水一定要燒開了喝。”

在現代,水龍頭放出來的消過毒的水,都是沒人直接喝的,要麼燒開喝,要麼乾脆就喝買來的桶裝水瓶裝水。

但在這個時候,很多人渴了,直接從河裡舀一瓢水喝的情況並不少見。

鄭維新和孫奕堯都答應下來。

第二天來看病的人依舊很多,而鄭維新和孫奕堯還真按著穆瓊說的,開始給村民講解一些衛生常識。

村裡人大多不識字,他們甚至都不知道大學是怎麼樣的,但他們自一套理論,覺得中學畢業,就相當於是個秀才了,大學生的話,那就是舉人了!

現在舉人老爺跟他們說水要燒開了喝,那肯定是對的,隻是:“我們家裡,沒那麼多柴火來燒水……”

這邊沒有森林,沒地兒砍柴,村民們平常用的柴火,不是水稻秸稈就是桑樹上修剪下來的枝條,而這些根本不夠燒。

穆瓊聽到這些,算是明白為什麼某位先生要棄醫從文了。

不過,雖然如此,這些誌願者還是讓這些百姓知道了一些知識的。

在這個村子裡,他們義診了三天,來治病的人也就少了——附近幾個村子身上有病痛的人,基本上都已經來找他們瞧過。

如此一來,他們自然也就輕鬆下來。

按理,他們繼續在這裡義診三天,就能完成任務離開了,但是愛德華傳教士提議:“我們可以去更遠,更貧窮的村子,那裡的人更需要我們。”

“是的,我們應該將上帝的福音傳給更多的人。”瑪麗醫生也讚同。

這個年代,歐洲和美國往中國送來了很多傳教士。

他們這麼做的本意,是實行文化侵略,因而穆瓊最初的時候,對隊伍裡的兩位外國傳教士,是沒有好感的。

不過跟愛德華傳教士接觸久了,他突然發現這位傳教士本身,其實並沒有這樣的想法。

那些國家的上層肯定是想進行文化侵略的,但這些傳教士的話……有些怕是並不知情,比如愛德華,他就是一個非常理想化的人。